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着唐府的火光我清楚地看见,此人原来是王大明。老鹰山村民组组长,王筱雪的堂叔,同时也是元无双口中的师兄。
一瞬间百感交集,想着王筱雪和元无双,忍不住本能地叫了一声“王叔……”
顿时哽咽不能说话。
他的师妹,我的无双姐姐也在这场灾难中没了。
王大明朝我点点头,再看唐府废墟里的大火,也是非常悲伤。
“我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这句话他已经说了两遍,我却搞不懂是什么意思?
是提前来了就可以避免这场灾难?还是可以看他师妹最后一眼?
元无双在昨天,对这个师兄倒是念念不忘。对于元无双来说,她这个阴阳门的弟子实在孤独。
阴阳门由于口碑太坏,早在江湖上成了隐门,元无双也只能用巫婆的身份来掩护自己,尽心尽力地保护着她父亲留给她的那颗神珠,暗地里四处寻找另外一颗神珠。而王大明是村民组长,更不敢公开亮明自己阴阳门的身份,自然也就帮不上元无双什么忙。
这次来到唐府,对于元无双来说也算是一种幸运,两颗宿魂神珠珠帘合璧,而且还找到阴阳门的什么堂主,算是有了一种家的感觉。可惜,一场爆炸让她从此香消玉殒。
王大明整理了一下衣襟,朝着废墟里毕恭毕敬地鞠了三个躬,然后准备转身走人。
但是一堆疑问还萦绕在我的脑际,我很想找他问个明白。
“王叔,刚刚在山上……真的不是你?”
王大明肯定地点点头,救尹敬天那事他都承认了,救我,这种邀功讨好的事情,他没必要撒谎。
那么,朝我射来无头箭的那人又是谁呢?
唐府不存在了,唐谋和三公都没了,宿魂神珠也不知所踪。
“王叔是打算回老鹰山吗?”
王大明又点了点头。
我犹犹豫豫地说出我的想法:“那么……这珠子……我们就不找一下吗?”
“唉,小师傅,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
王大明悲痛地叹息一声:“引发爆炸的就是那两颗珠子啊,我师妹曾经给我说过,她总觉得她那颗珠子有些蹊跷,但是却不知道蹊跷在哪。现在看来,珠子爆炸了,蹊跷自然是有的,但是具体是解封的程序不对,还是还不到灵族幽灵转世的时候,这个我就说不清楚了。只是这宿魂神珠就这样爆炸了,灵族的十万灵魂……怕是已经烟飞灰灭了……不过……不就是一个传说吗?”
王大明的身份很纠结,作为村民组长,对宿魂神珠这种玄乎的东西其实应该存在顾虑,这很自然。
这两颗珠子是不是真的宿魂神珠?宿魂神珠究竟有没有藏着灵族十万幽灵?其实我也说不清楚。
我突然一个激灵,那个文氏自称是华夏国的三公主转世,但是却口口声声自称“老身”。
五千年前的三公主,我梦境里的三公主,不可能会说出“老身”这样的称谓。
不管多少世的轮回,她永远都有一颗少女心。
还有唐谋,他说自己是阴阳门的堂主,又有什么凭证呢?记得当时元无双一脸懵逼,并没有找到同门、而且还是上级的那种兴奋劲。
这一切的一切,都随着这场爆炸称谓无法解开的谜团。
按照王大明的说法,唐府被摧毁,三公和他的师妹元无双罹难,宿魂神珠的传说到此终结。
但是我却感觉怪怪的。
唐府这么庞大的古建筑,这火估计烧到明天也不会完全熄灭。村民们都像是有着某种预感一样,蚂蚁搬家一般都提前跑光了,找不到人来帮忙救火。
烧到明天,三公他们早就尸骨无存了。
王大明走了,我却在原地候着。我想等到大火熄灭之后再进入废墟寻找三公的遗骨什么的,回去也算是给三奶一个交待。
“走吧慧茅!”
说话的是黄元奎。
我顿时怒火中烧,要不是因为他……
要不是因为他,我又能做什么呢?要不是因为他,可能我和肥坨已经被炸死了……
但是他和谢八斤两人抛弃三公独自逃生的那一幕,我始终不能释怀。
“要走你们走,三公无儿无女,我这个做徒弟就是他的儿子,要给他披麻戴孝,养老……送终……”
说到后面,我已经泣不成声。
“这时我们端公的命数,慧茅你也不必太过悲伤……”
什么鬼?
端公就该无儿无女?或者说端公就该被火烧死?
这个时候我无心去计较这些,我还是得抓一把骨灰回去,也算是尽孝了。
黄元奎仰脸看我,小心翼翼地说:“慧茅,不能再耽搁了,要是派出所的来了,我们一时半会怕是难得解释……”
这倒是一个问题,派出所的警察是唯物主义者,他们不会相信三公他们是因为个宿魂神珠解封引发的爆炸,没有了这个由头,我们说什么都是白搭,到时候我们几个人就成了最大嫌疑人。
何况我们这些人行事诡秘,村民们再加油添醋的补上几句什么,我们要有牢狱之灾都难说。
不过王庄处于云雾上的荒郊野岭,消息一时半会也传不到乡镇的派出所那里,警察明天也不一定能赶到现场。
黄元奎看我没有要走的意思,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唉……”突然朝余火缭绕的废墟里走去。
“黄哥,你小心点……”
谢八斤在后面紧张地叫唤,却没有跟上去。
黄元奎倒也不往火旺的地方去,就在边上搜寻了一阵,突然捡起一个物件转身回来。
我一看,是三公的毡帽。
这帽子我在几年前就看见三公戴过,这个冬天他也一直在戴着。按理说,三公在人们心目中只有三十六岁,样子也是三十六岁的样子,这个年纪戴毡帽不太合适,显老。但是在冬季外出做法事的时候,三公都把毡帽带在身边,夜里寒冷就拿出来戴上。
毡帽是羊毛做得,御寒。
我抚摸着这顶毡帽,虽然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只剩下半边帽子和耳朵了,但是的确是三公的。
唐家没有人戴这种帽子。
我拍掉毡帽上的灰烬,顿时又泪流满面,然后转身走人。
但是我没有跟着黄元奎和谢八斤回家,我和肥坨去了另外一个地方。
我要找一个人。
“这时我们端公的命数,慧茅你也不必太过悲伤……”什么鬼?端公就该无儿无女?或者说端公就该被火烧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