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帮我放好了枕头,我躺了下去,皮蛋说:“玲子你不用把她当人看,就是这女人害得我们现在这样。”
玲子回过头看了他一下,然后说:“我说了我不管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她是我的病人,我得对她尽我该尽的责任。”
这姑娘原则『性』真强!我顿时心里又有了不少好感,还好,在落难之时能找到一位这么有人情味的医生。她『摸』了『摸』我的头,然后说:“行,不发烧了,快睡吧,别理会他们。”
我点点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又查看了一下我的点滴情况,然后对龙哥他们说:“你们吃完饭也都休息吧,等下她点滴没有了记得帮她拔下来,不然血『液』倒流就不好了,你们留意啊。我先走了,我还要回趟家。”
龙哥淡淡说了句:“注意安全。”
玲子说:“嗯,放心。”
我赶紧唤了一声“玲子”,她诧异地扭头然后问我:“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我说:“不是,我想问问,这里是哪里?”
我话刚问完,皮蛋“噌”地就站了起来,然后说:“你想怎么样?你又想通风报信?”
玲子说:“行了,咋咋呼呼啥,她都快半死了还报信呢。这里是边境的一个小镇,放心吧,有我在,你不会怎么样的。”
我点点头,她又对龙哥说:“龙哥,你们可好好看着我的病人啊。你们知道我的原则的,如果不是因为她生病了,我这里是不会收留你们的。”
龙哥淡淡地说了声:“谢谢,心领了,等我回去必有重谢。”
玲子说:“重谢就不必了,相逢就是缘分。我走了啊,你们注意点,半小时后就可以帮她拔掉了。”
说完,玲子走了出去。房间里顿时又安静了,阿娇大概吃完了饭,拉着龙哥说:“龙哥,我们去睡觉吧,这里让皮蛋看着。”
龙哥摇了摇头,然后说:“皮蛋两三天没睡过觉了,让他去休息吧,你也快去。我在这儿看着她。”
阿娇不放心地说:“你不去,那我也不去,我在这儿陪着你。”
皮蛋说:“没事,我来看吧。你们去,我今天打了个盹,现在没事了。”
龙哥摇了摇头,然后说:“虽然快逃脱了,但是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门外的兄弟也需要有人替守,已经死了大批弟兄了,我们几个都不能出事。皮蛋你去休息,阿娇你也要休息好保存体力,我在这里看着,等后半夜让皮蛋替我,我再去陪你。”
阿娇还想再说什么,龙哥又说:“阿娇,以大局为重。”
阿娇这才悻悻地闭嘴,然后站了起来,有些生气地走了出去。皮蛋说:“大哥,那我就不废话了,我也去睡觉了。”
龙哥点了点头,一时间,房间里就剩下我和他两个人,我轻轻地问道:“我昏睡了几天?”
他迟疑了一下,然后还是回答了我,他说:“两三天吧,都在赶路,怕你喊叫,给你喂了安眠『药』。”
难怪我们已经这么快就在千里之外了,原来我昏睡了这么久而我却一点意识都没有。我咳嗽了几声,我说:“能给我一杯水吗?我好渴……”
他给我倒了一杯,然后递给我,我想爬起来但是挣扎了好几次没有成功,他于是又无奈地把我扶了起来,然后把水生硬地递到我的唇边,我喝了一点,还洒了一些在外面。我们又一次靠近,那种身体的接触让我的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我无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又吃力地喝了一点水,然后说:“好了,谢谢。”
他把水放到了一边,然后小心地护着我的头让我重新躺了回去,那一刻,我还是感觉到了他心里的柔软,尽管他脸上的表情依然冷峻,他下巴上的胡须也长了许多,看上去特别沧桑。
我轻轻地说:“你也多注意身体,我没事,一会儿我自己拔掉,你赶紧睡吧。”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说:“我不用你关心,我不是你什么人。你睡吧,我现在看着你只是怕你逃走,你别想多了。”
他分明在狡辩!我能够感觉得到。我笑了一下,我也不想再多说什么,我说:“好,那我睡了。”
因为身体一直虚弱,精力支撑不了多久就觉得意识昏沉,突然,远处传来了一声枪声,紧接着,玲子慌慌张张地撞进门说:“不好了!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一下来了很多武警挨家挨户地搜寻!估计是冲着你们来的!”
这时候,阿娇和皮蛋都已经冲了进来,龙哥赶紧站了起来,不由分说地把我手上的针筒拔了,也顾不得止血了,直接把我的被子掀开,给我裹了件衣服,然后扛着我就说:“走!玲子你带路,看看我们能先去哪儿避避!”
玲子说:“你们随我来,现在情况紧急,我只能让你们去山上竹林里的草屋暂时躲避一下。时间不多了!我们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大家赶紧收拾,然后迅速往山上撤离!”
龙哥说:“行!我相信你!”
玲子大声说:“都这时候了不信我你们能信谁!赶紧的,带点干粮然后在山上躲一晚上,我晚上就紧急联系,看看明天能不能安排你们出境!”
我被龙哥扛在肩上,一路跟着玲子东拐西拐到了一个角落,那里停着一辆手动三轮车,玲子已经快速爬上了三轮车用篷布盖着的后舱,然后说:“赶紧的,把人递给我!”
龙哥连推带踹地把我递给了玲子,然后自己一个翻身越了上去,玲子让我平躺好,然后快速跳下了车,这时候,阿娇和皮蛋一人提着一个大袋子爬上了车,玲子大力发动了三轮车,带着我们颠颠簸簸地驶出了镇上,然后往山上冲去。
三轮车的声音特别大,我躺在中间,虽然有破棉絮垫在底下但是被崎岖的山路颠簸地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蹦出来,龙哥一下把我抱我了起来,然后让我坐在他的腿上,阿娇大叫:“龙哥,你干嘛?!”
龙哥说:“没位置坐了,再这么颠下去到山上她就没命了!别多说了!”
阿娇无奈地闭嘴,我躺在龙哥的怀里,那股熟悉的温暖再次袭来,我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他知道我的头受了伤把我的头往他的臂弯里扭了过来,他没有多说任何话,但是我却有种想哭的感觉。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他终究是不希望我死去的。不管他有多么堂而皇之的理由,他对我没有见死不救,此刻,我躺在他的怀里……
玲子开起三轮车来的杀伤力绝对不亚于一个男人,一路上我都听到不停有树叶打击车篷的声音,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车停住了,然后玲子叫了一声:“下来吧你们,我老爹在里面等着。”
阿娇和皮蛋先下去了,龙哥把我递给了他们,然后自己也跳了下来,皮蛋对我可没那么大的耐『性』,他直接把我放了下来,我腿依然软得不行直接就一屁股坐在了很脏的泥地上,龙哥习惯『性』地大喝了一声:“你他妈照顾点会死啊!”
说完,他把我扶了起来,然后架在他的脖子上,我尝试着往前走却发现腿根本一点承重力都没有,玲子二话不说地架起我的另一只手,两个人连拖带拽地把我拉了进去。里面有一个拿着烟斗的老人和玲子用土话说着什么,玲子径直把我往一堆看着还算柔软的茅草堆上一放,然后说:“好了,你们就呆在这里先呆一晚吧,任他们有通天的本领也找不到这里来。明天我看看尽量给你们安排车出境,委屈你们了今晚。我老爹会给你放哨,如果有危险会把你们带到放红薯的地窖里先躲避一下,地窖就在草屋后面,放心吧。”
阿娇叹了口气,然后说:“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真是郁闷。”
说完,她直接把枪口扣在了我的脑门上,然后说:“妈的都是因为你,草!”
我居然没有一点惧意,我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阿娇当然不敢真的开枪,她悻悻地放下了枪,然后忍不住因为这破坏而简陋的环境埋怨了一句:“当初就不应该与狼入室,要不然怎么会落到今天的下场!”
龙哥冷冷地喝了一声:“你闹够了没有!如果我们能回得去,她我不会轻饶!现在非常时期,大家都忍忍!”
玲子说:“好了,你们在这里呆着吧。山上没有信号,你们联系不上谁,等我上山吧。”
说完,玲子很帅气地背了把猎枪,准备开着三轮车下去。阿娇说:“玲子,明天危险一过早点上来啊。”
玲子说:“放心吧,我办事你们放心。你们赶紧睡吧,我老爹会给你们铺好茅草,还有一些破旧的被褥,将就盖盖。”
龙哥说:“行,去吧,你赶紧下去,省得被发现。”
玲子说:“嗯。那我走了。”
玲子发动三轮车又轰隆隆下山了,皮蛋递给每一个人一个面包,然后说:“大家都吃吧,补充体力。喂,那女的,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