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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李浩一听到箭发的声音,拉起了雪月儿就狂奔而去,连回顾一眼都懒得再看。别人的生死,可没有自己的生死重要。

李浩将那插在腰背的树枝抽了出来,随手扔在地上,跑得灵动如风,转眼消失在树林中,又哪里有一点受了伤的样子。

雪月儿却由于惊吓过度,再加上抱着李浩狂奔了一段距离,早就将那心静运功的法则忘得一干二净,累得呼吸急促,反而比李浩动作要慢。此时见李浩将树枝随手扔掉,和没事人一般,问道:“古弟,你没事?”

李浩一手拉着她拼命朝前奔,微笑着转头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小声提醒道:“别急,要静心!”

雪月儿一直皱着眉头,总算舒展开来,满脸喜色的随着李浩就向山林中钻去,仿佛她们这会儿不是逃命,而只是在游玩。

“不好,那恶虎又追了上来!”

雪月儿听到后面疤脸虎的怒吼,惊叫一声,与李浩更加卖命的狂奔而去。终究是跑了几个时辰,又人小腿短速度慢,功力又弱,很快就被疤脸虎追到了后面。

疤脸虎这回变得更加机警了,在后面紧追着,只用随手摘来的树枝砸向俩人,枝枝砸向要害,再也不留情。

李浩苦笑一声,只得拉着雪月儿在树林中绕树走着曲形路线,速度就更加拉得慢了。

疤脸恶虎在后面一边飞掷着树枝,一边痛骂着两个狡猾的小鬼头,另外一手已经将鬼头刀抓在手上,再也不敢轻忽大意。

好几次,都是雪月儿用猎户刀将后面的树枝扫落,才让他们幸免一难,却也是越行越慢,坚持不了多久了。

而若是碰上疤脸虎砸来的是石头,雪月儿虽然将石头磕飞,却被那石头砸得手臂麻木发酸,咬紧牙关在硬撑着。

“哈哈,疤脸猫,陷阱又来了!”

李浩陡然哈哈大笑着,人却是片刻不留,与雪月儿亡命奔逃。

疤脸虎大为紧张的紧盯着地下与周围,将一柄鬼头刀舞得水滴不进,将自己罩在里面。等了良久,除了自己舞着的刀风风声,哪里还有其他动静。

“可恶!狡猾的小鬼头!这回绝对不能再让你们走脱了!”

疤脸虎本就恐怖的凶丑刀疤脸,这会变得阴深惨惨,黑得快要滴出水来,扭曲的眉头与脸孔,看着更加恐怖,仿佛煞星降世,恶鬼投胎。那神情,似要将他面前的一切都毁灭,已经处在暴怒的极端。

江湖上大名鼎鼎的沧门四虎,紧追两个小鬼与一个老鬼,便宜没占到一点,却不曾想自己却是损兵折将,两度中小鬼头的计,三哥只怕已经凶多吉少了。若传扬出去,就算不被人家笑死,自己也恨不得找个地头钻进去,也就由不得疤脸恶虎暴怒欲狂。

疤脸虎紧追片刻,又看见前面有两个灰影在树林中穿动。疤脸虎怒哼一声,奋力踢起脚下一块石头,那块石头如流星赶月,向着李浩后脑就砸落下去。

疤脸恶虎打定主意,当先剪除了这只更加狡猾一些小鬼。

雪月儿闻及风声,随手将李浩推到一棵树的后面,扬起手中的猎户刀背就向急飞而来的石头磕去。

“砰啪!”

疾驰而来的大石块将雪月儿手中的刀荡得向后一晃,石块碎裂开来,擦过刀身的碎石块,在刀上刀下,继续向前疾撞而至。

雪月儿低头一矮身,却还有许多零星的碎块石块,击在身上又将衣服击裂了几个口子。

“哎哟!”

李浩与雪月儿同时惨哼一声,喘着粗气,绕过大树继续向前逃命去了。只要人还活着,机会总会有的。

“我看你们两个小鬼再往哪儿跑!”

见碎石块击了两人,疤脸虎狞笑一声,继续紧追而去。

路过一段较开阔的地带,李浩陡然又高声叫道:“哈哈,这回看你这疤脸虎还不死!”

疤脸虎正想将前面的石头再次踢飞,让那俩小鬼再吃上一点苦头,闻言又将鬼头刀舞得白光闪闪,犹如一个白色的光球。

只舞得片刻,疤脸虎又怒哼一声,紧追俩小鬼头去了,地上哪里有箭枝的影子?

李浩苦笑一声,道:“笑兄,那只恶虎变得机警得多了,只怕我们是在劫难逃了!”

雪月儿道:“别丧气,只要我们还没有死,就一定还有机会的。”

“机会?想死的机会却还是有许多!如若我是你们,干脆自己抹脖子算了,免得落入虎爷我的手里,那时你们就想死也难了,不零碎的活活剐了你们两个狡猾的小鬼,难消虎爷我心头之恨!”

疤脸虎恶狠狠的声音又在身后数丈响起。

李浩拉着雪月儿,陡然停了下来,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喘平了气息,哈哈大笑道:“想要我们自杀,你还是等太阳从西边出来吧!就算你想杀我,只怕也难!”

疤脸虎一时犹豫不决,不知道这奸滑小鬼又在出什么馊主意,是该就这么追上去抓住这俩个小鬼头,还是在这等着,看这里有没有陷阱。

等了半晌,他俩还是没有动身,往旁边追去却也是不敢,疤脸虎陡然将鬼头刀往地下一插,挑起一大块泥土就向前面地上砸去。

“砰!”

土块砸在地上,碎裂开来,却哪里有什么陷阱。

李浩歇了会儿气,一听到树后有动静就拉着雪月儿疾奔而去。

“两个狡猾的小鬼,就算你们逃到天边,我也要将你们追杀!”

李浩与雪月儿前奔一阵,又躲在一棵大树后面,大叫道:“陷阱来了!”

疤脸虎冷哼一声,怒道:“你们以为虎爷有这么好上当的么?束手就擒吧!”

疤脸恶虎这回直接提刀疾飞,射向两个小鬼躲的大树。

“嗡……嗖……”

疤脸虎吓得脸色煞白,急坠下身,将一柄鬼头刀舞得风声霍霍,一片竹箭疾飞的嗖嗖声中,疤脸虎将箭枝磕得乒乓乱响。

“噗!”

慌乱应变,还是有一枝长箭斜斜的穿过了疤脸虎的大腿,鲜血飞溅而出,比先前那枝箭要伤重得多。疤脸虎痛哼一声,脸皮扭得不能再扭曲了,暴怒若狂,抓着箭身愤愤的就是一拔,鲜血再次飚射而出。

“嗷……”

痛得他再惨嚎一声,怒吼道:“两个小鬼,虎爷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听着后面的声音不对,雪月儿转头一看,看见疤脸虎正在发狂的拔射中的竹箭,兴奋的大叫道:“古弟,你太聪明!又伤了一只山猫爪子,想必他再也不能追上咱们了!”

忘乎所以的,抱着李浩就亲了一口,吻着李浩那粗糙的假面皮上,口感太差,雪月儿却管不了那么多,仍然哈哈大笑着。

李浩此时已经没了什么力气跑,干脆向后一看,看见疤脸虎那狼狈不堪的黑脸,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疤脸虎狂怒的扯下了衣服包好伤口,咆哮道:“两个小鬼,给虎爷等着,不杀你们,誓不为人!”

李浩冲他扮了个鬼脸,大笑道:“三脚猫,这会你一只爪子也伤了,能不能追上我们还是问题,如若够胆子的话,尽管来追好了!”

“唉,恐怕你也只能做鬼了!”

陡然又有一个声音响起,还没等疤脸虎惊觉,已是两枝树枝射了过来,从疤脸虎后面透身而过,半截树枝露在前面,一中喉管,一中后心。

等到胡老头的话声落下时,疤脸虎已然睁圆着眼睛,想转过身子,只嗬嗬的粗喘两声,就歪倒在地上。临死,他终于看见了那个让他再做不成人的猎户,胖胖的,背后背着那个虎皮包裹。

可怜他至死也不知道是究竟死在谁手中,眼前这个猎人肯定不会是本来面目,到时想向阎王告状也是没有办法了。

李浩与雪月儿大喜,道:“王叔叔,你解决掉了那另外两只恶猫?”

胡老头摇了摇头道:“你们俩先跑吧,他们就要追来了!哪有那么容易,如若你再让他们中上几箭,胖子还是有机会的。”

闻言,李浩与雪月儿转身再狂奔而去。

胡老头话声刚落,后面又是一声怒吼:“恶贼,你又杀了四弟!纳命来,有种的就别跑!与田某大战三百回合!”

“嘿嘿,有本事你就一个人过来啊,两只恶猫追胖子一个,胖子不跑才怪!”

胡老头大笑着,钻林而去。

圆脸的笑脸虎道:“大哥,这老头太滑溜了,我们还是去追那两个可恶的小鬼吧!”

胡老头站在远处大树上大笑道:“哈哈,有本事你们就去追吧。忘了告诉你们,你们那两只死猫,可都是先中了他们触发的陷阱,才被胖子捡了便宜,够胆就去追吧!到时胖子正好将你们这两只恶猫也一网打尽!”

铁虎与笑脸虎顿时追也不是,不追又咽不下这口气,愤怒的在那转着圈子。

笑脸虎皱眉想了会,悲痛的道:“大哥,这时我们还是先将三弟、四弟的遗体收拾了,别让野兽叼了去。这仇,只有日后再邀好手帮忙了。”

铁虎黑着脸,不甘的点了点头,痛苦的抱起了地下的疤脸虎,将箭枝都拔了,向着夜虎尸体那边赶去。

躲在树上的胡老头哈哈大笑两声,追李浩与雪月儿两个小鬼头去了。

“两个小鬼头,干得不错哇!”

正继续亡命奔逃的李浩与雪月儿,乍听到身后又响起了说话的声音,又惊得心脏狂跳不止。到后来听明白是胡老头的声音,李浩没好气的道:“你个老头,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么!”

“有么?胖子我这声音不怎么大啊!”胡老头心情大好,不与李浩计较,从树上跳了下来,道:“这被人拿刀悬在头上的滋味好受么?刚刚若不是胖子将那两只恶猫吓了回去,只怕你们小鬼头得真被阎王老鬼收了。小鬼头,这会儿该往哪儿去?”

李浩顾不得地上脏,一屁股坐倒在地上,张大了嘴,大声喘着粗气,“哪儿也不去,休息好了再说!一大早忙着猎老虎,才忙完,就被恶猫追杀,可怜我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累得腰酸腿抽筋,痛得浑身麻麻痒痒,难受至极,还有比我这更倒霉的么!这天杀的恶猫,总有一天小爷会再将他们收了!”

喘过气来,李浩一口气愤愤的说了一长窜。雪月儿也坐倒在他身边,同样毫无形象的喘着气儿。

胡老头嘿嘿的笑道:“小鬼头,你要知道,万一那两只恶猫改变主意了,你俩小鬼头今天就死定了,胖子我也救不了你们!这会儿还敢想打他们的主意,嘿嘿。”

李浩干脆往背后一躺,无力的道:“不管了,先歇会儿,等他们真追上来再说!”

胡老头道:“嘿嘿,刚刚还连滚带爬的逃命,这会儿就赖在地上装死狗了,早知道,胖子就晚一会儿告诉你们,再瞧瞧你们俩小鬼头的狼狈相。”

胡老头从怀里掏出那瓶宝贝似的药膏,用树叶刮了溥溥的一层,递向雪月儿,道:“别赖在地上当死狗了,早点儿搽上药膏吧。”

李浩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见雪月儿手上的那片树叶,只沾了一点点药膏,瞪向胡老头道:“老头也太过小气了吧,才这么点儿啊,不知道小爷正痛得要命么?”

胡老头不客气的赏了李浩一记爆栗,道:“小鬼头,一会不打你,要反天了!就你那点儿轻伤,用得到搽药么?说不定,那恶猫还得追上来将你俩小鬼头宰了,没得糟蹋了胖子的药。”

雪月儿道:“古弟,我先帮你搽。”

李浩将她的手挡了回去,道:“笑兄,刚刚一路,都是你在后面挡那恶猫砸来的石头、树枝,受的伤比我重,还是先帮你搽了再说吧。”

雪月儿也不推辞,叮嘱道:“或许这药真的很贵重,你省着点儿,别再浪费了。”

两只小手被震得兀自发酸呢,挂在肩膀上都嫌累,将药末小心的递给了李浩,低着头,任他胡闹去了。

不一会儿,李浩又将树叶上的药膏搽得干干净净,瞪向胡老头道:“老头,药膏没有了,再给点儿。”

胡老头懒得理他,李浩无奈,只好哼哼着又躺倒在地上。

胡老头用脚踢了踢他,道:“还真就躺在这装死狗啊,到底是逃,还是弄东西吃?胖子累了大半天,饿得惨了。”

李浩双手抱在脑袋后面,闭着眼睛道:“懒得管那么多了,我又饿又累还痛,是再也不想动的了。要是有刚刚那堆割好的老虎肉,还可以考虑先烧烤着吃点儿再说。”

胡老头摇头道:“你这小鬼,这会儿还想着吃,真是胆大包天啊!”

“可怜我李浩还从来没有吃过老虎肉呢,就这么没有了,可恨的恶猫!”

望着雪月儿也倒在草地上,与李浩睡在一起,一时是没有办法将他们支去弄吃的了,胡老头摇头叹了口气,道:“唉,想不到还要胖子我伺候你们两个小鬼了,什么世道!”

将背上的虎皮包裹扔在他俩身边,跃起数丈高,踩在树枝上窜得几窜,消失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