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厂长,现在洪水退了,咱们把奶奶送往医院。”一旁的金承东见顾奶奶病情不容乐观,赶紧对顾柏彦说道。
秀水桥洪水退了,市局领导与特警队也将杜长河,顾根生,顾坤这些黑-恶势力团伙带走了。
金承东和金霞带着虎子,还留在顾家大院。
“我不去医院,柏彦去叫晓芙过来……”顾奶奶轻轻拍了拍孙子的手。
老人家是出国留过学的高材生,她知道自己即将油尽灯枯了。
在弥留之际,还有一息尚存的时侯,她要把唐晓芙和顾柏彦喊到面前,送给他们最重要的东西。
“顾厂长,你照顾奶奶,我去叫晓芙。”
金霞转身急匆匆地来到后院,就看到唐真美,唐善美,唐天美姐妹三人,正捉住小妹在嬉嬉闹闹,
“小妹,真不害羞,从小就跟大师兄订了娃娃亲。”
“难怪大师兄对你这么好,原来你俩早就是一对。”
“小妹,今后你就是唐晓芙了,这名字真好听。”
金霞看着几天前还跟她姐弟相称的唐晓晓,如今又变成了她的干妹妹唐晓芙。
金霞知道唐晓芙女扮男装这么多年,肯定是有什么原因,此刻她也不便去深究。
不管是唐晓晓,还是唐晓芙,都是她金霞母子的恩人。
想到顾奶奶的病情,金霞轻咳一声,道;“晓芙,奶奶……”
“奶奶又怎么了?”唐晓芙一惊,赶紧挣脱三个姐姐,跑到顾奶奶的卧室。
伸手触碰顾奶奶垂在床边的右手脉搏,感觉到老人家的脉搏极其微弱。
唐晓芙心里焦急万分,奶奶的病情,刚刚已经稳定了下来,怎么突然又发生变故了呢?
此刻,唐晓芙手链上储存的灵水已经耗尽,无法再用灵水帮助顾奶奶修复伤口。
唐晓芙想到疼她爱她,救过她命的顾奶奶,即将离她而去,心里十分难受,低头落下泪来。
“晓芙,你不要自责了,医生是人,不是神……人总有一天会死的……”顾奶奶见唐晓芙难受,反而轻声安慰她。
“奶奶,你别这么说行吗?你会好起来的。”顾柏彦强忍泪水,低着头坐在床边,心情格外沉重。
想起小时候,父母住在牛棚,他和奶奶相依为命,家里没有劳动力挣工分,经常吃不饱饭。
奶奶为了能让他吃上一顿白米饭,独自上山砍柴卖,被顾根生发现了,派人将奶奶抓到街上游行开斗,奶奶回家时只剩下半条命。
五岁时,有一天他高烧四十度,村里的赤脚医生,在顾根生的恐吓下,不给他看病。
顾奶奶连夜背着他,走了几十里山路到外村求人看病。
奶奶为了将他抚养成人,吃尽了苦头,受尽了白眼。
如今,奶奶老了,不担没享受到他的反哺之恩,反而用瘦弱的身子替他挡子弹。
“人生就是一次旅行,生命就是这张车票……现在奶奶这张车票快要到站了……”
顾奶奶憔悴的脸庞上,那双黯淡的眼神中,又恢复了往日大家闺秀的儒雅神采。
顾柏彦和唐晓芙的泪水早已模糊了双眼。
顾柏彦轻轻地抚摸着奶奶干燥而无力的手,仿佛要把最后的温暖留住。
这手他即熟悉又陌生,长大后,顾柏彦好久没牵奶奶的手了。
回想起在童年时候,奶奶牵着他外出时,才真切感受过温暖而有力,柔软而安全,现在他摸到这只久违的手,体会到了特殊的亲切,但更多的是悲凉。
“柏儿,你早已经是成年人了,真正的男子汉,除了要保护自己,还要保护自己的家人,特别要照顾晓芙……”顾奶奶也把手来,抚摸自己孙子的手。
“我知道,我知道……”顾柏彦的眼泪慢慢流了下来。
“柏儿,你是个阳光开朗的人,这很好,千万不要因为世间的一些不公平,不如意,就放弃你善良的本性,那是买不回来的东西,是最宝贵的……”
透过朦胧的视线,顾柏彦感受到奶奶双眼中殷切的期盼,“我知道,我知道,柏儿记住了。”
“还有,奶奶年轻时侯收藏了一些名画古董,还有娘家给我置办的嫁妆,有一些珠宝手饰。
奶奶一生中对衣食享受没什么兴趣,所以这些都攒了下来,除了被人偷走了一些,剩下的可能不太值钱。”
顾奶奶缓了缓接着说道;“你这段时间很忙,听阿强说你承包了汽车配件厂,现在奶奶把这些珠宝全留给你,你把它们卖了,用来做汽车配件厂的移动资金。
这几年,奶奶觉得你懂事多了,当然也要小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不可无……”
接着顾奶奶看着在一旁,悄悄试泪的顾亦安说道;“亦安,妈擅作主张给柏儿和晓芙订了娃娃亲,是妈不对。
但是,十五年前你住在牛棚,妈考虑到唐家是柏儿的救命恩人,而柏儿正在跟亲家学无线电修理,如果让不怀好意的人,知道晓芙跟资本家后代订了娃娃亲,会连累亲家和亲家母,及晓芙一家人。”
顾亦安擦了擦眼镜,强忍住往下掉的眼泪,哽咽着道;“妈,我不会怪你,何况子涵兄是柏儿的恩人,再说柏儿跟唐家人一起生活的时间,比顾家还要长,他跟晓芙从小一块玩到大的,是真正意义上的,两小无猜男女之间的感情。”
顾亦安毕竟是一中校长,即跟唐子涵是同学,又是挚友。
在顾家最落魄的时候,人人对顾家避之不及,唯独唐子涵偷偷接济顾家,还冒险收顾柏彦为徒。
唐家这份恩情,顾亦安铭记在心,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回报唐家。
“亦安,妈收藏的几副名画,还有几箱线装古书,你留着它们吧……做个纪念……就放在书房的柜子里……”顾奶奶缓缓说道。
“妈,您别费力气说话了,我能找到的……”顾亦安泪如雨下。
接着顾奶奶挥了挥手,“亦安,我有话跟晓芙说,你们先出去吧。”
杨雪疑惑地看了老太太一眼,跟着顾亦安走了出去。
“柏儿,去暗室把那个雕刻虎纹图案的箱子,搬到这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