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我和师傅还有邓先生进了包间,大门就被三四个穿着黑西服的保镖关上了。
和我想的差不多,唐茂德是想堵我们。
“坐吧。”
浑浊的声音从正前方传了过来。
师傅拉了我一把,示意我找个地儿坐下。
我看向了邓先生,邓先生将打量唐茂德目光收了回来,然后对我摇了摇头。
应当是没见过唐茂德了。
我也没慌,就挨着沙发让邓先生和师傅先坐。
我朝着唐茂德看过去,他带着墨镜,手里端着高脚杯,高脚杯里是殷红的液体。
而他一身西服,就算是坐下也能看得出来,气势很强。
我有意思的笑了:“唐先生真威风,您儿子和您相比,还是有点反差的。”
我故意将唐隋羽说了出来。
话出,包间里的气温骤降,而唐茂德摇晃的红酒杯也跟着停住了。
那些保镖将我们三个人围了起来,一个个带着墨镜也掩盖不住肃整的气息。
唐茂德将手里的高脚杯放了下来,然后双手交叉,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就是打电话威胁我要破我风水局的人?”
我也往后挪了挪身子:“唐先生说笑了,谈不上威胁就是...做个生意。”
“做生意?你一个没长开的小丫头带着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和一个老头子跑过来谈生意,这不是来逗我笑的吗?”说着,唐茂德讽刺的笑了起来。
我也跟着笑了:“唐先生,您还没听我说是什么大生意呢。”
我话出,他停止了笑声,一脸严肃的看向了我。
“请说。”
我勾出了一个很真诚的笑意:“唐先生的公子在学校里有个女朋友,您知道吗?”
我故意顿了一下。
唐茂德却毫不在乎的摆摆手:“谈恋爱么,学生青春懵懂不是正常的吗?”
我点头不动声色道:“那姑娘怀了贵公子的孩子。”
唐茂德没再回我话,可动作却僵住了。
我继续道:“女孩死了,肚子里五个月大的孩子没了。”
唐茂德仍旧没有拿下墨镜,但是我看见了他嘴角的笑意消失了。
“丫头,这话可不能乱说。”他将高脚杯重新拿起来喝了一口红酒。
我低头将手机掏了出来,然后将那天晚上唐隋羽的录音放了一遍。
等到录音结束,唐茂德的口气瞬间就冷了下来:“你们是来找事儿?”
周围的保镖像是得到了命令都是掏出了身上的电棍。
师傅和邓先生迅速站了起来,一左一右护在两侧。
我快速抬起了手做了个响指的姿势。
“唐先生,您真觉得我们是三个人来的?我告诉你,你但凡是敢动我们一下,我一个响指,不仅是你东南水湾的风水局会被破坏,就连你今天晚上都别想走出去!”
我没有任何表情的盯着他。
刚才在一楼转悠的时候,风水景和貔貅都已经被我摸过了,当然我不是单纯的摸,我在这两样东西身上画了散财符。
现在只要我一个响指,散财符一烧,东南水湾的风水局就破了。
俗话说:破局容易做局难。
等这风水局一破,想再做起来可就难了。
唐茂德立刻坐直了身子:“这里是东南水湾!我的地盘!你这么大的口气,却不敢告诉我你们是谁!什么意思?”
我放下了手:“看来唐董事长也没有完全信任你。我姓辰,单名一个土字。唐先生应该在唐董事长的口中有所耳闻。”
我多少有点在炸唐茂德,因为上次和郭老通话的时候,唐河还骂我臭丫头。
在唐河那种浪迹生意场的人面前,我这个年纪这个性别对他来说那真是不值一提。
所以我故意这么说,也是在赌他的确听过我的名字。
唐茂德似乎被我的话惊到了,先是停止了笑意,然后才冷静的伸手将墨镜拿掉。
他墨镜一拿,我的眼睛就落在了他的面相上。
怎么说呢?
落败的王侯将相之面。
富贵的前半生,潦倒的后半生。
明明有着远大志向却要客死异乡。
一生无儿无女,孤独终老。
命里没姻缘也没子女。
他见我打量他,也凝视着我好一会儿无所谓的才摆手:“不认识,你说的唐河我知道。京都唐家的董事长嘛,我之前也是在京都做生意,犬子说是京都大户之子,没问题。这个录音算不上什么。”
我笑笑将手机收起来。
唐茂德是不笨,这个时候还在撇清自己和唐家的关系。
可我也不傻,从刚才他的几个动作中,我多少已经猜到了唐茂德和唐家的关系了。
八成是唐家的某个嫡亲,又或是和唐家关系比较好的人。
恰逢唐茂德做生意失败,而唐隋羽又不好回唐家,所以给了唐茂德一大笔钱,借此让他将唐隋羽带回启南市好生抚养,这样类似的狗血家庭伦理剧。
我也没打算逼他说,而且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拍了拍手上的水我站起了身子:“唐先生,唐董事长给你介绍的这个风水先生的确有几分本事,能将风水局做成这样确实不错。不过,你呢,今天也没说实话,这天也晚了,我也就不多问了。但是有句话托你告诉唐董事长。”
唐茂德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双目凶光的看着我。
我身子往前一倾声音低沉:“妖丹在我这儿,十月初十,火瓦巷见。”
甩了甩手,我站直了背:“开门。”
周围的保镖左右打眼,都是后怕的不敢上前。
唐茂德的脸色很难看,没好气的冲着那些没眼色的保镖喝道:“看什么看,没听见辰小姐说什么吗?开门!”
一瞬间,保镖争先恐后的往大门去,七手八手慌张的拉开了包厢的大门。
“辰小姐请。”
师傅和邓先生走在最前面,我走在最后面。
正要出大门,唐茂德阴冷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你就不怕我找人对付你?还是你觉的你一个小姑娘能够和唐家对抗?”
我停下了步子,半侧身看他,下巴抬了起来:“唐家算什么?我的身后唐家也照常惹不起。而且唐先生这么聪明,应该想得到我要对付的根本不是唐家。至于你说的找人对付我,我觉的一个只会搞风水局的风水先生,要真打起来他不一定能赢我。”
实战永远是真理。
经验最为丰富。
唐茂德他就算是找,估计也只能找这个设局的风水先生。
毕竟在这种现实的社会里,真正有几把刷子的少之又少。
而且我觉的那个风水要么专搞风水,要么就是样样精通。
这就跟邓先生一样,邓先生堪舆风水算卦面相可行,可若论斗法,他连青玄师兄都斗不过。
道行何其重要。
唐茂德没继续说太多,就冷呵呵的笑了一声:“辰小姐确实厉害,听闻唐董事长提过一次,本以为是个无名小卒,现在看起来,还要把你当回事儿。”
他在讽刺我。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抬脚往大门外走去:“不劳唐先生费心,唐先生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没再多说,我抬脚出了大门,上青玄几个人也已经从楼上下来了。
打了个招呼就一起离开了。
走到东南水湾门口的时候,那座红眼的貔貅还张着大嘴敛财。
我伸出手用手盖住了貔貅的双眼,然后手上一使劲儿,只听到风中一阵怒吼声,接着风水顿止。
师傅回头看了我一眼,从包里掏出了一块黑布盖到了貔貅的头上。
我收回手,拍了一下貔貅的脑袋,这才将黑布收了起来。
现在这个貔貅已经没用了。
邓先生也是歪头看过来:“临走还擦一脚,这唐茂德真吃瘪。”
我哼呵一笑,目光落到了大堂里的风水景上。
刚才拨水的时候,我将风水景里的悬珠倒扣了。
此前流水顺财,现在是倒水散财。
我还是比较仁慈的,东南财位和二楼的风水我可没动。
毕竟,这吊人得一步一步来。
出了东南水湾,天还不算太晚,也就十来点这样。
在车上,我将需要把鲁冲尸体送到唐家的事情跟容扶文讲了,容扶文没立刻答应,而是给郭老打了个电话。
郭老接到消息后,当即便给我回了信息,大体意思就是:请我放心国家档案局的诚意。
除此便也没多说什么。
容扶文要带走的鲁冲尸体在马局那儿,所以出了东南水湾,马局就带着容扶文和于清走了。
而刘诚载着我们一行人回观海市。
到观海市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半,找了个路边摊吃了点东西,就回了火瓦巷。
没了杨婶子,许朗哥他们,火瓦巷里清冷了不少。
路过杨婶家的时候,黑漆漆的只剩下一片废墟了。
刘诚送我们到了火瓦巷后就离开了。
领着邓先生,这还没开始进去,邓先生就开始指着阵法道:“五令神营阵,这个阵法我活了这么久从来没见人设过,真是开了眼了!”
我本来还没什么心思,听到他说这才笑道:“没有效果,最多能驱散邪气和阴气。”
邓先生哎了一声摆摆手:“哎,那你是不知道,我们风水先生,这设阵还行,可这设大阵抓鬼什么的我们是真不行。”
兰元生提着一堆东西,边走便喊道:“邓先生,设阵什么的我和青玄师兄也不拿手。”
上青玄提溜了他一下,有些不满道:“你那是学艺不到家,和拿手不拿手没关系!”
“师兄你也是,咱俩谁都不要说谁!”兰元生漂了青玄师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