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来评评理啊!这瞎眼老婆子一天吃饱了饭闲的净搅和事儿,俺家的事和她有啥关系?用她来教俺小妮儿做人?今天要没个说法,俺就不走了!”
老太太火力全开,一把火钳舞的虎虎生风,连骂半个点儿没有一句重词儿,听的周围邻居们叹为观止,连连咋舌。
“真可怜呐……惹到老钱太太,算是惹到硬茬儿啦!”
“可不是嘛~谁不知道小妹在老钱家那就是个金疙瘩!多看一眼人都急眼儿,更何况欺负?咋想的呢……”
“不过你还真别说,这跟着有出息的儿子过是不一样,都不受气了,从前在钱老大家的时候,老太太哪有这么凶悍。”
“要不咋说脾气硬的前提还得自己腰杆硬呢,真有福气呀。”
“说的是。”
在乡亲们的指指点点中,院门儿开了。
臊眉搭眼的男人拉着同样眼神躲闪的老太太出来,母子俩一见钱老太太气势就矮了半截儿。
男人首先赔着笑脸道:“大娘···您看看这事儿闹的,都是误会!别急眼儿啊,有话好好说嘛···”
“呸!”老太太却不买账,站起来骂道:“骂上门儿来你们知道好好说话了,俺小妮儿要好好说话的时候你们咋说的?白活那么大岁数!欺负小娃,不要脸!”
“你说谁呐!”老大娘见钱老太太不依不饶,也不干了,甩开儿子就要上去干仗。
瞧那架势,刚才儿子和她说的话是全都忘记了。
“够了!”男人烦的焦头烂额,脾气冲了些,吼了亲娘两嗓子,“娘!你还嫌不够乱啊!看看你这都干的啥事儿呀?”
他真要气死了,既恼拎不清的娘,又恨拿人当枪使的老秦家。
真缺德啊!自己惹不起老钱家,换着法儿憋着坏整人!别以为大家都是棒槌!
“大···大娘,您消消气~俺娘心眼儿少,可人不坏的!一会儿拿上几个鸡蛋回去给小妹补补,您看成不?这事儿本来也和咱们没关系,都怪老秦家!”
见鸡蛋没打动钱老太,男人立马把老秦家推出来挡枪。
他也是可怜,就差跪下来磕头求老娘了,她才不情不愿的把老秦家那几个长舌妇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末了还添一句,“人说的也没错儿,改姓就算了,上族谱那不是打人老祖宗的脸吗?”
原来秦老叔公在知道秦小妹这个小女娃子竟然上了老钱家的族谱后,气的当时下半身就不听使唤了,拉了一裤兜子。
嘴里嚷嚷着家门不幸,又说祖宗要降罪啥的,闹的家里鸡飞狗跳。
秦家那几个儿子媳妇唯恐老头瘫在炕上,赶紧把人往卫生室拉,结果还是晚了一步,症状和钱老大一样,受刺激中风了。
本来人老了身体机能跟不上就容易生病,秦老叔公这两年因为病痛的原因脾气见长,这下彻底瘫在了炕上就更古怪了。
偏偏这病治也治不好,死又死不掉,家里都快闹翻天了。
原本伺候生活不能自理的老人就磨人,秦老叔公还是个不肯放权的,瘫炕上也不耽搁他发号施令,恨不得一张嘴安排好一大家人的一天二十四小时才够瘾。
秦家几个妯娌被折磨的受不了,家里三天两头干仗受气,在外头当然也没有好话,把秦小妹编排的都没法儿听了。
也就是秦小妹现在不是老秦家的人了,已经上了老钱家的族谱,明面儿上她们几个再充长辈名不正言不顺,这才只能背后念叨。
惹不起老钱家,担心和人结仇,又不想干看着秦小妹过好日子,几个人想来想去,默契的开始到处败坏人家名声。
寻常社员听了也就听了,一笑了之,可总有爱说教的愿意当枪使去帮她们给秦小妹添堵,这不,老大娘就算一个。
“杀千刀的!瘫炕上了还不老实!”钱老太恨的咬牙,火钳一指老大娘,“你等着,事儿还没完呐!”
等她去收拾了老秦家那几个小婆娘,再来找这个碎嘴子老太婆算账。
说完钱老太就收起小马扎走了,和她一起走的还有几个下了工闲着没事儿干,跟着去看热闹的社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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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俺这右眼皮儿今天咋跳个没完呀?可难受了。”
“抽筋了吧,连熬好几宿,俺这眼皮估计也快抽筋儿了。”
小溪沟村秦家的院子里,两妯娌一边择菜一边拉家常。
“老东西瘫了也不消停,更烦人了!不如直接气死得了!干干净净的。”
“小声点儿吧,刚睡着呐,一会儿又喊人去伺候,俺可还想歇歇呐。”
“要不是钱还在他手里捏着···”
久病床前无孝子,更何况是这么个讨人嫌的作妖老头,秦老叔公瘫了的这段时间里,折磨人都玩起花样来了。
夜里不睡,白天人都出去上工了他才睡觉,下工了睡醒就开始折磨人,一会儿要吃一会儿要喝,一会拉了一会儿痒了,反正是一分钟也离不开人。
伺候他还不能有情绪,谁眼睛要敢斜一下,那一家子都得挨骂,连小娃也逃不掉。
“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他那一时半会儿的估计也死不了,唉···俺都想回娘家去躲几天了。”
“别啊~又躲不了一辈子,你走了就剩俺俩可咋伺候啊?都怪秦小妹!还有老钱家!好端端的上啥族谱啊?一个小丫头,可能耐死哩!”
老头这一闹,原本各自为营只表面和气的几个妯娌倒是惺惺相惜,处出了几分真感情。
如今这状况,是真的谁也离不开谁了。
钱老太杀到老秦家时,妯娌俩刚背后骂完人,一转身被抓个正正好。
“好啊!原来是你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