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寒静静听着她们师徒两吵架，感觉无比安心。
这才是正常状态的曲慕寒。
她可算是恢复正常了。
最后，曲慕寒还是不堪曲欢颜缠扰，将自己手里的烤鱼给了她。
萧清寒倒是很大度：“没事，我们一起烤一条吧！”
曲慕寒嫌弃地看了曲欢颜一眼，心里却不得不认同，曲欢颜这样没脸没皮的人，反而能占到更多的便宜。
要不，她也将不要脸进行到底？
曲慕寒看了两眼曲欢颜，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打算。
真要下限低到曲欢颜这个程度，她心里还是有些压力的。
曲欢颜快速吃完了手中的烤鱼，拍了拍手：“好了，你个熊孩子好好在山上修行，我去洛河城清点我的财产了，哈哈哈哈……”
熊孩子，好好谢谢我的温柔体贴，给你们单独相处的机会！
听着某人嚣张得意的笑声，曲慕寒隐隐有些后悔。
以后这家伙坐拥半个洛河城的财富，只怕无人可制了吧？
冲动是魔鬼啊！
她以为当初自己算得上冷静理智，现在想来，当初自己简直就像个没有理智的傻冒。
“后悔了？”萧清寒看着她悔不当初的表情，无法分辩她究竟是被曲欢颜刺激了一下气上心头后悔还是真的舍不得那一笔庞大的财产。
“嗯。”曲慕寒点头，“她一旦有钱了，就无人可制了，谁知道她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萧清寒：“……”
片刻，又听到曲慕寒道：“你说我把她成为曲半城的消息放出去会怎么样？对，就这么干，不能让她太得意。”
萧清寒：“……”他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
“你这么做，风烟夏她们也会很为难吧？”萧清寒知道她和风烟夏诸人关系很好，怕她万一株连过多会后悔。
“她不敢为难烟夏她们，因为烟夏她们随时可以撂挑子不干，到时候只是她一个人两头为难。”
“为什么？”萧清寒疑惑。
“因为她聪明啊！讨好烟夏她们会有源源不断的钱，得罪她们她一个钱也拿不到，她这么聪明，会做什么样的选择这不是一目了然嘛！”曲慕寒显然心情不错，尤其是想到曲欢颜被人追债的狼狈模样，心里更是舒爽。
萧清寒：“……”好吧！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曲慕寒和曲欢颜你斗了这么些年，了解彼此如同了解自己的左右手一样。
但是，这次曲欢颜离开，应该是想给他们一个独处的机会，但是……
好吧，这其实也不能全怪曲慕寒，毕竟曲慕寒的反应都是曲欢颜无数次坑爹的行为后的产生的条件反射。
萧清寒默默为曲欢颜点蜡。
“你将洛河城的事情交给你师父，是想好好修炼了吗？”萧清寒在一边给曲慕寒递着趁手的工具，一边自然地将话题转过来。
曲慕寒淡淡瞥他一眼：“我一直有好好修炼，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我是在敷衍自己的修行？”
她未必是最为勤奋的，但是她敢保证，这个梵音大陆上比她更加勤奋的修士绝对不多。她是拼尽了全力才能有现在的成就，反倒是萧清寒还未必有她这个潜心修行，但是他们仗着灵根的先天优势，愣是取得了比她更高的成就。
这就是有些人需要白手起家才能获得一定的社会地位，但是有的人一出生就继承了万贯家财，一开始的起点就可能比别人终生奋斗达到的终点还要高……
这种差距，她也不得不服气。
萧清寒愣了一下，发现曲慕寒修行的确是比所有人的疯狂虔诚，但是因为灵根的问题，她却远远不如浮梦他们……
“别担心，我相信你能在修行上走的更远。”萧清寒安慰她。
曲慕寒对于这句话还是很受用的：“谢谢。”
顿了顿，曲慕寒忽然补充了一句：“我想，我走的远一点，就能陪你长久一些。”
萧清寒感觉自己的心跳似乎漏跳了两拍。
他刚刚听到了什么？
“你刚刚说了什么？我想再听一遍。”萧清寒强压下自己自己跳的飞快的心，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小小的不确定。
是的，不确定。
就算是号称天才的他，其实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不同，他也曾无数次幻想曲慕寒能给他一些回应，但是今天她骤然得到了她的回应，他却发下自己并没有做好准备。
曲慕寒没有看她，但是粉嫩的耳朵却有些发红。
曲慕寒沉默了一下：“在我十四岁的时候，我师父曾经问过我，为什么要拼命修行，那个时候，她已经找到为我保命的法子，让我不至于停止修行就要死去，我给她的答案是我想报仇，答应了别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她问我，如果雪樱的仇报了以后呢？我没有办法给她答案了。”
“如果她现在来问我，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她，我努力修行，是想和你一起走下去。”曲慕寒倒不愧是曲欢颜教导出来的徒弟，对待自己的感情也是大方坦荡。
“谢谢你。为了能陪你，我也会努力的。”萧清寒允诺。
曲慕寒微笑：“那好，我们一起努力。”
事实上，以她修行的进度，她已经很难赶得上萧清寒的进度了。
老天爷赋予灵根的时候就说明了这个世界并不是公平的。
“好。”
“啊呀，这鱼烤的有点糊了……”曲慕寒忽然惊叫起来，一股淡淡的焦糊味道弥散开来。曲慕寒有些头疼：“这下没的吃了……”
“我再去抓一条吧！”萧清寒安慰她，然后去沉碧湖抓鱼了。
曲慕寒点头，似乎也只能如此了。
他们准备的食材并不多，被曲欢颜撸了一半之后，他们就少的可怜了。
萧清寒常在梦华峰吃饭，抓鱼的手艺已经算得上是炉火纯青了。
曲慕寒看了一眼，眼睛瞬的一亮，萧清寒抓的是她最喜欢的四腮鲈鱼……
萧清寒按照曲慕寒的要求快速将鱼剖洗干净，然后交给曲慕寒来处理。
“慕慕，你教我烤鱼吧！”萧清寒忽然道。
曲慕寒有些诧异。
大多数的修士除了是特别喜欢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的，很少有人会去学这些生活技能，比如说她那个师父，修为强大到令人发指，但是生活技能也糟糕到令人无法直视，无论是什么样的顶级食材，在曲欢颜手里，她都能把它们做的比毒药还难吃，吃了以后的效果也是跟吃了毒药差不多，甚至更严重……
曲欢颜这样的情况并不是个例，而是普遍。天剑宗这些个强大的长老一级的修士也基本如此，甚至年轻一辈的凤云歌和萧清寒都是如此。
他们没有被人吐槽厨艺差，那时因为他们不下厨，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深浅，自然是无法评价。
她这样基本上一日三餐美餐都基本上自己动手满足的才是真正的奇葩。
看到曲慕寒诧异的模样，萧清寒也感觉自己的要求有些怪，但是这个小家伙是个贪吃的，要是他是个厨艺渣的话，还怎么讨好她？
虽然天剑宗有食堂，甚至随身空间里也可以存放大量的食物，但是随身空间毕竟有限……
曲慕寒虽然感觉他的要求有些古怪，但是她还是答应了教导他——
烤个鱼而已！
萧清寒还是聪明的人，曲慕寒稍稍提点一下，很快就烤好了一条鱼，当然是在曲慕寒的全程指导之下。
曲慕寒有些饿了，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好吃，”
萧清寒无奈笑了笑：“这是按你的方案烤的，自然是好吃。下次我努力一些。”
曲慕寒没有多说什么，将烤鱼分了他一半：“你也尝尝，毕竟这是你的劳动成果。”
……
曲欢颜这一个多月以来还是第一次来到洛河城，洛河城原本属于曲慕寒的坊市地契店铺什么的全部都已经转移到她的名下，但是这里并没有什么变化，似乎这个转让并没有给洛河城带来什么影响。
是的。真的没有任何影响。
生活在的洛河城的普通人并不关心这些店铺的所有者是谁，他们关注的是只要这些存在着，就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活。
曲欢颜很欣慰，她也不希望这些坊市受到什么影响，以为受到了影响就意味着她要亏钱了。
至于洛河城的人知不知道她是这半座城的主人，她完全不介意。
但是，想到自己竟然因为不想当电灯泡被赶出来了，而且还没有什么好的地方去，曲欢颜就感觉有些悲催，有种女大不中留的感觉。
算了，那个熊孩子要是真的能嫁的出去也是好的，至少她以后有了孩子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每天在气死师父的边缘试探了——
曲欢颜一如既往的保持着她的优良传统，来到洛河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喝酒……
曲欢颜酒才喝到一半，面前的微微一黯，一个美丽的女人就坐在她面前，安静从容，仿佛她早就已经坐在那里了。
曲欢颜一点也没有见到美人的喜悦，相反她现在很想转身就逃，但是转念一想，在这个人手里她也未必就能逃掉，只好硬着头皮打了个招呼：“你好。真是巧啊！”
“不巧，我是来找你的！”美丽的女子坐在她的面前，一双深琥珀色的眼睛闪着促狭的光芒。
曲欢颜难得被噎了一下。
曲欢颜在很多人面前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是这次她是真的很窘迫。
那美丽的女子笑容温暖干净：“我听说你发了一笔横财，得了这里半座城的财富。”
“哈哈……”曲欢颜干笑了两声。
“别人养徒弟是花钱，你养徒弟是挣钱，真是不错。”那女子一句接着一句，丝毫不留情的损着曲欢颜，偏偏她的语气极为真诚，像是由衷的夸赞。
曲欢颜暗暗咬牙，她前脚刚到洛河城，讨债的就追上来了，这么贱嗖嗖的主意，一定是她家那个无良的小徒弟干的。
天剑宗的某人狠狠打了喷嚏，差点荼毒了刚刚考好的鱼。
曲欢颜心里骂着自家的徒弟坑死人，一边想方设法赖账：“这个，这个话是属于我小徒弟的……”
那美女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似乎看穿了她所有的谎言。
片刻：“这样啊！那我去找风烟夏要，反正风烟夏最有钱了……”
美女起身想走，曲欢颜连忙伸出爪子，抓住美女的裙裾：“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美女心满意足，继续挤兑她一句：“你不是不能还吗？”
曲欢颜心里这个郁闷啊！
如果任由这个人找上风烟夏，结果要么是风烟夏直接走人，要么就是她被风烟夏狠狠骂上三个月，然后禁止她提取任何现钱……
就算是得罪了自己的小徒弟她也不敢得罪风烟夏啊！
片刻，曲欢颜败下阵来：“我说你至于吗？堂堂百花谷的谷主，为了追债亲自出手？”
“为了对付你，我亲自出手，甚至多带几个人来都是应该的，但是今天我是一个人来的。”百花谷主荼蘼笑了笑。
百花谷主荼蘼和曲欢颜的关系其实很不错，并不像外加猜想的那样僵硬。
有些人见面就斗嘴互坑，但是他们关系还是不错的，都是彼此靠得住的人；有人相处融洽，暗地里却不知道捅了对方多少刀子。
“你真是看得起我。”曲欢颜不满。
荼蘼淡笑：“我对你刷新人类下限的本事充满信心，所以我才亲自出手。”
曲欢颜有些纠结：“我现在并没有大金额的调配权。”曲欢颜想耍赖。
荼靡似笑非笑：“真的？”
“真的。”曲欢颜回答得无比认真。“你能来这里想来是我那个坑货徒弟告的密吧？这个家伙究竟有多无良就不用我说了吧？”
“让我来这里的不是你家徒弟，而是一个自称南雪衣的人。”
哐当一声，曲慕寒从凳子上跌下去，各种灰头土脸。
曲欢颜险些喷血，怎么会这样？
荼蘼对于曲欢颜的叫苦一点都不同情，甚至还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情绪在里面。
终于有人你能整治这个疯子了！
“南雪衣，我——”曲欢颜咬牙切齿，但是她也只能咬咬牙，在洛河城里，风烟夏南雪衣舒颜苏九溪都是她惹不起的人。
“我怎么了？”门口一个珠圆玉润的声音即使响了起来。
“我想死你了，我们一个多月没有见面，就像是过了几十年一样……”曲欢颜胡说八道，义愤填膺的表情瞬间换成一个谄媚的笑容。
变脸的速度之快，令人叹为观止。
南雪衣冷冷一笑：“我说你这个当师父有点当师父的样子行不行？慕慕那么可爱的孩子，也亏你这个家伙忍心下手。”
“是是是，你说的对，”曲欢颜哪里敢分辨半个字，对于南雪衣的批评也猪只能照单全收。
南雪衣得了个没趣，将一张薄薄的信纸扔给她：“这是最后一次，要是再有讨债的人上门，我们会直接封了你的账户。”
“好好好，我听你的。”曲欢颜道。
曲欢颜接过信纸，看了一眼，就感觉眼前一片漆黑。
这信笺上的都是曲欢颜的欠债情况。
那一排排的数字，令人触目惊心。其中的最大头就是欠百花谷的。
亏她还以为南雪衣是给她送提现的升额证明……
“你真的取不出这么多钱？”荼靡微笑着问。
曲欢颜突然坐下，没有再说话。
荼蘼微笑：“其实我也不是非要让你还，但是，我也不能吃这么大的亏，我们来谈个交易吧！只要能成，我就免去你的债务。”
曲欢颜几乎本能地警觉起来：“我告诉你，我家徒弟是不会嫁给你们百花谷的……”
荼蘼自动过滤曲欢颜的废话，直接抛出她的目的：“我知道你的徒弟是个丹修，而且等级非常高，喜欢自己研究丹方，所以我想购买她发明的丹方。”
荼蘼显然是有备而来，一挥手，面前摆了六十四瓶丹药，每一个瓶子里的都是一颗极品丹。
曲欢颜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了。
这些丹药都是曲慕寒在天剑宗炼制的。
曲慕寒当初刚刚进入天剑宗，为了赚取门派贡献积分，曾经猫在丹堂炼了很长时间的丹药，而她的成丹率非常高，她经常夹带一些出来，多次累积出来，也是相当客观的财富。
曲欢颜这些夹带出来的丹药其实长老们未必不知道，只是故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曲慕寒做的不是太出格，他们也懒得理会。
曲慕寒夹带出来的丹药基本上都是通过洛河城的丹坊流向各处，换来了大量的曲慕寒完善琼玉枝的材料。
哪怕是当时的曲慕寒也没有想到，时隔多年，她炼制的单眼竟然还在，还被百花谷收集了。
“你这是做什么？”曲欢颜终于认真了几分。
荼蘼一挥袖子，设下一道旁人无法窥探的结界，才道：“这些丹药我们都买了一式两份，还有一份被我拆解分析了，得知这全部丹药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而且这里最高的是七品丹药。虽然七品丹药只是上品不是其它的丹药能达到极品。这还是她几年前的状况，现在她的炼药术想来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了。”
曲欢颜听着胃疼：“你直说，不要夸她，我现在听到这个熊孩子的话就膈应。”
荼蘼：“……”你丫的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行不？要是她谷内的弟子有曲慕寒这样逆天，就算她们是个熊孩子她都乐意。
荼蘼忍住了吐槽的欲望：“我们百花谷也想在未来的时候能少死一些人，所有我们很需要这些丹方。”
不知道是哪句话打动了曲欢颜，曲欢颜沉默了一下：“这件事说起来还真的有些复杂。”
“我们也可以拿出一些丹方交换。”荼蘼对于曲慕寒的丹方还是有相当的执念。
曲欢颜笑了笑：“交换丹方就不必了，把我的债务免了，我就算是用偷的也会帮你把丹方偷出来。”
荼蘼：“……”看来还真的不能相信曲欢颜的节操。
曲欢颜的节操基本上就是负数。
荼蘼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不要给曲慕寒留下她和曲欢颜狼狈为奸的这种坏影响，所以很诚恳道：“不了，还是通过宗门的层面吧！我们听闻曲小姑娘的修行也有些问题，可以让她来百花谷。”
曲欢颜有些警觉：“你们不会是想将我徒儿扣下做人质吧？”
“不敢。”荼蘼一脸黑线的时候也不忘澄清：“百花谷内有一处长着七彩优昙，可以让她来试试，”
最后一个条件才是最重的砝码，曲欢颜站了起来，握着荼蘼的手：“合作愉快！这件事我一定帮你促成，让慕慕这个熊孩子到你家里闹腾一圈，我保证你也绝对不会亏……”
荼蘼：“……”这个转折太快，她反应不过来。
但是，有一点她是无比确定，这件她筹谋已久的交易，她做成了。
曲欢颜最大的特点就是只要你许给了她足够的好处，她一定会帮你吧事情办的妥妥帖帖。
……
天剑宗。
曲慕寒得到掌门的召唤，来到证道峰，然后看到自家的长老和一个看起来很陌生的美女齐聚一堂，众人齐刷刷的目光看向她。
曲慕寒淡定地看了一眼，然后装乖宝宝：“弟子曲慕寒受召前来，见过各位师伯师叔。”
掌刑长老很满意，今天的曲慕寒竟然没有出幺蛾子。
曲慕寒在人群中见到了自家的师父大人，师父大人一脸高贵冷艳的姿态坐在首座上，让曲慕寒感觉有些陌生。
“这几位是百花谷的长老们，论辈分也是你的师伯，来见过一下。”掌门沈默还是很厚道的给曲慕寒解释。
曲慕寒顺着沈默的目光望去，感觉自己的狗眼都快要被亮瞎了。
面前的三个女子，那真的是个顶个的漂亮。’
要是她是个男子的话，一定会毫无腰骨地拜倒在她们的石榴裙下。
“这位是百花谷的谷主荼蘼师伯，另外两位是百花谷的长老梨花仙子和杏花仙子。”
曲慕寒跟曲欢颜相似的地方是不仅仅是下限像，就连喜欢看美女的爱好都很像。
曲慕寒很乖巧地一一见礼。，心中却不免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