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铭望着纸上的字。
想了半晌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把粉末状的火药做成黄米这样的颗粒状的。
于是问道:“殿下,这又是何道理?”
“火药燃烧需要同气混合,粉末火药填充紧密,却不如颗粒火药烧的快,烧的充分,威力上自然就小了许多。”刘钧尽量解释的简单一些。
说起来,不过是氧气接触面的问题。
颗粒之间有空隙,氧气充足,所以燃烧的快。
这种颗粒火药技术在当代被发明的很早。
在十五世纪的时候人们便观察到颗粒状的火药比粉末状的火药更有燃烧效率。
当时的欧洲,人们比较重口味,一开始用尿混合粉末火药制成颗粒状。
而明朝就文明多了,将成分换成了烧酒,他这个法子正是来自明朝的《武备志》。
“气。”龚铭点了点头,稍微理解了。
“俗话说眼见为实,你按照这个法子制出火药,对比一下便是。”刘钧站起来,将纸交给龚铭。
“是,殿下。”龚铭的心痒痒起来。
叫了一个匠人,转身便去搞试验去了。
刘钧又在匠造司转悠了一会儿,检查了几个匠人制造的翻砂模,这才返回王府。
不久,刘轩也回来了,将选定的会馆区位置报给了他。
“余晋建议的?”刘钧有些诧异。
刘轩是个老实孩子,什么事都没瞒他,都倒了出来。
“嗯,这个余晋倒是有几分见解,而且他虽说是个秀才,但因为生在商贾之家,倒是没有那些读死书的人迂腐。”刘轩道。
“到底如何,等他参见了考试再见真章,不过他的确有些头脑和胆识。”
玉人胭脂能够短时间内满足供货,这要多亏余晋家的胭脂作坊。
不过,这只是利益交换,王府也给了他家景阳城优先拿货的权利。
至于他能不能进入商务司,还要看他的考卷。
“不过他这会馆区选的位置很合本王的心意。”刘钧从桌上展开一份景阳城规划图。
上面景阳城内民舍,商铺,道路,河流等标识的一清二楚。
这种图纸府衙每五年都会让画工走遍景阳城绘制一遍。
现在他拿来,正可以把此当做规划图。
毕竟城市建设要未雨绸缪,他要用自己的理念,将景阳城打造成世界上最先进最完美的城池,再以此为模板向其他府推广。
拿着笔,他找到清波河,准备今后将这里变成景阳城的商业中心。
除了汇集教坊司,青楼,会馆,下面他还要重点整改一下酒楼,增加赌场等一些游乐设施,建一些大型的会场等。
将自己的设想写在图纸上,他不禁有些期待起来。
如同赵玉燕期盼的一样,他同样渴望让景阳城变得繁华。
“下官也觉得不错,近日入城的商贾都住在清波河两岸的客栈中,而且附近有不少出租的店铺,只要租下来便能做会馆用了。”刘轩站在刘钧身边。
刘钧标记的东西看的一清二楚,心道靖王似乎很看好清波河两岸。
如此一来,周围的宅子定会涨价。
想到此,他直言道:“下官得给余晋个口信,让他不要对外乱说,免得这清波河两岸的宅院涨价。”
“不需要。”刘钧沉吟了一下,“正可以借此事看看他的品行,如果他回去便贪图小利大肆购买附近的宅院,那么如此利益熏心之徒便绝不可用。”
刘轩点了点头,心道刘钧对余晋还是有些期待的,否则也不会以此试探。
二人又谈了些会馆区的事,刘轩回去了。
这时刘钧又抽出一张纸,这是他拟定的试卷。
招募工商二司官员的告示张贴出去了一段时间。
李然告诉他报考的人足有四五百人,绝大多数都是读书人。
面对官位,这些读书人的身体倒是很诚实,也不在乎工商二司是管理匠人和负责贸易的了。
所以由此看来,大多数读书人其实并不在乎读的是何书?他们读书的最终目的其实还是当官。
“一个商人骑一头驴从景阳城出发前往静安府,去卖三千根萝卜,驴一次可驼萝卜一千根,但每走一里要吃一根萝卜,假如景阳城到静安府距离是一千里,商人最终能卖出多少萝卜?“
望着试卷上的问答题,刘钧露出一抹坏笑。
这次试卷上的题目类型分为四类。
第一类是传统的文章,他拟定了一个论题,以“如何让景州富庶?”为题写一篇文章。
如此既能看出其语文水平,也能看出其见解。
第二类则是数术,他从着名的《九章算术》之中选取了一些题目。
比如:今有人持米出关,外关三而取一,中关五而取一,内关七而取一,余米五斗。问本持米几何?
第三类则是商人和萝卜的问题,看似是数术,其实则是测验其商业头脑。
将试卷卷起来,刘钧叫来胡为。
“把这份试卷拿去,找些人抄写五百份,通知府衙将考场准备妥当,三日后开考。”刘钧道。
胡为接过试卷看了眼,顿时直觉脑袋嗡嗡的。
心道那些前来考试的读书人见了这份试卷不知道会有何表情?
“千万不能泄露出去,否则饶不了你。”刘钧吩咐了一句。
胡为缩了缩脑袋,拿着试卷出去了。
当即叫人去城内把几个平日里以替人写书信为生的书生叫来。
为了保密,他将五个书生关在了王府的一个闲置的院子中,准备等考试结束再把他们放出来。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来自四府的士子汇聚于景阳城的临时考场前。
“啊,刘兄,你不是说要去参见秋闱考试吗?”
“啊,原来是孙兄,你不是说打死都不报名的吗?”
“咳咳……”
两人同时尴尬地咳嗽了一声,赞道:“靖王贤明,在下愿效犬马之劳。”
说完,二人同时无耻地笑了起来。
和二人相似,其他在考场前相遇的士子也不免尴尬。
但是他们一个个俱都明白,这乃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