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四章寻仇2
“那可不一定，”慈悲大妖王回复道，“有可能是天使之城属下，但不一定就是天使之城的属下。你不能看到那一身传教士的制服就以为一定是天使之城的，那可是没有的事儿，穿这身皮的别说不一定是天使之城的，就是魔族后裔都是有的，嘿嘿，还不在少数哟。”
这情况是吕清广不知道的，也是风地所不了解的，慈悲大妖王这么一说立刻就有了让吕清广大有顿开茅塞之感。所谓窗户纸不捅不破砂锅不打不漏，很多的事物都是只隔着那么薄薄的一层皮，可是不进入到里面就是被蒙在鼓里，真实内里怎样永远是不可能知道的，而可悲的是真的是不知道的，连那层皮的存在都不知道。
寻仇也是作战，在战前搞清楚谁是自己的敌人谁是自己的朋友是很有必要的。
这道理吕清广明白，但具体到了应用的时候就不是明白能派上用场的了，死记硬背下来的游击战理论，说起来是头头是道的，但真到了实战上，那还真是纸上谈兵，跟慈悲大妖王和小黑这等老油条没法比啊。
小黑在冥思苦想没有搭腔，记忆混乱不清的他很难做出准确的判断，而且现在位面中的情况他也不怎么了解，举棋不定是一定的。
有些神族后裔可以招惹，甚至杀了都没人管，既是有干预也是浮皮潦草的虚应故事，不会下死力气去去追查不会不计代价报仇的，但有的就不一样了，这完全是因人而异，也要看机缘和契机，但自己这方的情况也是同样重要的。如果自己过硬，就像常言说的打铁还需自身硬，自己这儿够硬了，对手那边儿自然就相形见绌，得软上三分。但这不是看个人，而是得看整体，看全局。
无论是慈悲大妖王还是小黑，看个人能力，那都是个顶个的厉害，对手那边儿别说是哈利一个人，就是那群人一起上都是白给，再多来些，来上几亿几十亿也一样是白给，但要是组织上出面就不一样了，组织的威严不是个人可以忤逆的，即便是慈悲大妖王这样的牛人也不敢轻易跟组织对立。
小黑原本是有组织的，现在也算是还在组织里，以前说话做事也是相当有底气的，可现在行情却已经大变，不仅整个东方神界的地位大跌到惨不忍睹的境地，小黑的直接靠山——赵大财神的情况也同样的不好，在已经跌落的东方神界中也不再是巅峰的存在，落到了下游，逐渐的淡出，逐渐的被遗忘，而由于自己有未曾恢复的伤势，也因为整个规则的次序的变更，要东山再起可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到的。如今的小黑做事只能小心一点儿，动手之前尽可能的了解得清楚一点儿，不敢有丝毫的莽撞，因为他已经知道莽撞会有什么后果的了。东方神界前一段儿坠落的神灵可不是少数，像他这儿样的大能者一级的神兽也有坠落的，级别低一些的就更多了，这部分的记忆他可是清清楚楚的，因为这是在他受伤后发生的。
虽然在疗伤的间歇知道了一些事情，也曾见到一些，却由于一心疗伤，故而没有参与进去，并不能清楚的了解到自己的实力在面对同样情况下会出现什么后果，是不是一样也会坠落，会不会有一线生机？
正是因为这样的不确定性，因为这样的怀疑和惊惧，小黑才不敢轻举妄动。
如果不遇上慈悲大妖王和吕清广，小黑也用不着如此的小心。
本来小黑已经都思前想后的算计差不多了，见到事主，直接挑明来意，只要是能见到哈利收拾起来的自己残骸，能找出当初制造这个投影的目的，并将这个使命完成，那就万事大吉了。至于杀死自己投影的这一段儿，他可以不深究，但抗议是一定要抗议的，也要发表严正声明，并表示愤慨，甚至可以提一提保留追究的权利。但是绝不会以暴制暴的，这要是很久很久以前还都有可能，现在已经没有那样的大环境了。当然，在确定了哈利并没有过硬背景的前提下也不是不可以加重制裁，但这是有限度的，顶天了送回去重新轮回，对其魂魄是不能怎么样的。而这最严酷的手段实施的可能性之微弱是几乎没有的。
现在有慈悲大妖王和吕清广在一起，小黑反倒是不好如此文明了，因为他还记得慈悲大妖王这家伙，他可不是个讲文明的主儿。
慈悲大妖王手狠，下手重，虽然他没有组织，但反倒没有谁会可以打压他，既是是在某些事情上做过头了，关系也不大，反正他泼皮破落户的名声已经够响亮的了，无论谁都不会将他做的事儿上升到整体的高度，过去就过去了，找他麻烦的意义不大。因为慈悲大妖王这样的特例不构成范例效果，不像小黑，小黑毕竟是有组织的，对他的态度就必须要援引对东方神界的整个态度，反之亦然。
也就是说，慈悲大妖王跑了就跑了，哪怕杀人越货，他就是他，没人能跟风，也不怕有人来跟风，因为对他的态度从来都是打的，只不过绝大多数情况下，慈悲大妖王能取得局部胜利，如此而已。他被围杀的时候也不少，如果不是他分身够多，天地间早就没有这么一号人物了。也是因为他分身够多而且个顶个的都是一样凶悍，所以他这个泼皮破落户才能泼皮得下去。
小黑跟这情况完全不同，类似小黑的角色在东方神界不是绝无仅有，略差一截的更是大有人在，实力不如他但级别差的不远的就更多了，实力不能比级别也不能比可在组织中的身份相同的那可就浩如烟海一望无际了。举一个不恰当的例子，雷锋有几个？一个呀，跟他一样身份的战士有多少？那不海了去了，往前不说，往后那不一拨一拨的还不断进新兵呢呗。
如果类比，跟慈悲大妖王一个身份的——游击队，那不是都挨打着呢吗
吃肉的真的不多，跟现代的小偷公司不一样，就连慈悲大妖王也是死过老多次的了。
如果小黑收拾这位神族后裔，往魂飞魄散上死命的收拾，一旦成为了范例，那么东方神界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类似事件出现呢，要是那样，东西方神界的地位都很有可能会被打个颠倒。
小黑在追踪到这个位面的时候本来是相当的放松，心情不错的。要找的眼见就找到了，还遇上了位面剥离，除了办自己的事儿还能得些感受，真是太顺心了。所以才会在出传送阵之前发出感慨的灵识讯息，虽然是感叹自己来晚一步，——这感叹也是真的，可主要还是更各方打个招呼，这方式看似粗鲁却最是不伤人，不愿意搭理的可以装没听见不是。
小黑虽然是来寻仇的，心里也的确是有愤怒的，不论怎么说，哈利.卡德维尔是杀了他一回的，投影也得被杀一样得算，要不神族后裔跟魔族后裔里能有大多半是可是随便儿杀着玩儿的，这可能吗？不过，小黑也明白，形势比人强，博弈的合力已经造就的定式不是自己可以改变的，他也没有想要改变整个局势，他想要的只是恢复自己的实力让自己的处境好一点儿，要能帮到他家大老爷，那就更好了。
为此，他是不惜付出些代价的，比如仙石，又考虑到这后裔的存在未必识货，他来之前还专程去东方神界在位面世界的基地一趟，交换了些各档次各属性的晶石，还在办事员儿的提醒下办了一张信用卡。
也就是说，如果哈利.卡德维尔真有他的遗骸，而且背景也真的够厚，小黑是愿意通过赎买的方式得回自己投影的残存的，虽然这说着有点儿丢脸，但说法是可以随便变换的，再说了，这事儿也不该有去说的不是。
可偏偏就遇上了慈悲大妖王和吕清广，而且还甩不掉了，非得跟着去，这就让小黑准备好了的秘密协议方式成为幻梦，所谓秘密协议就是要秘密，让别人知道了还叫秘密吗？
这里就有了别人跟自己人的区别。
别人是别人，自己人那才是自己人呢。
吕清广不说了，这俩虽然不是脑残，但比着失忆，吕清广失忆得还更严重，小黑那是混乱和少量疑似丢失，吕清广可是基本就没有以前的记忆。他们俩是不是外人谁也不记得了，那么暂时就不能算是自己人了，顶多算是熟人，比如出门是经常遇见的遛狗人，虽然多次踩中他家的狗屎，但踩的次数再多也只是熟人，绝不是自己人。
慈悲大妖王和小黑的情况就更复杂了，小黑记忆中慈悲大妖王的事儿不算很混乱，都还理得清；慈悲大妖王的记忆是一点儿没有问题，丝丝蔓蔓枝枝叶叶记得清清楚楚。在互相的记忆中，有交往有配合有竞争，多数时候能合作但合作都是一时一地明码实价的，互相也买个面子，跟一个工地上两个不同施工队的泥工和瓦工差不多，而这两个施工队还时常的在一起干活儿，要是不懂得配合大家都没好处，但各自绝对是各自的。
如果慈悲大妖王看到小黑放低身段儿，那是一定会笑的，当着小黑的面儿就会笑，此后在其他时空只要遇上，不管什么场合，这都将是慈悲大妖王的笑柄一个，小黑想要抬头几乎就无望了。对于慈悲大妖王这等大罗金仙巅峰的泼皮破落户，删帖封号是不起作用的，他不仅分身多，马甲也多不是。
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慈悲大妖王身上，小黑也是一定会笑疯了的，这小黑也是明白这一点的。
秘密协议是不可能达成了，小黑相当的无语，有没有办法，这二位根本赶不走，而且赶走了也没有用，不管用什么手法都没用，这两位既是被赶走，也能另想办法知道事情结果，甚至查清楚经过的每一个细节，到时候怕是慈悲大妖王会笑得更加的爽利，更加的不怀好意。
小黑只有另作打算了。
一边儿看着幻视镜像中的哈利.卡德维尔，小黑一边儿盘算着有多大的把握将慈悲大妖王顶到前面儿去，但他也知道，慈悲大妖王也是不好糊弄的，虽然这个出名的泼皮破落户不怕惹人，但为别人惹人还是不会做的，他精明得拔根眼杂毛都是空心儿的，岂是好糊弄的。而慈悲大妖王在身边不利用一下小黑又不安心，如果不在他是不会去叫的，霉得没那么厉害，可既然来了再怎么也得分担一部分压力才对。
小黑用心算计着，他本来的性子是不会如此的，但如今记忆混淆，性子也变得多变起来。
慈悲大妖王没有想到小黑会如此小心眼儿，以往打交道小黑玩儿心眼是玩儿不过自己的，这双方都知道，又都是有智珠在握的睿智大能者，所以小黑只要跟慈悲大妖王在一起从来都是使用阳谋的，堂堂正正刚刚直直，反倒是公公平平没有吃过亏，也不会吃亏。
这一次，慈悲大妖王经验主义了，在小黑有心算无心下很容易吃亏的。
“看了点儿什么花儿出来？”吕清广拽着慈悲大妖王问。虽然慈悲大妖王和小黑都在认认真真的看，也一定都在算计，但区别还是非常明显的，慈悲大妖王是凑热闹的，小黑是当事人，慈悲大妖王的投入是有限的，即使被打断也没什么，所以吕清广揪着慈悲大妖王问，而没有去打扰沉思中的小黑。
慈悲大妖王笑，佛脸笑得隐隐的，躲在后面；虫子脸笑得阳光灿烂，好像得了新玩具的淘气包，而且还想要更多更多的玩具，还要大家陪着他一起玩儿。
吕清广知道慈悲大妖王是发现有意思的事儿了，可他自己看不出来，于是有点儿上火，急道：“你说不说？不说咱们换位面了嗄”
“嗨嗨，说，马上说，都说了。”虫子脸立刻搭腔了，脸上的笑依然明媚，“其实说起来还真没啥说的，我就是觉得有意思而已。这群小崽子，都不是什么好鸟，一个个的都不是什么好鸟。你别看他们没啥修为，等级也忒低了一点儿，可心思却是一个比一个的诡诈。”
“什么意思？”吕清广没兴趣听卖关子绕圈子的话，皱眉说，“你说重点。”
虫子脸还就喜欢吕清广这么说话，也不恼也不急，笑嘻嘻的说：“重点很简单，这帮小崽子身份很复杂，表面儿一套里子里一套，可骨子里又是另一套，更好玩儿的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的灵魂中还有另外的一套。嘿嘿，好玩儿吧，看了老半天了，我都还没完全分清楚他们各自究竟是那一伙的又冒充的是那一伙却顶着另一伙儿的招牌，可最后又被*纵与暗中的其他人。呵呵呵，够乱乎的不。哈哈哈。”
吕清广听了直发愣，还是风地反应快加神经大条，传音加注解：“这就是潜伏加背叛加无间道加大叔控，无敌无敌口味太重了”感叹出一个长声后吹促道，“赶紧到实地去看吧，在这里灵识束不敢露头，更不可能伸到他们的法术幻象中去，哎，要是在现场，咱们的感觉指不定比他们的还清楚还全面。”
风地的情绪逐渐恢复到他正常状态，前一阵的阴霾渐去，胆子也略大了些，但他说的灵识束自然不会是他自己的灵识束，而是说的吕清广的灵识束。
对风地的主意吕清广是赞同的，转成自己的话，对另两位说：“得了，别在这儿看了，咱们还是过去吧，到那里，有什么也好解决。这事儿不是在这里可以看出个结果的。”
慈悲大妖王自然是不会反对吕清广的意见的，小黑也没有理由来反对，不过接着吕清广的提议，他倒是可以退到后面去，从主推变成复议，他的主意是一点一点儿的往后推。小黑也明白，在这件事儿里，全面撇清是不可能的，但退到次要地位完全有可能的，更让他感兴趣的是慈悲大妖王对吕清广的态度，这态度貌似很成问题。
可具体是什么问题小黑又看不透。
这个念头在小黑脑海中一闪而过，要不是小黑记忆错乱了，要不是小黑满脑袋算计慈悲大妖王，要不是小黑记不清吕清广究竟是谁了，要不是小黑对自己投影过度关注，要不是这里的神魔两族势力太盛让他分心，本来小黑是有可能抓住他思绪中飘过的这个疑问的，但事实却是他没有在意，任由这个疑问在脑海中划过，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消失在了虚无之中。
慈悲大妖王用灵力裹着吕清广，瞬移到了小教堂里，小黑自己跟着瞬移过去，落后了一小步，这一小步今后却是可以分辨的一大步，是决定主犯和从犯的分界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