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坤在听到他哥说的话后,整个人愣住了。
自从他十五岁跟着哥哥出门求学,后面一直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后面。
因为习惯尊敬长兄,也无条件的信任他,遇到任何事情,自己一直一切以哥马首是瞻。
他以为他们兄弟不仅仅是骨肉相连,更是肝胆相照、相互掏心掏肺的天涯沦落人。
在他们得知再也回不了家,再也见不到爹娘的时候,仿佛晴天霹雳一般,把还是年轻的两个人吓破了胆。
后来,就只有他们兄弟相互慰藉,相互照顾,一路携手走过了三十多年。
谁知道,三十多年过去,兄弟俩经历了多少的风风雨雨,结果,现在告诉他,他哥心里居然藏着这样天大的一个秘密,居然没有对自己吐露出丝毫?
要知道,他们曾经经历过生死边缘挣扎的困境啊!
家规真的是那么严的吗?
“哥,你说的都是真的?
所以,你一心想把平城的老宅买回来,就因为······那下面藏着我们丁家全部的财富?”
丁大坤说话的时候嗓子都在哆嗦,不敢置信。
“是,我们离家时,爹爹亲自告诉我的。
你······弟弟,你不要介意,这是我们丁家的规矩,传长不传次。
就是我们姆妈,她也不知道这个秘密的。”
丁大福的语气很诚恳,他需要得到弟弟的支持。
“可是你现在告诉我是什么意思?不说我们根本回不去家,那房子姆妈已经卖给小水了呀?
我们还能要回来吗?
就算是小水大人大量肯转让给我们,那些东西和我们也没有关系了呀?
依着我们的身份,即使有一天大环境宽松下来,我们能重新回到我们那个家看看,我们又能做什么?
被政府知道,我们爹妈当初隐藏下了那么多财富没有上交,后果会很严重的你考虑过吗?”
丁大坤已经晃过神来,急切的一把拉住他哥责问:
“隔着海峡,内地的政府是管不到我们,可是我们姆妈在那块土地上生活,如果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姆妈怎么办?
政府会不会追究她的--责任?
姆妈这样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才挺了过来,如果再要接受监督检查,她还能好好活下去吗?
哥···哥···我们就当没有这事好不好?”
“没出息的东西!”
丁大福厉声呵斥:
“我们丁家怎么出了你这样的窝囊废?!
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告诉你这个秘密吗?就是知道你,只要没有了我,你根本没本事把那些东西拿回来!”
丁大坤浑身一颤,原来他在自己哥哥心里就是这样一个没用的人?
窝囊废?
我真的窝囊吗?
在学校里,我的成绩不比你差!
很多事情我只是看穿不说穿,因为我尊敬你是我的哥哥,是这个世界上唯一最亲的人。
“是啊,我没用,我现在知道自己是个一点用也没用的人。
那我问你,你现在告诉我又算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把这个秘密带到棺材里,丁家的列祖列宗都在下面,他们肯定很欣赏你能为丁家做的付出。
或者,告诉你的大儿子去。
你不是说,这是我们丁家的规矩吗?传长不传次,我根本没有资格知道这个秘密啊!
今天,就当我耳朵聋了,什么也没有听见,你想做什么,和我无关。”
丁大坤生气了。
如果这句‘窝囊废’是任何人说的,他都不会计较。
偏偏出自自己一直以来尊敬的哥哥之口!
丁大福知道自己心急了,自己这个弟弟一向木讷,做事一根筋,逼急了,兄弟间的情分也损伤了。
当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弟弟,我一着急就口不择言,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
就是心底太善良了。
现在,我们兄弟必须团结一致,在姆妈回去之前,和叶天水商谈好,把我们家的老宅买回来。”
他语气软了下来:
“只要把房子买下来,我就有办法把里面的东西拿到。
你要相信我。”
丁大坤疑惑的看着他哥,到底是什么办法,在自己不能回去的情况下,能把埋在地下的东西拿出来?
“不是我信不信的事,首先,我向来笨,对,我承认就是个窝囊废。
那样大的事,我实在是帮不了你。
如果只是要把房子买回来,你就有办法把东西拿出来,那你应该去和姆妈商量。
你们一起去和小水协商,你想好了,当初姆妈的五千块卖给小水的,现在你准备什么价格买回来?
还要加上姆妈的一条命,怎么算?是你的事。”
丁大坤甩手想离去,被丁大福一把拉住,恨声道:
“你多大的年纪了?还要耍孩子脾气?
这事只有我们亲兄弟商量啊!
姆妈她好意思到叶天水面前去说,要把房子买回来这样的话吗?
她性格向来清高,不愿意欠人情。
你口口声声说自己要孝顺姆妈,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件事我们可以开口说,唯独姆妈,她就算是想帮我们两个亲儿子,也绝对开不了这个口的。”
丁大坤平静的看向他哥,语气淡淡的:
“对不起,我也开不了这个口。
因为,我觉得我们姆妈的生命是无价的。”
“混账东西!简直要把我气死了!
这事你不许告诉姆妈,要不然,看我怎么收拾你!”
丁大福气急败坏的声音,在丁大坤身后压抑的低吼着。
丁大坤的脚步顿了一下,没有停下来。
他抬手抹了一下眼角,渐行渐远。
夜色笼罩的港岛,在一栋豪华的别墅里,里面有几个人在喝酒。
佣人跑来告诉,有客人拜访。
丁大福走了进来,眼神冷冷的看着那几个人训斥:
“你们倒是喝得没心没肺的,一点也不把身上的责任当回事!”
“丁委员,您总算是来了,等不到您的消息,我们正发愁呢。”
三个人看见丁大福,惊喜的站起身迎了上来。
“有什么好愁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做好你们的本职工作就好。”
丁大福大喇刺的在上位坐了下来。
一杯茶马上奉上:
“丁委员,您那边事情顺利吗?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丁大福暗自咬牙,神情严肃的吩咐:
“你们几个既然申请已经通过,就不要在这里继续耽搁下去。
三个人分开行动,你,明天就走。”
他指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是,委员,我明天就出发,到了那边以后怎么联系您?”
“这次过去只是走马观花,多听多看少说话,了解他们的政府接下来要干什么!
不许信口雌黄,引起对方的怀疑。”
丁大福的脸色暗沉、阴冷。
“是,我就是一个流落异国的游子,获得政府恩准回家探亲。
我会和当地政府搞好关系,看看有没有可以投资的项目,为家乡父老乡亲做一点贡献。”
男子躬身谦卑的立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