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老三,说这话有些意思么?别觉着老子初来乍到,便不知道你们几兄弟那档子事。蒋明优那混蛋死了,这是没错的事吧。”
谭峻峰眉毛一掀,不悦地说道,“韩立金这小子可没多嘴,你不用看他。既然老子进了这个门,自然是持着与你们摒弃前嫌的诚意而来,难道我是个喜欢数落别人没事来看你们热闹的人不成?”
范盈阅人无数,一眼即知谭峻峰所言出自肺腑,而且眼眸中那丝沉痛悼念之意做不得假。于是,他马上说道:“话说到这个份上,拐弯抹角的话不必多说,开门见山地说话,我想知道的第一个问题,你所来求的是什么目的?”
谭峻峰几乎没做什么思考,脱口说道:“借你的人手调查一些事情。作为交换,我和阮君为蒋老大报仇出点力,你觉得如何?”
范盈择了一张空出来的竹凳坐下,并挥手叫韩立金坐着即好,然后微笑地冲谭峻峰摇了摇头:“这对我们可不算多公平。”
谭峻峰想来料定此次会面不会简单轻松,爽快地问道:“你说你的条件。”
范盈伸出一根壮实的手指,缓慢而坚定的说道:“其一,当年初次见面并结下恩怨的经历,想必你没有忘记。我想知道,你为何会出现在那里?那件事,我们兄弟绝对没有泄露半点风声,山上的金麻子知道不稀奇,山里多少有他的探子,而你和你的几个兄弟——不该出现!”
见范盈做出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神态,谭峻峰露出一个些微无奈的表情,沉默半响才说道:“我犹豫是因为,我的话,你不一定会相信。”
“但说无妨!信不信的权力在我。”范盈注视着对方说道。
“好,那我便说了。”谭峻峰目光转向房间的一侧,眼神有些迷离,显然忆起了当年的事情,随后娓娓道来:“那之前,我也不知道怎的,居然好心地在附近救了一人,那小子认了我做老大,阮君不认识他,田河清认得。那会儿,日子过得紧巴,就想着上哪里捞上一笔,那小弟就说他待的山上有财宝无数。一问之下,我才知,他是金麻子的手下,始终不得重用,杂活累活有份,享受快活的次数极少,这才偷跑下山另谋他就。我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就应下了。”
“然后,我们就到了山脚下的那个小镇,他告诉我具体哪一天金麻子会派大量的人巡山,而那时,寨子里人手最少,最适合闯山。所以,我们就在那天上山了。哪晓得,我们沿着一条十分隐秘的小径上山的时候,在半山腰听到了后山方向的打斗声,有人还叫嚷着山里的宝贝就是我的宝贝。人嘛,都有好奇心,都有对宝贝的占有心思,所以,我带着我的人折换了方向,去了你们那边。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说完,他嘿嘿一笑:“范老三,你仔细想一想,那时候,你们在山里大战,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空幽五兽还没死!甚至还活得非常好!想想这些年,老子可曾向外面透露半分?如果有,你们的日子会这么安稳?那一场战斗,我是得了些好处,除却一个小木箱,至关键的是,抢到了半本空岚诀,可是金麻子那个疯子毁掉了另外的半本,老子有了一半等若没有!不是么?”
他追问一句:“我倒要问问你们,除了金麻子那批人,第四拨蒙面人又是谁?”
范盈问道:“小木箱里是什么?”
谭峻峰说道:“先回答我的问题。”
两人你瞪我我瞪你,久久不语。
最后,范盈妥协道:“一换一,如何?”待谭峻峰点头,他继续说道:“那是被你打碎脑袋的阿战背后的人,后经我们调查,是苍历山王血刀的人。王血刀之所以那时候没出现,是因为,他的血魔七诀练到了紧要处,脱不得身。”
谭峻峰恍然道:“我说嘛,谁这么大实力,一夜之间端掉了王血刀的血刀门,原来是你们!”他砸了咂嘴,对范盈他们的实力有了新的评估,接着说道:“我不会打听那一战的真实情况!那么,礼尚往来,我说说那个小木箱。里面被隔成了两个部分,上面存的是一小块玄金,我的狼牙棒用的非常顺手,就利用一些途径把它高价卖了,下面放着一张牛皮,是张地图,当时不清楚地图画的是什么,有想过可能是藏宝图,但连具体有几张分图都不明,收集齐了不知多少岁月,也想了个法子卖掉了。不过啊,我一直在关注这件事,直至几个月前,我终于明白,那是明王朝藏宝图的一部分。”
看着范盈忽而闪烁的眼神,谭峻峰脸上神情不改,心底泛起一阵嘀咕:“难道他们知道那处‘密洞’内藏有明王朝的藏宝图?”
他说道:“关于第一点问题,可是满意?说说你的‘其二’。”
范盈沉声说道,“我后面想说的话,是要解开那次死战的一些疑点之后才有定论,如今看来,没有说的必要了。”
“好!”谭峻峰看着范盈说道,“我的事想得如何?”
“你想要我们做些什么?”范盈没有回答好或者同意或者直接拒绝。
谭峻峰当然不会傻傻地上当,郑重的说道:“我回答你的‘其一’,代表的就是我的诚意,不然,老子跟你解释个毛!我又不是你家小叔子!你选择了相信,我很高兴,因为我觉得我们之间有成为联盟的可能。但你必须给一个确切的答复。”
“万一你叫我的人去送死呢!”范盈冷冷的回应。
谭峻峰哈哈大笑一声:“这个你大可放心,打架的事由我,不需要你们。”
范盈点头道:“好,有你这句话,我可以答应,说出来听听。”
谭峻峰笑声一收,双眼眯起成一条窄缝,缝内凶光乍现,如闪电掠过夜空般明亮清晰而慑人,他说道:“查清杀死九命猫李开沉的凶手!”
范盈看着谭峻峰许久,想着此人的劣迹,无法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不过,稍候,谭峻峰主动释疑道:“开沉,是我的表弟!在世唯一的至亲!现在已经没了。”
“真是没想到!”范盈有些震惊。
一边的阮君和韩立金更是张了张嘴巴,同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谭峻峰说道:“因为一些原因,我到了王都附近,你应该从李恭先那里听说了。日前,意外听到了这个消息,就进了城,非常幸运的遇上了韩立金韩兄,此外,田河清和杨燕飞的仇,也一并了结了。”
范盈想了想,说道:“城里接连发生重大命案,城防军、城卫军已有全部出动的迹象,全城戒严应该就在近日。谭兄,你要有所为,仍需足够的谨慎才是。”
“多谢提醒。”谭峻峰坦然一笑,“既然要你们帮忙,我与阮君商量过,他暂留你身边,任你差遣。我另有一些打算。联系的事情,交给阮君就好。”
范盈再道:“如果你要寻柳俊斐那些人的晦气,恐怕很难,他们现留在慕容山庄所属大鸿酒楼养伤,那里可有慕容行山坐镇。”
“我试着想想办法。”谭峻峰点头,并说道:“范兄,我也不掖着瞒着了,王血刀最小的徒弟已经出山,说不定会来王都。”
“谭兄,这是开始信任我了,哈哈,值得庆贺。”范盈大笑,“对那人,我们掌握了一些信息,劳烦谭兄挂心。”
谭峻峰说道:“那便最好!万一他寻上你们,我又不在,帮不上忙,这个合作只怕会在谭某心里留下难以弥补的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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