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是一枚簪子,就能震慑这么多邪灵和凶灵……
不过,他强大到曲欢颜这个地步还需要时间,现在的情况,留给他们的时间却不多了。
这个禁制虽然是集合了法华寺的僧侣们的法力和数十件法器,但是也不可能长久地将这些凶灵和邪灵困在此地。
曲欢颜虽然强大,但是她留在这里的也仅仅是一枚簪子,管不了多长的时间。
凤云歌看着禁制最终形成,任由那些凶灵发疯似的撞击着禁制,但是禁制已经形成,它们无论日和嘶喊撕咬都无济于事。
凤云歌对于这件事显然是早有决断,否则这个禁制也不会这么快完成。
但是,如果没有曲欢颜的簪子,他们完成这个禁制可能还要艰难数倍。
曲欢颜的强大可见一斑。
可是,这么强大的曲欢颜,她究竟去了哪里?
曲欢颜留在世人眼里最后的印象就是独自挑战魔尊的嚣张狂妄模样。
难道她真的已经飞升了?
但是,既然是飞升,那为什么没有四九天劫降临呢?
设置完了禁制,法华寺的僧侣们虽然一脸疲惫的模样,却不约而同朝萧清寒和凤云歌聚拢过来。
不等萧清寒和凤云歌说话,为首的一个僧侣先朝他们合十一礼:“小院长,少宗主。”
萧清寒和凤云歌都不是无礼之辈,纷纷还礼:“大师有何指教?”
为首的僧侣正是净土宗的主持,目光却望向萧清寒:“敢问贵派七长老现在人在何处?”
萧清寒想到这些时日一些关于曲欢颜的妄议和猜度,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她现在应该在九重天之上。”
在萧清寒的认知里,曲欢颜的下落虽然令人瞩目,但是这个净土宗的主持竟然会问曲欢颜的消息,这就有些出人意表了。
他记得曲欢颜和法华寺的人并没有什么关系。
曲欢颜曾经常年不在天剑宗山门内,但是她的行动还是有规律可循的,要不是流连欢场就是去争夺什么宝物,至于法华寺,那种枯燥乏味教条森严的地方曲欢颜从来都是没有任何兴趣的。
“九重天之上?”法华寺的僧侣对于这个答案也是一脸懵逼,几乎怀疑萧清寒是信口胡诌的。
但是,萧清寒目光清明坦荡,丝毫没有说谎的模样。
凤云歌也有些诧异。
他和曲慕寒的书信来往频繁,但是他并没有问及曲欢颜的下落,所以他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
他们修行都远不如曲欢颜,最多只能到罡风层,九天之上是什么模样,他们也无从知晓。
如果真的如萧清寒所言,那曲欢颜还真是……
一时间,所有人都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了。
“大师与曲师叔有旧?”萧清寒问。
“不是。”大师简洁地回答了一句。
萧清寒也是有些无语。
他算是明白了曲欢颜不喜欢和禅宗的人打交道了。真的会闷死人。
萧清寒和凤云歌不再纠结曲欢颜的问题,和禅宗的人道谢。
送走禅宗的修士后,原地只留下萧清寒和凤云歌。
凤云歌看了一眼萧清寒,忽然问:“你和慕慕什么时候成婚?”
萧清寒也算是淡定的人,但是听到这一句话后,却不淡定了。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是妒忌凤云歌的。
他记得他初遇曲慕寒的时候,曲慕寒和凤云歌就关系亲厚得令人羡慕了。
曲慕寒是个戒备之心极重的人,她所信任依赖的人只有曲欢颜和凤云歌,即使是现在,曲慕寒所信任和依赖的人不过是多了一个他而已。
作为情敌,他的确恨不得天天在曲慕寒面前抹黑凤云歌的形象,奈何曲慕寒不听他的,他也只能作罢。
他也知道凤云歌一直没有死心,即使被曲慕寒拒绝,也没有放弃。
今天,凤云歌问出这句话,是他打算放手了吗?
看着萧清寒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凤云歌苦笑:“我不放弃又能如何?只要慕慕开心就好,如果你对她不好,或者她忽然不喜欢你了。我还是会带她走的。”
这一句话,堵得萧清寒无话可说。
是的,曲慕寒的心意本身就是最大的不稳定因素。
“我不会让你有带走她的机会。”萧清寒沉着脸。
凤云歌笑容微微苦涩:“那就好。”
他虽然满心不甘,明明是他先认识曲慕寒的,为什么能一直陪着她的人却不是他?
但是,他不甘心又有什么用?曲慕寒的心思从来不是别人能左右的。她也只会跟着她自己的感情走,任何人也休想勉强她半分。
对于他而言,她开心幸福最为重要……
凤云歌将心里翻涌起的苦涩压下:“说真的,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婚?”
萧清寒和凤云歌是好友,自然了解好友的性子,心里并没有太多的庆幸的感觉:“等慕慕成就元婴之后再成婚。”
凤云歌毕竟聪明,略一想就知道了原委。
凤云歌看了一眼萧清寒腕间系着的发带,眼底有些黯然。
他记得这条发带是曲慕寒十六岁生辰的时候送给萧清寒的。
他早该明白的……
他认识曲慕寒的时候,她还是一个十一岁的孩子,十分爱财。她可以无条件信任他,可以眼也不眨地将世所罕见的宝物赠予他,甚至可以为了他去拼命,却绝不会将她平常的用物送给他,连一文钱的铜簪子也是宁可毁了也不给他。
曲慕寒拒绝他,不是认识萧清寒之后才拒绝的。她对他,一直有很清晰的边界。他们可以是最重要的朋友,却绝不可以是恋人。
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与旁人无关。动情的是他一个人,伤情的也是他一个人。
“你放心,我和慕慕成婚,总不会忘了你的。”萧清寒道。
凤云歌:“……”他怎么感觉这厮有点嘚瑟?
他隐隐有些后悔和这个混蛋谈这件事,但是,这种事情,他也不好问曲慕寒。
凤云歌为了不让自己继续后悔,果断转身就走。
萧清寒看着凤云歌匆忙离开的背影,有些无辜。
他是真的不是成心炫耀,但是,他与曲慕寒未婚夫的身份说话,无论说出的是什么,对于凤云歌来说都是炫耀。
但是,感情是不能相让的。
萧清寒看了一眼符文流转的禁制,心里也开始犯愁。
这个地方必须要有人守着,并且是修为极为高深的人守着才行,万一这个禁制被居心叵测的利用,几乎是遗祸无穷。
现在他是第一次这么真切地感觉到人手不足,而且战时达成的守望相助的约定在战后开始分崩离析,各派之间勾心斗角,为了点滴利益争得你死我活,和战前并没有两样。
新杨书院的人在这一战中损失惨重,也不可能将所有高手都拉出来守卫这个禁制,新杨书院也同样需要卫护。
新杨书院抽调不出这么多的人手,天剑宗人丁寥落,也帮不上忙,其它宗门的人,能真心相助的人也极少。
门派与门派之间,说到底,还是利益最为永恒。
现在旧的秩序被打乱,所有人都在拼命扩张自己的实力,顺便踩别的门派一脚……
这样的事情比比皆是。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当成天剑宗未来的掌门来培养,人心诡谲早就见惯了,但是第一次这么真切地接触,他感觉有些庆幸,庆幸是自己来处理这些事情,不是曲慕寒……
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每天都发生,令人心里生出无穷无尽的烦躁,但是他们却不得不按捺下心里的烦躁,去平衡,去安抚……
萧清寒暂时没有离开,在凤云歌没有找到人接替他看守这个禁制的时候,他必须要保证这个禁制是安全的。
偶然得了空闲,萧清寒也不浪费,取出一张特殊的纸张给曲慕寒写信,写好之后折叠成一只纸鹤,指尖在纸鹤上一点,纸鹤顿时化为一柄透明的飞剑,风驰电掣般消失在天际。
那时天剑宗的方向。
随同萧清寒前来,却一直隐匿身形的卫护他的五长老现出身形。
五长老羽珩在天剑宗是个相当低调的人,性子五闲云野鹤一般,哪怕是常年不在天剑宗的曲欢颜都比这个五长老有存在感。
但是,这样一个存在感极低的长老,对于萧清寒和曲慕寒而言,他们都是极为熟悉的。
曲慕寒刚刚来带天剑宗的那几年,每天提剑上门挑战几乎是雷打不动的功课。那时的曲慕寒下手一点分寸都没有,完全是生死相搏,为此羽珩没少被他们惊动,赶来救命。
羽珩不管是,对于一些宗门内的事务不怎么了解,但是,作为一个保镖,他是绝对合格。
他平时教导浮梦何欢俩兄妹,浮梦何欢在这场战乱中受了伤,送回天剑宗,然后被愤怒的曲慕寒关在思过崖闭关,没有达到返虚期不许出关。
正是因为这样,羽珩才显得特别闲,以至于被掌门抓了差。
羽珩看了一眼这个禁制:“这也是你们三个人商量的结果吗?”
羽珩没有明说是哪三个人,但是萧清寒却很明白,这件事有发言权的只有他和凤云歌以及曲慕寒。
这个梵音大陆虽然混乱,但是大体上却还是归于五个一流宗府控制,因此大范围的冲突是没有,小范围因为争夺地盘争夺灵脉争夺资源引起的斗争却一直都有。
这些无关大局的事情,他们此时也完全顾不上。
五大一品宗府里,法华寺基本上是不理会世事的,要不是这次的凶灵实在太过厉害,凭他们还未必能请到法华寺的人出手。
百花谷现在的绝对实力和相对实力都很不错,葛巾也成为了少谷主,开始执掌百花谷。
现在的确是百花谷扩张实力的最佳时机,但是葛巾对于扩张势力持谨慎的态度。
蕴风阁的西门瑾实力足够,但是对于宗门的事务处理起来不那么得心应手,暂时也偏安一隅,并没有打算趁着天剑宗和新杨书院实力折损的时候和两派撕破脸。
当然,这也不完全是蕴风阁的执掌人人品的问题,最主要的是蕴风阁并没有把握对付天剑宗和新杨书院联手。
五大一品宗府之间相互制约,达成一个微妙额平衡,这个平衡并不容易被颠覆。
曲慕寒萧清寒和凤云歌都很熟悉这一点,所以才能暂时不理会百花谷和蕴风阁,专心收拾各自的残局。
三人自年少时就熟悉,相互之间都有很深的了解,除了他们私下有书信往来,一些事情还是以会文书的形式送到曲慕寒的案头上。
所有的决策,基本上都算的上是三个人的决策。
萧清寒很肯定地回答了五长老的问题:“这主要是慕慕的主意。”
羽珩点头,看着禁制内相互撕咬的凶灵,翻涌的云雾间时不时露出一只只邪气四溢的眼睛:“要是七师妹在,一道天谴之剑就解决了。”
羽珩在天剑宗的排行虽然在曲欢颜之前,在同境界修士里也是一把好手,但是和曲欢颜一比,就显得差了一些分量。
萧清寒无奈。
是啊,曲欢颜在的话,很多事情都好解决了。
而且,曲慕寒现在的修行并没有到师父可以彻底放手的地步,现在曲欢颜人在九天之上,曲慕寒成就元婴该怎么办?
“慕慕这熊孩子知道这个禁制最多只能维持十年吗?十年的时间,她能修成天谴之剑吗?”羽珩想到曲慕寒修行的乌龟速度,很是怀疑。
曲慕寒的天剑和曲欢颜的天剑是不同的版本,但是终究是天剑,紧扣天地大道,殊途同归,若是曲慕寒有心学习天谴之剑,也不是不可能。
曲慕寒的天剑比曲欢颜的天剑更具有包容性,前些年她不就是学了曲欢颜的天亦老吗?
萧清寒摇头:“慕慕或许能想出别的办法来,而且能解决凶灵和邪灵的也未必一定要天剑,这十年的时间,不是给慕慕成长的,而是给我们寻求解决之道的。”
羽珩见他这么相信曲慕寒,也不再说话。
现在真的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了。
也许,很多老家伙都已经感觉到了头顶的这片天空有了些不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