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有等到救命的呼声和哭喊声,二重门大院里一楼的十二盏个灯笼突然全都亮了。
紧接着,铃声消失了,传来的是两个巫师咿咿呀呀的吟唱。
我很想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师父的交待我不敢违背,没好果子还不算,我担心我某个失误,会导致无辜的人丧命,比如唐曼。
两个巫师在院子里折腾得很欢,唐府上下居然死寂一般,就连尹敬天也不出来看一眼,莫非也是有人给他们打了招呼,不准出门看热闹?
这时,桂花树上有了异动,一道黄色的影子映着雪花从我眼前掠过,就飘到了院子下面。
可惜我从窗户这里看不见院子里的动静,只听到下面传来巫师咿咿呀呀的吟唱,还有桂芳阁里的木鱼声也响了起来。
紧接着,又传来的三公的五雷咒:
请天地之神灵,打天天崩,打地地裂,打人人倒无气,左请左靠,右请右靠,天灵灵,地灵灵,五百蛮雷来降临,天打你地打你,不是我打你,是恶兵恶将,天兵天将,地兵地将,五云兵马,千千师傅,万万师爷,神兵放打,凡昧之臣德轩奉,太上老君急急如令。
我还是不敢出门,但是心里越发奇怪了:唐府上下三十多口人,难道全都睡死了?还有屋脊上的那个黑影哪里去了?
巫师做法,木鱼声响以及三公的咒语,究竟是在针对什么鬼怪,还是为了灭杀刚刚屋脊上的那道魅影?这三种声音截杀的目标是不是一致的呢?
三公不准我出门,难道是怕楼下的一片混沌厮杀,会伤害到我吗?
对了,我不是有元无双的隐身符吗?这种热闹不去看一下实在太可惜了。
三公所说的“黑鬼咒”,其实我早就在他藏在柜子里的“禁书”上看过了,在桃子坝的时候,我也是和他闹着玩没有说破。
我掏出隐身符展开,这回多了一个心眼,直接用别针把符章别在棉衣里面,以免符章会掉落或者会卷起来,隐身符也就失效了。然后我就开始默念三公说的“黑鬼咒”,其实是正宗的隐身法咒,只不过这隐身术不是茅山鬼谷门的法术,三公才把它归为邪术,把隐身法咒取了个难听的名字。
不过三公是个聪明人,懂得“师夷之长技以制夷”的道理,强调“非常时期可以采取非常手段”。
现在,肯定是非常时期了。子夜凶铃,鸡犬不宁,说的还不是鸡和狗的事情,而是有可能会死人。所以,看热闹还是次要的,必要时,我还可以出手援救一下无辜之人。
比如唐曼。
等我钻出门之后,朝下面的大院里一看,顿时惊呆了。
雪花还是飞飞扬扬地飘洒着,但是地上的一层浅雪已经被划出了一道道凌乱而潦草的痕迹。
两个巫师还是半luo着身体,却没有挺过严寒的肆虐,蜷缩在自己的房门外,抖抖索索的哼唧着,我之前还以为他们是在做法吟诵经文什么的,原来是在呻吟。
倒是三公,正在一边念着五雷咒,一边正全力以赴地和面前的一团黑影斗法。
很显然,那黑影就是之前潜伏在屋脊上摸索的妖怪,能幻化成人形的妖怪,自然道行很深了。不过妖就是妖,一举一动都藏不住妖的秉性。它飘忽起来的时候,身后拖曳着的尾巴已经暴露了它的身份:这就是一只修炼成妖的黑狐。
远远看去,这情景其实很美:雪花飞扬,点缀着黄黑相间的两团影子。黄影,是一棵轴心,黑影围着轴心打转,拖曳的尾巴就像是撒落在宣纸上的一笔淡墨,瞬间即逝……
黑狐就这样围着三公的黄色影子纠缠着,三公旋转着身子,却又绕不开黑影的包围。而黑影似乎也被三公黏住了,团团转着,却始终逃不出一丈范围。
双方就这样杠上了,似乎也分不出胜负。
我缓缓顺着楼梯走下楼去,反正没有人看见我,反正三公也没有处于下风,我犯不着从桂花树上跳下去,万一把树冠弄出声响,反而不好。
我轻手轻脚地走近那两个巫师一看,两人的面具已经散落在地,面容扭曲着,虽然还在哼唧,念的已经不是经文,而是不知所云的土话。
这两人估计是少数民族,正在用他们的语言艰难地交流着什么?
为什么说艰难呢?因为他们赤luo的前胸已经被抓伤了,像是中了鹰爪功,幸好躲闪及时,才没有被掏空心肝脾肺,只在胸前留下了几道血印。
很明显,两人是被黑狐的爪子抓伤的。
再看这两个巫师,显然已经上了年纪,少说也是六十岁以上。这把年纪了还在唐府卖命,也真难为他们了。
可是一看这两人的面相却非善类,丑陋、凶恶不说了,眉宇间暗藏的那道黑晕,足以证明他们心中长满了葳蕤的恶念。
再看周围,并没有其他的人。院子里的灯笼,想必也是这两个巫师用巫术点燃的。
西南地区的巫术,其实也有它的玄妙之处,比如养蛊放蛊,始终就是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邪术。就算生物学家可以用生物理论来解释如何养蛊,但是巫师能在须曳之间放蛊,导致百十里之外的人瞬间丧命,这其中的玄妙,恐怕观音菩萨和元始天尊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对这两人,我还是离远一点的好,万一他们突然双手一挥,就把蛊虫扔进了我的肚子里,三公可是没有办法解蛊的。
但是看这两人气息悠悠,估计也没有力气放蛊了。
三公和黑狐依然处于胶着状态,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
从阵势上看,三公逐渐处于劣势,因为他已经连续念了五遍五雷咒,而黑狐却越发生龙活虎。在这样下去,三公无法取胜,等于就是输了。
我悄悄在左手掌心画了一道杀鬼诀,趁着黑狐转到我面前的时候,突然一掌推去。
只听得“嗷”的一声怪叫,黑狐中招了,瞬间化作一道黑烟飘到了房顶。
我抬头一看,黑狐一弓身就翻过二重门的横排屋脊,随即翻滚到一重门大院那边去了。
三公不知道是我暗中出手,以为黑狐不敌自己而逃遁,原地一蹲,本想也纵身飞上屋脊,不过两层楼有八米高,他飞不过去,加上这样做似乎有点傻,不如直接跑出一重门大院去寻找黑狐。
两名瘫坐在地上的巫师似乎也惊醒过来,跑到一重门大院去。
我也跟着跑出一重门,却不见了黑狐。
门外瞬间人声鼎沸,唐贇、尹敬天和十多个保镖,一边开门出来,一边手忙脚乱地穿着衣服。
人多了,阳气重了,黑狐就这样消失了。
可是一看这两人的面相却非善类,丑陋、凶恶不说了,眉宇间暗藏的那道黑晕,足以证明他们心中长满了葳蕤的恶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