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微微的震动后,桀骜一笑:“皇上猜对了。”
她傲然坐起,脖颈修长:“皇上纵然强得了我的人,却也永远都得不着我的心。我吉祥的心,早已给了司大人,便今生今世都不会改。”
皇帝眯眼盯着吉祥。
如她所期,皇帝眼中果然涌起愤怒。
可是转瞬之间,那愤怒却散了,转而拢上欢喜。
他伸手轻轻捏住她小小的下颌:“你这么说,却是会叫朕杀了小六的。这便不是爱,或者说至少不够爱——你若真的爱他,便不会在朕面前说这样的话,反倒会为了保全他,而与朕虚与委蛇。跬”
吉祥重重一震。
眼前这个男子,这个宛若成年版司夜染的男子,外界传扬的口吃、无能的皇帝,却原来剔透若斯,敏锐若斯!
吉祥便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那,皇上当真会杀了司大人么?”
皇帝慵懒躺着,等着体力一点一点恢复,便逗着吉祥说话儿:“你猜。若猜中了,朕有赏。”
吉祥咬住嘴唇:“皇上爱杀不杀。总归我自然是不希望他死的。我的心都在他那里,他若死了,我怎么活?”
皇帝便又是扬声一笑,“这便又是说谎了。”
皇帝手上用力,掐紧吉祥的小小下颌:“你这个满嘴谎言、言不由衷的小野猫!若不是朕,这天下哪里还有男人镇得住你?”
皇帝便又兴起,一把将吉祥扯落身之下,死死按住吉祥的手臂,近乎凶狂地驱策着她……
征服的快.感在皇帝血液里喧嚣流淌,这样邪.恶的小东西叫他尝到了说不出的快乐。
他便越发凶肆。
从前在贵妃身上,他因总会不自禁想起初次时的慌乱,于是便总是肆意不起来;而那些死木头疙瘩一般的嫔妃,又总是无法调动起他深藏深处的狂野……而吉祥这个小东西,她用她的坏,用她独特的野,恰好将他的一切都勾了出来。
他在她身上,是从未有过的放肆。
驱策了许久,皇帝方一声长吟。吉祥随即便想滚开,却被皇帝一把掐住了腿……那后宫女子都梦想得到的暖泉,悍然直注。
吉祥却屈辱地哭出声来:“狗皇帝,我不要!”
皇帝便又狠狠一鞭,闷哼着伏在吉祥耳边:“这个天下,是朕的!而你们,无论是谁,都只是朕的子民!朕要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得做什么;朕给你什么,你就得全都接受,涓滴不准遗!”
皇帝终于滑出,却仍不动。利用体重优势压覆着吉祥,直到吉祥力竭放弃挣扎。
朝阳终于升起,张敏亲自赶过来,在外头呼唤着皇帝,声音已是打了颤。
皇帝便一皱眉,急忙起身。
临出门时,吉祥咬牙切齿道:“皇上又是白费心思!就算方才逃不掉,事后不过一碗药汤。我不想要的,就算你是皇上也强迫不得我!”
皇帝扶住门,回首恻恻一笑:“是么?那朕就每晚都来。朕倒要看看是朕龙精虎猛,还是你那一碗药汤管用!”
皇帝出门吩咐:“去,告诉膳房和太医院,她想要吃什么,或者要什么药,都必定先呈给朕亲眼过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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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内书库,张敏才敢带着哭腔跟皇帝禀报,说昨夜贵妃去了乾清宫……
皇帝也微微一闭眼,伸手扶住宫墙。良久默不作声。
张敏跪倒:“老奴实在不忍再瞒着贵妃娘娘,便什么都说了。皇上责罚老奴吧。”
“算了,起来吧。”皇帝深吸一口气:“是朕对不住贵妃,又与你何尤?“
张敏垂泪道:“那接下来,又该怎么办?”
以贵妃从前的性子,接下来吉祥便一定面对着一场灾难。别的不说,一碗不准坐胎的药是一定会有的。贵妃就算明面上不拦着皇帝,可是只要皇帝前脚走,她后脚的药汤便一定送到,且一定会派人亲眼盯着吉祥喝完。
皇帝却轻轻摇了摇头:“不,朕却相信贞儿。她是性子烈,眼睛里不揉沙子,可是她这一回绝不会再如从前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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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皇帝的信任,被凉芳传到贵妃那边,却变了模样。
明明是皇帝先说要看着吉祥的饮食和药物,只是为了防止吉祥自己吞下药汤,而不是为了防范贵妃的;可是凉芳却将这前后两件事颠倒了一下次序,才禀告给贵妃听。
“奴侪想替娘娘分忧,便提前到负责内书房的膳房,以及太医院那边去转了一圈。却发现,原来皇上早就亲口吩咐,做了防备……”
贵妃一听,半晌无言。
良久才苍凉地笑:“皇上对这个野丫头,果然不同往常。“
贵妃伤心了半晌,却猛地一盯凉芳:“只是本宫何曾差遣你去看什么膳房,去什么太医院了?你自作主张这般去办,人家谁不知道你是本宫昭德宫的人?你这是给人送热腾腾的话柄去
了!”
凉芳一惊,急忙叩头:“娘娘受辱,便是奴侪受辱。奴侪本不想禀告娘娘,只想以一己性命替娘娘除了那个祸患去罢了。娘娘放心,倘若皇上追究下来,奴侪定一力承担,绝不会连累娘娘。“
“你放p!”贵妃火了,也不顾什么口德:“你说不牵连本宫,谁信?就算你死了,本宫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便也跟着坍了!”
凉芳听着口风不对,惊惶问:“难道娘娘的意思是……?”
贵妃疲惫坐倒,苍凉点头:“是。本宫早说过,本宫虽说想要那个皇后之位,本宫虽说对后宫心狠手辣,可是究其根本,本宫只是因为皇上啊。”
“皇上心安,本宫才能心安。既然本宫今生无缘为皇上诞下皇嗣……本宫便不能再眼睁睁看着皇上为此为难。与其两个人都难过,本宫宁愿让自己一个人难过——于是本宫这一回,退一步。”
贵妃含泪狠狠望过来:“凉芳,本宫不管你是为了什么,这一次都不准再擅动那个吉祥!”
凉芳叩头:“娘娘!”
“都下去吧。”贵妃闭上眼睛:“皇上的心,你们都不懂。可是本宫,却不能装作不懂。”
如果她此时连皇上的心都看不懂了,那她就会彻底失去皇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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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芳出去便找柳姿。
柳姿性情与梅影的冷艳刚强不同,柳姿最是柔婉宁静的人。于是凉芳与柳姿之间的相处,倒比从前跟梅影的针锋相对平和了许多。
尤其是后来渐渐与僖嫔分了心,凉芳在这宫里还也就能跟柳姿说说话儿了。
凉芳亲自淘澄了些胭脂膏子送给柳姿。这是江南的方儿,又是梨园行里才懂的,宫里人看着自是新鲜。柳姿十分欢喜,凉芳便借机问:“娘娘这一回对内书库那位的心思,我倒看不懂了。姑娘在娘娘身边日子久,还望姑娘指点,别叫我误打误撞地违了娘娘的心。”
柳姿便也明白,叹了口气:“皇上这回虽说另外宠了人,却也给咱们娘娘留了十足的面子。一者那只是最最低微的女太史,将来即便得了皇子,位分也总要一级一级升上来。宫里晋位分都有规矩,不能乱来,于是注定那位的地位怎么也威胁不到咱们娘娘去;”
“二来,皇上这回没挑三宫六院里的人,而是挑了内书库这么个僻静地方的人,便不会有外人知道此事,更不会有人有机会嚼舌头说咱们娘娘又失宠了。皇上这也是爱惜咱们娘娘呢。”
“再说,皇上这回这事儿摆明了这么低调,宁肯自己到内书库去,都不将那个人叫到乾清宫去,就说明皇上没想提前给她位分。皇上是想让咱们娘娘安心,明白他对那位没有那么上心。”
“以皇上身份,这回的事情办得这般周全,这般无言倾诉,旁人看不懂倒也罢了,如果咱们娘娘再看不懂……那就当真是娘娘不知惜福了。”
柳姿瞟了凉芳一眼:“所以你这回可千万别乱来。咱们娘娘这回非但不会对那位怎样,甚至反倒会跟皇上一样,希望是那位诞下龙子来才好。”
凉芳听了,心下便是一紧。
如此说来,僖嫔想要借贵妃的手除掉吉祥,这回怕是要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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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宁。
小宁王听完派到草原去的手下回来禀报,便是止不住地冷笑:“巴图蒙克,你真叫孤王失望!”
因南昌之变,小宁王想提前相约巴图蒙克起事。结果巴图蒙克给的回复却是:他全心忙着除夕之夜迎娶新哈屯,暂时不想起兵。
一旁的藏花则挽了挽袖口,状似无意地问:“他要娶的新哈屯,是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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