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贵妃没个主意,只好求雪公主代为做主。孙银雪也不推辞,立即命人去御医院,找来朱御医。朱堂一进门,躬身行了礼。
孙银雪开门见山的问:“朱堂,丁院长可有救治方案?还有,最关键的一点,泰正能坚持多久?”
朱堂交代道:“回公主的话,院里还在争论,没有定下确切的救治之法。那个——四皇子能坚持多久,说法亦不尽统一,刚才丁院长、卑职、以及李方潮御医都为四皇子诊断过,丁院长以为靠正元丹至少可以维系四皇子生命力四到六个时辰,卑职和李御医意见较为相近,正元丹并没有压制毒药的作用,所以,认为中了毒的四皇子只怕挺不过——三个时辰。”
金世言大胆进言道:“公主,他们都错了。草民断言,若再不及时出手,四皇子的生命已不足一个时辰。”
朱堂脸色顿时大变,手指金世言,微带怒意地颤声道:“你个乡野大夫,怎的乱嚼舌根?别以为能识个毒就以为医术天下第一了。”
“住嘴!”孙银雪喝住朱堂,后者低头退了一步,前者扭首看着金世言,“世叔,刚才之话可不是随便能说的,万一不是你所说的那样,在皇城,危言耸听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金世言坚决的答道:“公主,草民有证据。”说罢,他转身回到床塌边,指着四皇子的衣领说,“公主,你可以亲自看一眼,四皇子靠内侧的耳后有一个不惹人注意的黑点,草民认为是银针刺中留下的。”
孙银雪看了看孙泰正右耳耳后,果然见到一点芝麻点大的黑点。
金世言想了想,分析道:“凶手大概等不及了,直接闯进四皇子的住处,用沾过毒的细针刺中耳后脆弱的肌肤,致使四皇子中毒加剧,但不能及时取得足够猛烈的毒药,这才幸运地发现及时。”
雪公主一边安慰大哭的敏贵妃,一边沉思,足足盏茶后,她才说话:“此毒并非剧毒无疑,但明阳殿内外禁卫把守严密,想要无声无息进来,太难了,这等高手进出皇城应该不难,为何不用剧毒,如果是那样,老四焉有命在?我觉得,凶手的目的是叫我们发现老四的异状,叫我们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着急,却左右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至亲之人渐渐离我们而去。此人好狠的心呐!”
刹那间,孙银雪的眉宇间变得异常坚定:“金世叔,本公主允许你使用绝命针术救治四皇子,若成功,即日起,你便是皇城御医,若不成功,今生今世不得踏出公主府半步!”
金世言一直担心一旦救治不力惹来杀生之祸,如今有雪公主这番“约定”,心里安定许多,抱拳一礼:“是,草民一定竭尽全力。”
这一出手,便耗去了一个时辰!
当四皇子吐出一大口黑血,面色缓转三分的时候,金世言长舒一口气,双腿一软坐倒在地,口中念叨:“幸不辱命,幸不辱命!”眼角余光瞥见太子、九王爷、雪公主、敏贵妃齐齐走向自己,脸色微白的金世言咬牙支起身子,勉强行了一礼:“草民金世言叩见太子,九王爷,雪公主,敏贵妃。草民竭尽全力,借绝命针术的霸道逼出四皇子体内的一部分毒药,也是四皇子福大命大,被人发现的早,否则,早就——”
九王爷最先回过神,果断问道:“泰正有的救?”
看了看孙长林不怒自威的神色,金世言苦着脸说:“回九王爷,草民不敢确定。”
九王爷听了,脸上顿时变色。
孙银雪踏前一步,柔声道:“金世言,你所谓的不敢确定是什么意思?快些说清楚。”
金世言抱拳应了声是,稍稍琢磨后,有条有理的回答道:“草民虽不会武功,但凭借数十年的行医经验,有八成的信心以为,一个多时辰过去,从四皇子右耳后进去的毒已渗入心脉,草民用绝命针术的霸道可令毒的发作缓一阵,嗯、那个、对结果也只是延缓,关于后续的救治,草民实在无力为之了。”
敏贵妃哇的一声扑到了床上大哭起来,九王爷脸色铁青,既恼于敏贵妃的妇人之举,又着怒于面带淡淡哀恸的金世言。
太子反而比前一天冷静得多,不过,他一说话便知其内心的担忧和着急:“金大夫,只要能救四皇子一命,你只管开口,就是你想当御医院院长,本太子也答应你。”
九王爷眉毛轻挑,不悦道:“太子,御医院院长位居高位,岂能说送就送的?”
孙银雪道:“九皇伯,老四的病,御医院有辙么?没有吧,如果金世言世叔真能救得了老四,加之丁院长年事已高,不妨让位有本事的后辈。”
叔侄二人对视良久,孙长林退了一步:“金世言可没有把握救治泰正!此事容后再议!”随后,九王爷命人唤来御医院资历最老本事最强的几位御医逐一为四皇子检查,得到的结果与金世言相较,更乐观,更易让人接受,说四皇子孙泰正可续命至少一天。
于是,朝廷最好的大夫团队开始运转,一如当年先帝昏迷病倒后之情景,其中增加了金世言这道异样的身影。快近午时,九王爷和太子低声聊了几句后,命令金世言再行施展绝命针术为四皇子续命。金世言心中一叹地答应,第二次施针终于耗尽了他仅存的体力,当汗流满面地扎下最后一针,他乏力晕倒。
见状,孙银雪连忙叫田稳将金世言送回府里,顺带将紫昆布捎上,毕竟现在这个情况,紫昆布应该派不上用场。
当藏有紫昆布的锦盒搁在田稳的双手之上,他内心激动不已。坐在马车上的时候,他看到金世言昏迷未醒,便小心打开了锦盒,里面躺着一株奇怪的深紫色东西,似草非草。
“不知船哥需要多少。拿多了,公主打开锦盒就会发现,拿少了,如果分量不够,岂不是糟糕!”田稳犹豫不决,想了又想,他取出一方前日备好的布帕,平放于车厢地板之上,把锦盒里的碎屑倒出,接着撕下约整个五分之一的紫昆布,然后把布帕、锦盒全部收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