出门的时候，尽管我努力装得很镇定，但是一脸死灰还是让李伟看出了异常。
“师父……”
“没事，我和吴队他们去谈点事情。”
吴耀驹果然给面子。
“对，就在外面喝茶谈点事。”
这茶，怕是不好喝哦。
突然间我很恨自己，我腿软什么呢？我连鬼犼都不怕！连云雾山里的妖魔鬼怪都毫不畏惧、在冥潭里九死一生创出来的茅山鬼谷门弟子，居然还会害怕警察？
不过话说回来，妖魔鬼怪我一眼就能认出。人，我却是看不穿灵魂的。
人，可是比妖魔鬼怪难对付多了。
接下来我要见的，是人是鬼就分不清楚，比如汤人同。
果然，吴耀驹直接把我带到云水分局，“接待”我的就是汤人同。
说是接待果然就是接待，我并没有像真正的犯罪嫌疑人那样被带上手铐，也没有被关在“铁笼子”里，而是在汤人同的办公室，只是身边坐着的人都是荷枪实弹的。
吴耀驹跑进跑出的忙碌着，看来事情有点大。
汤人同的口气也不像是审讯犯人。
“闵主编，今天上午你有没有去南山坡？”
他还不知道我已经是《大冒险》栏目的制片人，正科级干部了。
“去过南山仙鹤路，离南山坡还有一段距离。”
我没必要撒谎，既然吴耀驹他们已经掌握了我出现在“案发现场”的证据，加上仙鹤路临近南山街那一段也都安装了监控，撒谎反而此地无银了。
“几点的时候？”
“我想想，应该是十点半左右去的，十二点不到离开的。”
“这一个多两个小时你都干什么去了。”
这个……我得犹豫一下要不要回答。一旦说了实话，后遗症就大了。
“见一个朋友，离开的时候好像是……十一点四十左右。”
对，就这样模糊一点。
反正那家废弃工厂没有监控，那一段路都没有监控，警方没有证据知道我去干啥。
汤人同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刑侦队大队长汪星，不动声色地又问：“之后你又返回南山干什么呢？”
“没有啊，我下午都在办公室，知道遇到莽……吴队。”
吴耀驹是刑侦队副队长，这种场合我得称呼他的职务。
这时，吴耀驹又从门外进来了，和汪星交换一下眼神，直接就对汤人同耳语一番。
“好了，你可以走了。”
汤人同突然站起身来，并朝我伸出手：“感谢你配合调查。”
就这么完了？
不行，我得让吴耀驹送我回去。
一出门我就逮住吴耀驹。
“莽子，这事做得不厚道啊。”
“什么不厚道，配合公安机关调查是每个公民的义务，你想怎的，申请国家赔偿啊？”
“倒没那么严重，你又没有拘押我。但是……你得送我回去，这样我在兄弟们的面前好有个交代。”
吴耀驹能进入台里，多半是经过台保卫科的。我得让他用送我回去的方式来恢复名誉。
“不要闹了老闵，这是命案呢。”
对啊，死了两个人。
“莽子，真的死人了？你怎么怀疑到我身上？”
吴耀驹急急地本想警车，冷笑一声：“哼哼，要不是已经逮住嫌疑人了的话，全天下的人都会怀疑到你身上？”
我顿住脚步：“这么快就破案了？”
“还没有，那个嫌疑人不仅长相和你一样，口气也和你一样，打死都不认账，要不是有监控，我们还不敢确定呢……”
我顿时大惊，突然想到了龙剑吟。
“莽子，你这是要去现场吗？”
“不然呢？你要不要跟着去啊？”
本来吴耀驹说这话是准备堵住我嘴巴的，不料被我钻了孔子。
“正好，谢谢啊！”
我急忙跟着跳上警车。
“哎哎哎……”
吴耀驹慌了。
两外的两个便衣就要赶我下车。
“哎什么哎，是你叫我去的。”
吴耀驹急了，警告我：“别闹了，小心我告你妨碍公务。”
我嬉皮笑脸地说：“你告呗，搭个便车就妨碍公务了？而且是你叫我跟着去的，他们都听见了，这就是证据。”
“我擦！”
吴耀驹恨恨地骂了一句，猛踩油门。
案发现场就在仙鹤路的尽头，接近南山坡坟山附近，离垃圾场还有一公里多的棚户区，对面就一望无际的白桦林。
案发点是孤零零的一座干打垒民房，离最近的人家也有五六十米，离公路也有三十多米，背后就是白桦林。
房子上面盖着牛毛毡，只有两小间，跟垃圾场区婆婆的房子差不多，估计也是某个捡垃圾的自建房。
现场已经设置了警戒线，穿着白大褂的法医和几个便衣在房子里进进出出。殡仪馆的车停在一边的路上，远远的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大多是本地农民和垃圾大军。
吴耀驹不准我进入警戒线，我只能站在外面听围观者一惊一乍地闲聊。
“死了两人，一老一少。”
我顺着问道：“一老一少？老的有多老？少的有多少？”
“不清楚，我们也是听说的，一会儿就抬出了。”
一个本地农民像是得到了独家消息一般兴奋：“一个老太婆和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崽，据说是那小崽来偷老太婆的东西，结果被发现了，两人就厮打起来了。”
“你吹牛逼不打草稿，两人厮打在一起，也只能死那个老太婆啊……”
另外一个邋邋遢遢的男子不屑地反驳说话的那个人：“我听说的是这样，那个老太婆是个捡渣渣的，就住在这里。据说老太婆最近捡到了个什么很值钱的宝贝，那小崽就来偷。也真是的，要偷嘛晚上来嘛，大白天也是找死。结果，小崽被老太婆发现了，这个不假。但是两人根本就没有厮打。那小崽直接就用一把两尺长的西瓜刀杀死了老太婆，然后抱着东西就走，不料还没有出门，从房顶上突然跳下来一个人，好像是个和尚，三拳两脚就把那小崽打死了，抱着小崽偷的东西就消失在林子里了，警察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和尚？
看来这凶案和龙剑吟没有关系。
我急忙拨打龙剑吟的手机，通了，但是没人接听。
很快，死者抬出门来，但是身上盖着绿布。
担架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开了死者神伤的绿布。
当即大惊，死者竟然是黄毛小七。
“干什么？”
一个便衣怒喝一声，认真一看是我，原来是老相识。
半年前，张丹妮坠亡的时候就打过交道的。知道我和吴耀驹的关系，甚至知道我敢直呼汤人同的大名。
“退后。”
口气稍微平和了一点。
我没动，等第二个担架靠近的时候，突然又冲上去解开了绿布。
便衣完全没有料到我这么不听打招呼，顿时火了。
不等他出手铐我，我自己就瘫软在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