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关系都没有？”
看到蒋二爷很坚定的点点头，沈茶和沈昊林、萧凤歧对望了一眼，三个人满脸都写着不可能。
“这......怎么会？不应该啊！”
“这个还是挺常见的。”看到几个小孩全都望着自己，秦正敲了敲桌子，“很多比较隐秘的买卖，尤其那种上不得台面、见不得光的买卖，通常会采用这样的方法。比如这个盐政的案子，就不是能见光的，彼此用个假名或者借别人的名头记录在册，也是比较常用的法子。”
“这......应该也算是假账？”
“不算。”秦正轻轻摇摇头，“这样的情况通常买卖双方都已经约定好了，比如买家或者卖家同时或者有一方不想要暴露，那么就会虚构或者借用一个或者几个不相干的名头，他们自己心里知道这些假名或者借用的名头都分别对应的是谁，但外人是完全不清楚的。当然，除了名头会用虚构、借用之外，比如交易的真实内容也会被掩盖，私盐可能会写成肉类买卖什么的，哪怕你们拿到了真正的账册，没有另外一个用来破解暗语的本子，是完全看不明白那些账册都是什么的。”他看了看蒋二爷，“没错吧？”
“答对了！”蒋二爷点点头，“其实，我们在江宁府耽搁了那么久，给了他们那么长时间，让他们来截杀我们，就是吃了这个亏。我和小楠，还有李前辈都不太清楚这里面的门道，所以，早早拿到真的账册，不知道应该怎么破解。还是后来趴了姚家人的墙头，听他们在背后说话才知道，原来还有破解暗语用的密本。这个密本非常的难找，花了好长的时间，才从姚家家主卧房的密室里找到。但姚家还是留了后手，他们只针对交易内容做了破解，但一部分真实的买家和卖家，我们到现在都无从得知。”
“就是那些跟姚家完全没有关系的家族？”沈茶想了想，“他们的账册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所有的收入都是有据可查的吗？”
“我们当时是一笔一笔的查过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不过，现在想想......”蒋二爷摸摸下巴，“这几个商人家里，好像都有西域和倭人的物件，我们当时没在意，但......”
“二爷爷的意思是说，这些号称跟姚家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商贾，他们家里都有西域或者倭人的东西？”
“是的！”蒋二爷点点头，“我们当时并没有怀疑，毕竟在那个时候，家里有点银子的，谁家没有一件或者几件西域的或者倭人的摆件呢？”
“啊？每家都有？为什么？”沈茶好奇的看看蒋二爷，又看看秦正和晏伯，“是什么新的流行吗？”
“对！”秦正和晏伯同时点了点头，“当时西域的东西风靡一时，再加上倭人也有不少造型奇特的摆件，受到了很多人的喜欢，但也就是一年多的时间吧，很快就有别的新欢花样取代这些了。”
“如果是这样，无法察觉里面的猫腻也是正常的，但也不一定真的有猫腻。”沈茶歪着头看着蒋二爷，“二爷爷是发现这里面有问题了？”
“当初没发现，现在回想一下，好像是有点问题的。”蒋二爷一边摸着下巴，一边回忆，说道，“这几家的摆件多有相同之处，一模一样的东西，也有不少。一般来说，就算是商贾之家，也不愿意跟别人家用同样的东西，是不是？”
“对！”沈茶点点头，“就算是西域或者倭人的东西风靡一时，但这种东西能做出一模一样的来，应该也不多的，如果这几家有同样的摆件，都摆在非常显眼的位置上，那么就是很有问题了。”
“还有，他们每家都有一个屏风，这个在当时就让我觉得很奇怪，比如赵家的屏风跟离家的可以凑成一对，孙家的又跟朱家的能凑成一对。这些都是西域来的，当时我不是很了解西域的东西，就问过小楠，说跟别人家的屏风配上一对，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小楠说，西域的摆法跟我们不同，不是很讲究这些的，可以单独来用，也可以合起来使用，没有特别的要求。”
“确实是这样的。”秦正朝着蒋二爷点点头，“我们就是习惯摆出来的东西都是一对一对的，一定是要成套的，但是他们就没有这个习惯。他们确实是有一对的东西，但大多数也是单个卖、单个摆，后来他们到了大夏之后才发现，这个原来是可以摆一对的。也是因为这样，单个的摆件便宜，一对的比单个的贵上很多。”
“这不是应该的吗？一个瓶子二两银子，两个就要四两了！”梅林一摊手，“这也不贵啊！”
“师父说的肯定不是这个算法。”沈茶轻笑了一声，“那一对恐怕就要八两或者十二两、甚至更贵了。”
“小茶说的没错。”秦正轻轻点点头，“胡商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奸商这个词用在他们身上才是最合理的。所以，单纯的为了家里有一件或者两件西域的玩意儿，很多人都不会付出那么多银子买一对摆件回来，通常会选择价钱更合适的单个摆件。”
“原来是这样。”沈茶点点头，看向蒋二爷，“如果是这么解释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吧？”
“如果只是这样，我也不会说了。”蒋二爷笑了笑，“我当时有所怀疑，就去找了江宁府所有的胡商来问，发现这些摆件并不是胡商卖给他们的，那些胡商说，这么好的东西，不是他们可以拿的到手的。但......当时盐政的事儿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就是好奇了一下，并没有深究。现在回想起来，不对劲的地方很多。他们都是些小商贾，有些人做的买卖并不显眼，手里怎么会有连胡商都拿不到的好东西呢？如果只有一个两个还说得通，这好几个都是这样，难道没有问题？”
“他们虽然跟姚家没有任何的生意来往、金钱来往，但他们的名字是在姚家黑买卖的账册上......”
沈昊林摸摸鼻子，和沈茶交换了一个眼神，又看看对面的萧凤歧，三个人同时点了点头。
“你们这是......”
“二爷爷把这几家的名字能不能写给我们，我们派人去江南查一查，说不准真的能有意外的收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