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色依旧晴朗,时辰尚早,天空碧蓝,东方升起一轮血日。
战斗堂的练武场上已有六七人在等候,他们的身后是四辆结实的板车。昨天跟踪陈传九的那两小伙子正在吹嘘着他们所见所闻。
其中一个稍瘦,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布衣,他叫俞一彬,是天洪城当地人。他唾沫横飞的说道:“各位大哥哪是没瞧见,咱们队长啊,是赵会长亲自迎进乐游酒楼的。乐游酒楼知道不?就算没进去过,至少从门口走过路过几回吧?里面可都是大老爷们吃饭的地方,当然像赵会长这等人物进出乐游很正常,可请陈组长吃饭去那里,还带着他的漂亮侄女儿,这就——这就耐人寻味了,是不是?”
另一个身材一般般,穿着比俞一彬还破旧的麻布衣裳,脸蛋微胖,也是本地人,姓朱单名一个兵字。当俞一彬说话的时候,他频频点头,最后表示:“以我之见,赵会长有意做次媒公,撮合陈组长和赵小姐!”
“吹呢吧你们!!”苏九月鄙夷地看着两人,笑道,“陈新才多大一点资历,赵会长会把赵姑娘许配给他?而且,你见过说媒有把姑娘一起带过去的么?”
“是啊……”另外几个呼应着。
俞一彬和王威脸色微变,尴尬一笑。俞一彬抓挠一下头皮,问道:“苏大哥说得有理,不知在苏大哥看来,这件事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苏九月光棍地摇头道。
“嗨,我说,组长怎么还不到啊?”有人怨了一句。
经他提醒,其余人看看天色,差不多辰时已到。顿时地,有人窃笑着:“嘿嘿,这一回有好戏看了,组长亲定规矩,办事不准迟到,否者扣除五十铜板的搬工费。他现在自己第一个把规矩给破了,看他怎么办?”
俞一彬是打定了主意站在陈传九那一边了,一听这话立刻跳了出来:“林志勇,组长既然定了规矩,他肯定也会守,你这般嘲弄,是不是觉着你才应该是武器组的组长?心中很不服,是不是?”
“俞一彬,一天不见,你小子够胆了嗷。敢在老子面前唧唧歪歪?!还是陈新那小子给了你什么好处,叫你出头训我们一顿。”这个叫林志勇的家伙,是陈传九进来而调出的两人最好的朋友之一,自然而然地对陈传九有些怨气。
而林志勇说的也挺巧,用的是我们,不是我!
王威拉住俞一彬,担心这个脑袋一热的好友真会一拳捣鼓过去,到了那时,直接运输部韩贡那儿,他一个为立过功劳的年轻人一定吃亏,武器组的生活简单,工钱也不低,若是有心,还可以去再打一份工,赚双份工钱,丢了这个工作,可是亏大了。
“怎么?这么热闹?我不在就要打架了?”
陈传九沙哑低沉的声音从院门口传了过来,连续两天喝了比较多的酒,他的嗓子有些受不了了。
不过,众人看向他的时候,眼神里都明显地带着一些幸灾乐祸和诧异。
陈传九的嘴角淤青着,好像……好像被女人咬了一口。
“看什么看,我知道,我今天迟到了。五十铜板照扣,身为组长该有这点觉悟,也要做好带头作用。据我所知,上头派发下来的工钱是固定的,这五十铜板也没有理由退回去,要么按照今天谁最卖力奖励给谁或者两个人,要么中午请大伙儿一起吃个面条?你们自己商量决定,不要这么早答复,有一个上午时间呢!哈哈。”
顿了一顿,陈传九挥挥手:“愣着干嘛?出发!早去早回早休息,哈哈!”
几人对陈传九受了点伤还这么高兴更觉得不可思议了,只是不好开口问,结果所有人都当做没看见了。经过一个半时辰的努力,大约是上一回两倍的兵器终于被武器组这群壮汉们运回了战斗堂,移交到了唐江的手上。
大家对陈传九受罚的五十铜板的使用出奇的一致,吃面!!!
这一天很平静地过去了。
令陈传九奇怪的是,一起吃面后的几天,俞一彬和王威经常来找他,就连他往返于运输部大宅和丁狂牛旧宅,他们如牛皮糖一样粘了上来。
七八天的时间里,在丁狂牛的帮忙之下,城南这一片有十一人愿意参加此次龙头会的神秘行动,不包括小修和杨小。
六月十八,一个很普通的日子,要说不同,仅是这天下了今年夏日以来的第一场暴雨,雨水如柱密集似发,大街上基本没有半个人影。
这一天却是南龙头李键完成月黑盟金子密令的第一阶段的最后一天。
李键的府上,他的一概得力属下悉数到场。
“就这点人数?六十七个???”
李键的脸色十分的不好看,他的手里捏着一份单子,是韩贡和秦添木二人联合之下,找了南城的小团伙或者那些闲得蛋疼的一些人,结果愿意参加行动的都列在了上面。
“我要的是一百三十人!不是六十七个!!!”李键的额头鼓起如虬龙似的青筋,凶戾的目光蹬向韩秦两个,“韩贡,秦添木,你们二人是不是随随便便敷衍本龙头!!”
韩秦二人立即诚惶诚恐地走到中间,拱了拱手,相互看了一看,瞧出了对方眼眸之中那抹藏得深深的憎恶。
秦添木率先说道:“龙头,不是添木不努力,经过一年前的那次大行动,城里的痞子混子大大减少,邻里间的纠纷很少闹到府衙那头,如今知府那边还不断称赞我们龙头会为民办了大好事呢!我能凑足二十八人真的是尽了全力,磨破了嘴皮子。”
韩贡接着道:“龙头,清肃行动之后,极具发展力的小团伙都被拆散了,目前留下的都是些不成气候的小团伙,不过占着一些穷困角落,本着良善和气,我们没有逼得太过火,万一他们联合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我的人花费了无数的时间才说动那些人,可是,谁没有家人呢!他们是穷苦出身,有几个是家里的顶梁柱,这次行动内容不明,他们不敢贸然参加。就算加上这一批人,也不足百人。”
“龙头!”赵无禀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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