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习惯性的挠挠头,看着色调朦胧的天边,苦笑道:“别闹了,公主殿下,在过三个小时,斯洛的贵族与平民们,就会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那关系到他们对阵营的选择,甚至中土世界的生死存亡,我可不能完全保证能说服那头脾气倔强的巨熊。”
丝蜜儿停止攻击,目光不经意的划过被李浩亵渎过的胸脯,有些余怒未消,也有些哭笑不得。或许在她这样的女人眼中,绅士与色.情狂的差距,往往只有一步之遥。抓住了哪一步,就是成功的关键。
夜幕中的卢森古堡,就像一座荒芜的无主之城,斑驳的石壁,巍峨的尖顶,以及那高处随风摇曳的半截木窗,明显流露着哥特式建筑的气质,站在古堡下的人们,纷纷不寒而栗。
在半封建半民主的科特美斯,可不会出现这种年代久远的古堡,以至于丝蜜儿有些如入梦靥的感觉,她抱着有些冷的肩膀,安静道:“听说你在威胁杰克公爵的时候,差点儿就没命了?难道你不知道灰熊家族那句最著名的祖训吗?”
李浩打了个寒颤,如果不是丝蜜儿重新提起,他想他会很快忘记白天那一幕,暴怒的战争家将短剑抵在他的咽喉上,那恐怕是比任何赌局都疯狂的画面。
他摇摇头,笑道:“那句永远不要逗弄一头睡着的灰熊吗?暴户就是暴户,永远不会有创新意识,如果卡斯特知道有一个滑稽家族抄袭他的校训,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丝蜜儿翻了个白眼,戳穿道:“连司罗娜那种异端盗贼都被吓的骨节白,你难道没有半点恐惧?别告诉我一个收入微薄的佣兵,会持有比贵族骑士更坚毅的品格,那不现实。”
李浩并不生气,他已经习惯了丝蜜儿的尖酸刻薄,或者说整个贵族阶级的尖酸刻薄,只是微笑道:“修正一下,司罗娜不是异端盗贼,而是被“教廷神圣调查所”陷害并抛弃的可怜孩子,至于佣兵与骑士的品格较量,我觉得毫无意义,那也不是一名出色的女将军应该持有的低级言论。”
丝蜜儿破天荒的笑了起来,妩媚动人,正视着李浩俊朗的面部轮廓,承认道:“说的好,贫民窟里的贵族先生,请相信我不是在讽刺你,对于你和缪斯这样的孩子来说,生长在什么样的环境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将来能拥有怎样的生活,或者说能混到那种层次的位置上。你很拼命,甚至不择手段,努力缩小现实与梦想的距离,这一点,你比很多贵族出身的孩子,做的都要优秀。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就想要成为公主,穿和埃米尔一样的服饰,但是父亲告诉我,我们只是罗斯柴尔德的旁系家族,我们身体里流淌的血液,还不足以支撑我那个小小的渴求。于是我去学习骑术和枪术,15岁的时候就参加战役,学着杀敌,学着指挥,学着做一名真正独立自主的女性,要知道在科特美斯,一个女人干了男人们该干的事儿,而且比男人们干的更加出色,是非常难让人理解的。但我做到了,我用五年时间打造出科特美斯第一支奔雷骑士团,成为吟游诗人们口中的女武神与传奇公主,尽管野菊花已经凋零,尽管姐妹们,已经全部死在了唐古拉山脉的北风里。但我不后悔,因为我曾经抛弃过,追逐过,自由过,成功过。”
看着丝蜜儿眼眸中那一抹刺眼的忧伤,李浩有些唏嘘,他不由自主的用双手抱住面前这个女人的肩膀,忽然现那蛮横泼辣的背后,隐藏着的竟是比碎花还要柔美的东西,她不同于背景敏感的司罗娜,也不同于养尊处优的埃米尔公主,她就是一个为了得到糖果与表扬而拼命进步的孩子,那些宫廷名媛们视为珍宝的东西,一个正常女孩子应该喜欢的东西,她都没有,她只有一支长枪,一匹战马,一颗自强、自立、自息的心。
李浩有些自责的看了看东方的天空,晨曦若隐若现,这才看着神情默然的丝蜜儿说道:“我们得面对现实了,我亲爱的公主。至于那些伤春悲秋的狗屁玩意儿,就让它们死在记忆里好了。”
女武神并没有微笑,而是轻声道:“答应我好吗,在接下来的战役中,无论我生什么事儿,请照顾好我的妹妹,她是野菊花唯一的顺位继承人,我答应过康斯坦丁陛下,一定要让她好好的活下去,即使夺不回被侵占的国土,她都得完好无损的活下去。”
李浩苦笑不得,不知道是为丝蜜儿突如其来的纯真打动,还是被战役这两个字撞击心头,同样幼稚的点头道:“我答应你,无论生什么,尽管我不是一名合格的教徒。”
海天相接的地方,太阳以一种美好的姿态缓缓升起,穿越大江与海洋,山川与丘陵,平原与洼地,照亮每一寸洋溢着温暖的土地,照进每一名守望者的心。
战争家灰熊公爵没有率领耀武扬威的家族骑士团,也没有乘坐被老牌贵族们讥讽为“金字塔号”的奢华马车,而是穿戴着那套著称于世的“奥丁大铠”,骑着众马之王“影疾”,独自出现在高达九米的凯撒宫城门下,那是宫殿建筑群通往政务区的唯一入口,他几乎是踩着第一道照耀在凯撒门前两尊希腊守护神身上的阳光出现的。
两个小时后,开始6续有佩戴着各种家族徽章或者爵位标示的马车出现,以影疾的马尾为分割线,无人敢越过一步,大臣们纷纷走下马车,彼此行礼打招呼,等待着这场特殊表演的开始。
“看来格兰已经和陛下彻底决裂,在昨天晚上,我亲眼看到公爵大人的儿子被宫廷骑士团带走。”某位侥幸参加过灰熊家族庆典的小贵族耸着肩膀说道。
“我看可不像,如果事实真像阁下说的那样,蓝狮和红蚂蚁,就没有了独立生存的价值,斯洛的黄金三角,也就从此消失了。”某位从事政治分析工作的年轻男爵插话道。
“消失了最好,我可受够了这群万恶奴隶主的压榨,那比黑暗执政官的收复计划更让人恶心。”这是一位贵族商人的小声牢骚,在斯洛,金币数量越多的家族,就越吝啬,尤其是暴户灰熊家族,连对光明教堂的定期捐赠,都苛刻的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