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元年,农历年腊月初八。
芙蓉镇有一座名山,唤作青云山,青云山的山脚下,坐落着一个小山村,名叫疙瘩村,村里住着十几户人家。
花家是疙瘩村最困难的一户了,吃了上顿没有下顿,这不,花家唯一的劳动力花大旺上山砍柴不慎跌入悬崖,活活摔死了。
家里还剩下一个不到十岁的花玉兰和不满三岁的小弟弟,至于花大旺的媳妇李彩霞,生来就软弱,再加上一身的病。
花大旺死了,家里甚至拿不出一点碎银子来埋葬,他的媳妇李彩霞趴在炕头上哭天喊地地嚎叫着:“玉兰啊,你爹这个老不死的撇下咱们娘三就走了,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玉兰啊。”
这玉兰本来就是个疯疯癫癫的丫头,虽然会胡言乱语,但只要李彩霞吩咐她干活,她也绝不偷懒,家里跳水,做饭,喂猪都是她的活。
这不,一进门就看到自己的爹爹,哭了一声就晕了过来,再也没有叫过来。
李彩霞搂着自己的儿子,哭道:“这下怎么办呢?你爹爹没有了,你姐姐又是这个样子,这叫娘咋办呢?”
这时候,一个粗壮的男声穿了过来:“什么怎么办?赶紧的想办法先让我哥下葬啊,这么占用我的屋子也不是个办法啊。”
李彩霞听闻这句话,急忙站了起来,揉着泛红的眼睛说道:“这怎么就是占用你的屋子了啊?”
不到三岁的弟弟花玉生站在炕头,正轻轻摇晃着花玉兰的脑袋,嘴里支支吾吾地喊着:“姐姐!姐姐!”
“哎呀,嫂子,你恐怕不知道吧,我哥为了给你看病,很早就将这屋子以及前后两亩地都卖给了我,我之所以一直让你们住着,只是因为看我哥的面子,如今我哥死了,自然就要讨回我的房产了。”
花玉兰隐约之中,听到耳边有人叫她,便睁开了眼睛。
第一眼,就看到了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麻布外套,一双小脸红扑扑的,一串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乖!别哭了,这是哪里?”花玉兰轻轻擦拭了一下花玉生的泪珠,浮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张破旧的木板床,床上铺着一张草席,地上放着一个木凳子,屋顶上垂着一个巨大的包,屋内用几根柱子支撑着整个摇摇欲坠的屋子。
花玉兰怔住了,在心里默默念叨:“自己不是带着客户看房吗?怎么会来到这里?”
李彩霞看见自己的女儿花玉兰醒了,急忙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玉兰,你可算醒了,吓死娘了。”
“娘?这是哪里?”花玉兰不由得又问了一句。
“玉兰啊,这是咱们家啊,你忘了,你一看到你那死去的爹就晕过去了,吓死娘了。”
花玉兰知道了,自己这是穿越了吗?明明在带客户看房的,怎么一眨眼就来到了这个地方?
“天啊,为什么将我穿越到这个鬼地方?一贫如洗不说了,这剩下的寡母幼弟还要养活,这可如何是好啊。”
男人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说道:“我知道你们没有钱,但是玉兰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不如嫁给村头的王跛子还能换两个银钱,这样一来不但葬了我哥,还能置办一点家产,总之,得把我们这屋子腾出来。”
花玉兰用一双大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男子:“我爹还没有葬,你就让我们腾出你的屋子?那我敢问一句,为什么你的屋子我们会住着?”
李彩霞生来软弱,遇上这种事,她只好一味地乞求:“大兄弟,你看看,如今你哥没有了,还欠下一屁股债,你把我们母女赶出去,我们住哪里呢?”
“我还能尊称你一声嫂子,也算看尽了我哥的面子,你就不用多说了,总之,今日必须要腾开这间屋子!”
“想必这也就是死去爹爹的兄弟了,敢情我得称一声叔叔的人了,你手里拿着的那皱巴巴的纸八成就是契约了,如果你没有那契约呢?”花玉兰在心里盘算了一阵。
李彩霞拉着花玉兰的手说道:“玉兰啊,快给你二叔求求情,等我们把你爹安葬了,再把房子腾开,现在腾了,我们母子住哪里啊。”
“娘,您别担心,照顾好弟弟!”花玉兰搀扶着李彩霞坐在了炕沿上。
“二叔,您说这屋子是你的,有什么证据吗?”花玉兰走上前,问道。
“行了,就你,傻不拉叽的,跟你说什么?你爹自从生了你就处处不顺,你就是个扫把星!”
“也就是说二叔你没有证据证明这屋子是你的了?既然这样,你还敢在这里叫嚣着让我们母女给你腾屋子,信不信我去府衙告你倾占家财,欺负寡幼呢?”
这一番话,一下子让这男子怔住了,他擦了擦眼睛说道:“我没有听错吧,这就是我那个傻侄女能说出的一番话?这伶牙俐齿的,怎么,想猪八戒倒打一耙吗?”
花玉兰微微弯腰,表现出很有礼貌的样子说道:“二叔,您这么说就不对了,侄女真的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你能拿出证据来,我们母女现在就给您腾出这屋子!”
“说话可算话?只要我拿出证据,你就能腾出屋子?”
花玉兰两手一拍:“当然了,侄女怎敢欺瞒二叔?”
男子将那皱巴巴的纸递了过来:“你看看,这就是你爹的笔迹,为了给你娘治病,他将这屋子地都卖给了我,这不是证据是什么?”
花玉兰扫了一眼,冷笑一声:“二叔,您可看仔细了,这上面写得是我爹爹的名字吗?还有这时间上也不对啊,我爹爹说三个月后赎回,三个月之后呢,那分明就是废纸一张吗?”
那人急了:“死丫头,契约拿来!你这就是要毁灭证据吗?”
“那倒不用,我只需要拿着这个东西去府衙,相信府衙大人能给我一个公正合理的说法的,请二叔放心,葬了我爹,我们去府衙见!”
“你,你这个死丫头,你想干什么?”
男子想上前将那契约夺过来,又担心自己的哥哥刚死村民说自己欺负寡幼什么的,到时候就更加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