滨江云景。
楼下传来汽车鸣笛声时,温冉立马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可真是……
已经十点了。
她把剧本修改完毕,起身出去。
站在楼梯口,便看见了从门口走下的男人。
他没有再用轮椅,剪裁利落的高定西裤将他笔直的长腿勾勒得令人遐想。
此时夜色深沉,整个别墅区的佣人都早已歇下了。
他才敢这么走吧。
平日里,只有没有佣人时,他才会从轮椅上起身。
男人一步一步迈着楼梯,上楼,逼近她。
灯光洒落他肩头和墨发。
俊美的脸,却含着一分肃杀。
他的身形半边融在光影里。
刹那间,让温冉想起了西欧的吸血鬼……
这男人此时的神情,真像要吸她血抽她骨剥她皮的模样。
直到,权景深已经站定在她面前。
“九爷回来得可真晚。”她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
男人低头锁眉。
视线看着她,一瞬不瞬。
身上的烟味,很浓。
温冉皱眉,“去洗澡吧,我给你按摩针灸。”
为防止之前的事情再发生,她这次特地在他的房间里点上了安眠的香薰。
这两天,这男人倒也没有做出什么特别出格的事。
今天……
就不一定了。
拿到亲子鉴定的结果,这男人心情会怎样?
如果答案“是”,他一定想着法子弄死她,毕竟她欺骗了他。
如果答案是“否”,他此时恐怕挺失落?也似乎更生气了。
下颌倏然被骨节分明的长指捏住。
正对上他的深眸。
墨瞳里,跃起一蹙冷光。
“今晚陪我睡。”
“做梦!”温冉差点一巴掌呼他脸上。
“不肯吗?”他低低哼了一声,“小霆应该还想再要个弟弟或者妹妹。”
温冉:“……”
一脸看神经病似的看着他。
她觉得这男人,有可能需要去看看大夫。
“权九爷,咱们说好,不谈感情……”
他捏住她的嘴。
不让她把话说完。
“这里四处都有眼线,跟我进房间。”
不等温冉反抗,他已经迅速捉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进了房间里。
温冉忘记了甩开。
他今晚上的反常,她当然能预料到。
“九爷,你这腿也快好了,什么时候让我搬出去?”
“搬?”可能吗?
男人勾起唇角。
华灯下,他的唇角勾起的弧度,嗜血残忍。
“你觉得,猎手会把到手的猎物放走?”
这什么狗屁比喻。
温冉心底吐槽,“那你这话意思是,不肯放我走咯?”
“嫁给我。”
温冉:“……”
突然的画风突变,让温冉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在跟我开玩笑?”温冉真觉得,这男人不但反常,而且还可能是不小心被门夹了脑袋。
“不然,你希望小霆喊其他女人妈?”
温冉抿唇。
这倒是,不允许的事。
在思索间,男人早已脱下外套,单手解开衬衫一口。
一颗又一颗,逐渐露出了那绝佳的身材,肌理线条流畅得让人欢喜。
温冉突然定在他的胸口处。
肌理分明,尤其是灯光下,散发着爆棚的荷尔蒙。
让温冉猛然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个晚上。
这男人还没有出车祸,还没有坐轮椅,把她折磨了整整一个晚上。
“怎么,像伺候我洗澡?”
见她还杵着,男人戏谑的声音响起。
温冉回神,被自己地口水呛到,“哦,那你洗,我让管家给你熬药。”
转身走了。
临到门口时,温冉又有点懊恼。
突然,远处的儿童房传来了一点动静。
温冉猛然转头看过去。
就瞧见门后突然探出了三个小脑袋瓜。
三双好奇宝宝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温冉瞪他们,“几点了,还不睡?”
三个小脑袋瓜迅速缩了回去。
温冉轻哼,下楼去了。
屋中。
温博彦捏着下颌:“你们有没有发现,刚刚妈咪耳朵红了?”
温圆圆点点头。
“但是,亲子鉴定的结果,怎么没有人告诉我们捏?”温圆圆歪着头,小声问了一句。
不知道是在问哥哥,还是在自问自答。
“难道,亲子鉴定的结果是……没有血缘关系?”
这就有点扯了。
因为他们和大锅是亲人呀。
怎么会和大锅的粑粑不是亲人呢?
温圆圆小小的脑袋瓜里想不通好多东西。
权梓霆也皱起了小眉头。
温博彦捏了捏下颌,“明天我去问问。”
难不成……
……
温冉再回到权景深的房间时,男人已经穿着黑色的睡袍倚在床头。
正慢条斯理地“哗哗哗”翻着书。
心不在焉的模样。
温冉走上前,把手中的药放下,“喝吧。”
男人不语,看了一眼冒着热气的药碗。
很明显,很烫。
“慢慢喝。”温冉又强调了一句。
他不置可否地挑了挑唇角。
温冉微微一侧头就能清晰看见他嘴角边的那点笑容,甚至还带着点嘲弄的意思?或者是在自嘲?温冉看不懂,也懒得去问,主动给他按摩腿部。
这些天每天都这么做,她早已习惯。
不知持续了多久,忽然,权景深低低地问:“你有没有话跟我说?”
温冉手上动作没停,语调有点奇怪:“嗯?”
那口气,听起来就是心不在焉。
权景深眼底极快划过了一丝暴躁的气息。
可他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缓慢地转开视线,看向别处。
再继续下去,他恐怕要生气了。
生气的后果,就是不知会做出什么事……
温冉自然也不懂他的那点情绪变化,只当他就是亲子鉴定结果,心情肯定不美腻。
于是,她很快就干完了自己的活。
跑了。
逃跑的身影,犹如身后有洪水猛兽。
半倚在床头的男人目光尾随在她背影上,却没有起身追上去。
目光落在自己腿上的银针。
这女人,连针都不拔,跑得倒是挺快。
阖了阖眸,他端起凉了几分的药,一口饮尽。
电话这时响起。
看了一眼来电,他略沉思片刻,才按了接听。
“九爷,您在桐城如何呀?”电话那头响起的男人嗓音,吊儿郎当的。
“有话就说。”
“你可真无情呀,最近墨家都闹翻天了,一听就知道是你干的好事吧?”
墨家?
权景深不听这位多年损友提醒,差点忘记了墨家了。
他冷呵一声:“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