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实之所以把消息告诉她们,就是想让她们从侦探的角度来重新看待这个问题。
郭琪琪说道:“没想到黄老师也有这么八卦的时候,居然专门发消息给我们。”
朱颜笑着说:“好奇之心可以燃起熊熊大火。看来黄老师他们是被这个案子吸引住了。
案子有了这样的反转,不想深入下去都不行啊!
他们也想要知道最终的结果。”
“朱朱,你好像胸有成竹的样子啊!是不是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了?
失踪的安娜在哪里?
这个发现的尸体是不是被谢尔顿杀害的?
警察是不是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
又一番连珠炮的问题朝朱颜袭来。
朱颜:“你们稍安勿躁。其实我们已经在调查了,不是吗?
找到谢尔顿是第一步。
听他讲故事是第二步。
我们就按部就班一步一步来吧。”
“你是说他会把做过的事情都讲给我们吗?包括他杀人。
他的回忆录里是不是都写着呢?”
郭琪琪真的是一个问题儿童呀。
朱颜:“是的,谢尔顿杀过人。但是不是安娜。也不是发现的那个尸体。”
“什么?我已经被你说糊涂了。”
朱颜:“这么说吧,安娜的失踪跟他没有关系。就连花园里的那具尸体也不是谢尔顿杀的。明白了吗?”
郭琪琪:“不明白。”
徐峰:“有点懵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安娜又到哪里去了呢?”
郭琪琪的心里像有一只猫在抓一样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偏偏又遇上朱颜这个慢郎中一点都不着急。
自己一个人守着答案,如此
沉得住气。
朱颜说道:“既来之则安之。我们也不过是再多等几天而已。有什么沉不住气的。
你看看那里,一个人承受着这么大的秘密。保持沉默几十年。这才是真正的沉得住气。”
郭琪琪:“他当然要沉得住气,如果沉不住气,早就被警察发现了。”
徐峰说道:“琪琪姐,朱朱姐刚才已经说了,谢尔顿不是凶手,他当然不会担心被警察抓到,当然沉得住气。我们要改变我们先入为主的看法了。”
郭琪琪狡辩:“我哪有先入为主。我们是顺藤摸瓜。如果这次调查,能够让谢尔顿洗清嫌疑,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哈。”
徐峰:“什么叫洗清嫌疑?本来就没有嫌疑好不好?”
朱颜没有再参与他们两个人的争论。
而是站在窗前看着花园里的谢尔顿。
那个孤独的老人。
卷缩在躺椅上。
虽然身材高大。
但是此时此刻。
完全像一只弱小的猫。
一只受伤的小兽。
在独自舔抵伤口。
此时此刻,郭琪琪他们不知道的是,谢尔顿并没有睡着。
他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是他的脑子里却不断的出现那些熟悉的画面。
记忆的闸门一旦打开。
就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关上的。
而在谢尔顿去教养所之前还发生了一件让他刻骨铭心的事情。
这件事情他还没有来得及讲出来。
他需要一个人在这里慢慢的回味。
—————
谢尔顿在集中营里度过了他大部分的童年生活。
然后,德国人投降了。
集中营的大门打开了。
他们获得了自由。
大街上到处都是欢乐的人群。
但是这种欢乐好像不属于谢尔顿。
丽莎一家被家人接走了。
他又失去了一个小伙伴。
很多人也走了。
而他和妈妈有些茫然,不知道该往那里去。
他们没有家。
没有亲人了。
谢尔顿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汹涌的人群冲了过来。
带头的就是那个胖女人萨拉?赫特。
很多人把母亲包围了起来。
谢尔顿反倒被人群挤到了一边去。
跟着谢尔顿还看到几个妇女被人们押了过来。
其中有一两个是谢尔顿认识的厨娘。
还有几个是集中营里,其他房间的年轻漂亮的女人。
她们被人们押到操场上。
就在那个曾经搭过木台子行刑的地方。
他们的手被捆绑起来。
头被压得低低的站成一排。
谢尔顿的母亲也在其中。
谢尔顿不知道母亲犯了什么错。
要被人们这样对待。
他拼命的往人群里挤。
嘴里喊着妈妈,妈妈。
朝妈妈扑过去。
但是有人抓住了他。
是两个很有力的人。
让谢尔顿动弹不得。
然后他看见那个胖女人萨拉?赫特拿着一把大剪刀。
朝周围的人喊道:“看看看看这就是德国人的走狗。
一个个的臭biaozi。
跟在德国人屁股后面转的母狗。
都来看呀,今天是她们的好下场。”
她举起了剪刀。
谢尔顿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吓得大叫妈妈。
妈妈低着头,美丽的金黄的长发飘散下来,遮住了整个脸。
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也听不到谢尔顿的喊声。
因为谢尔顿弱小的喊声已经被人潮汹涌的呐喊声淹没了。
母亲身后站着两个凶狠的人死死按住母亲的肩膀和颈部。
让母亲动掸不得。
谢尔顿看见胖女人拿着锋利的剪刀伸向母亲的头发。
第一缕头发掉了下来。
然后是更多。
长短不一参差不齐,在午后的阳光下飘飘洒洒纷纷扬扬的落在地下。
然后有人递上了推子。
推子在母亲的头上来回推动。
头发推下来,露出光洁的头皮。
“哦,不…”
谢尔顿喊道。
“不,求求你们,不要这样我对妈妈,她不是坏人,她不是坏人。”
没有人听到谢尔顿的哭泣和呐喊。
人群沉浸在疯狂和一片叫好声中。
能够让德国人的走狗受到惩罚,这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谢尔顿不明白为什么德国人走了,他们还要受欺负?
而那个叫萨拉?赫特的胖女人,平时全靠妈妈从厨房里偷偷拿食物给她。
为什么要恩将仇报?
她在集中营里活得如此滋润,她不是应该感谢母亲吗?
想不到德国人走后,她这个时候第一个向母亲举起了剪刀。
母亲被剃光头示众。
后来谢尔顿才知道:这种做法,是当时法国解放后群众对于强迫或自愿的关系与德国士兵交好的妇女进行报复的方式。
而当时谢尔顿就算再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也知道母亲是在受侮辱。
他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母亲被剃光头。
而无能为力。
谢尔顿的眼前闪现出小姨的样子,小叔叔的样子,还有玛格丽特的样子,然后是母亲的样子。
他咬紧了牙关。
他记住母亲的话。
要忍耐,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