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新,出列!”
胡槐亲自站在练武场的那个方方正正的平台上,面色严肃地命令道。
陈传九有些忐忑地从队伍的最后面走出来,心里在想,不就昨晚请赵云他们吃了一碗面,胡大镖头至于亲自点自己的名吗?不晓得是不是又要罚钱?
“大镖头,叫我有什么事?”陈传九勉作精神地问道。
“明天需要护送一个人去海滨城,你随行,前前后后的琐事由你负责。”胡槐想起那人的要求,只觉得脑袋大了很多,居然要镖局派一个打杂的小厮同行!!
所以,大早上的,胡槐来到了练武场,把所有人的练功叫停,他自然晓得新进的三等镖师里面有一个练功不行却很实干的小家伙。
要说陈传九这一批人已经不是新人三等镖师了,因为新的一月来了,又招进了二十个年轻镖师。
“呵呵,那不就是个打杂活儿?挺适合陈木头的。”王一扬掩嘴轻笑。
“是,听从安排。”陈传九甚感诧异,脸上更有担忧害怕之色,装自然是装出来的。胡槐实力高深,一眼看出陈传九的不安,立刻劝慰道:“莫要担心途中的强盗,我会随队一起去海滨城的,此次需要护送的人是个大人物,马虎不得。”
这下,王一扬羡慕得不得了。
“是,我明白了。”陈传九的眼神缓缓的变得坚定,让胡槐和许辉明大感意外。
“今日下午我会公布此行的名单,最近有很多趟镖要走,你们大家积极点,废话也不多说,只要你付出了,肯定会有回报。我们南龙镖局绝不会亏待镖师的。”说完,胡槐挥了挥手,“你们继续练功吧。”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陈传九身上,说:“陈新,随我们来。”
东跨院的东北角,是镖头们议事的地方。
陈传九紧张地坐在椅子上,他的对面是胡槐和许辉明,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瘦老头。孙清走镖去了,并不在天洪城。
陈传九只在进门的时候看了一眼白发老头,直到坐下为止他一直微低下头盯着地面的青灰色方砖,心道,这位老先生就是需要保护的人?看上去会武功很强的嘛,难道东协州中部的强盗强得匪夷所思?
许辉明及时纠正陈传九的动作:“陈新,看什么呢!这么没礼貌,还不快拜见李总管?”
陈传九醒过神,起身朝老人行了一礼:“晚辈陈新见过李总管。”
李总管淡淡的应着,叫陈传九内心一阵不爽,再看对方,竟连看也不看自己。只听李总管对胡槐说:“这就是你们推荐的杂役?!不敬长者,胆小如鼠,没想到胡大刀手下竟有这种饭桶!”
陈传九的身体刚刚触到下方的椅子,听了此话,又一次站直,朗声而恭敬的说:“李总管此言差矣。属下是合情合理地通过镖局的考验,成为一名镖师的。属下认为作为镖师武功强弱是一方面……”
李总管终于肯把满是褶皱的脸庞扭过来,一双略有浑浊的眼睛轻蔑地看着陈传九,淡淡地打断他的话:“你不过是个小小的三等镖师,如何敢跟我这般说话!听人说,月余前,你小子大字不识一个,看你如今出口不差,恐怕有人叫了你很多东西吧?”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李总管的目光在胡槐和许辉明之间流转。
言下之意,辛苦培养出来却还是一个饭桶,你们这两位镖头简直没用!
“陈新!”胡槐喝止欲言的陈传九,摆手叫他坐下,对李总管微微笑着说,“李总管,听说你家孙子是个败家子?”李总管的老脸顿时煞白,他最最大的罩门便是那个不成器的孙子!胡槐正色继续道:“李总管啊,你又可知道,陈新的最大优点是什么,正是孝顺。不敢看您,是因为您身上的威严太盛,这个老实的乡下孩子看着心慌,不低头难道还要看上面的横梁不成?”
“李总管,我们还是说正事吧。陈新虽然功夫不够,走镖经验也少,但是他肯干愿干,是一个勤快人儿,身子骨也结实。”许辉明嘴角斜斜勾起一个小弧度。
李总管冷冷地看了一眼笔直站立的陈传九,说:“行,那就他吧,谅你们也不敢不把此事不放在心上,随便叫个人来当打杂的。”随后他顿了顿,继续问:“胡大刀,你要带多少人?最近得到消息,东协州中部地区的几伙强盗隐有联手的趋势。”
“请问李总管,对方托您来说这趟走镖,那您一定知道一些消息。她会武功么?”
“不会,是个不出门的孩子。”
“不晓得我们是否需要保护她直到回来?”
“不需要,送到海滨城,自然会有人接手保护她的任务。她的身份尊贵,不能让其伤到一分一毫。”
“我们三兄弟曾经把我们的走镖路线是经过精心挑选的,并全部清理过,沿途的强盗都会卖我们一个面子。但,你也该知道,强盗这个行业……今天你吞他明天另一个吞了你,也不是没发生过。所以,我可不敢保证她的绝对安全,还有,目前镖局能调动的人手只有四十人。如果李总管觉着人不够,请你去王大头那里调些人来。”
“哼,你明知道王大头自己都不够用,怎么可能抽调出来?”
“哦,这样啊,要不你跟龙头说说,向北边要几个高手?”
“这倒可以一试,如今南北为一家,常有人员相互调配的事情发生。等会儿我跟李龙头说说。”
“李总管能不能透露些她的身份?”
“有些不便。”
“冒昧问一句,我们会不会因为她惹上一些麻烦?”
“许辉明,你在想些什么东西!难道老夫要害你们?不想想你们是怎么洗白的?”
“李总管息怒息怒,老三也是为大家好,小心无大错嘛!”
“如果有麻烦是针对她的,她会出面解决的,你们只要听从她的吩咐。”
“行,呵呵,有李总管这句话,我们可以放宽心了。”
……
两边三人有点针锋相对地交谈了近半个时辰,一些是废话,一些是吵架发火的话,一些是关于此次走镖的对话,陈传九苦闷地坐在角落,心里只记得了两个字:洗白!
什么样的人需要洗白???这是个值得追寻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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