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慕寒上下打量了朝露一眼，兴致盎然。
萧清寒还是懂她的，一脸黑线：“这个时候你的研究兴趣就不要那么浓厚了。”
曲慕寒自然不可能将朝露抓过来研究一番的，只是对于生命的形态多了一种认识。
“以你这种形态存在的还有多少，容敏呢？”曲慕寒目光看向那些黑色的蛇一样在空中游弋的黑气，问。
曲慕寒的问话显然是触到了朝露的禁忌。朝露的目光落在曲慕寒身上，刀锋一样凛冽。
曲慕寒微笑，从容淡定。
这个小混蛋是个非常令人讨厌的人，每一句话都很戳人心窝子，让人恨不得她立即消失。
她能活到这个岁数，还真的是可喜可贺。
“他们都是几万年前的人，你说呢？”朝露冷笑。
曲慕寒了然。
几万年的时间对于曲慕寒而言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但是，这个概念再宽泛，曲慕寒也清楚这么长的时间，很多人都已经变成毫无意识的幽魂，能保留自我意志的，也就朝露一个人，其他的人，只能在梦境里。
如今，梦醒了。
曲慕寒脸上淡定，心里却一阵阵发冷。
九冥本身是梵音大陆的一部分，后来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被打落尘埃，那样天翻地覆的变化，死了多少人根本无从统计，甚至他们都在不久之后相继死去，只有极少数的人在那场灾难中活下来……
谁也不知道那些死去的人带着什么样的怨恨，谁也不懂那些活的稍微长一些的人心里究竟有多绝望。
曲慕寒无从体会，但是，这个庞大的世界里，经历了几万年依然没有消失的怨气已经给了她一个很明确的答案。
他们本来就应该有美好的生活，就如梦境里的那样……
一边是美好的梦境，一边是残酷的现实，这样巨大的落差不是普通人能消化的，要说这个朝露的心性没有扭曲，曲慕寒怎么也不相信。
她自己本身就一个很好的例子。
她和萧清寒等人是不同的，无论是萧清寒凤云歌这样的天骄，还是浮梦苏璎这样的天才，他们在宗门的教导下，心性纯善，但是她不是。
她这些年惹事少了，杀的人也少了，这不是因为她幡然悔悟，而是因为她在天价宗修炼，单纯的环境让她不必时时刻刻防备着别人，她的心性才有些改善，若不是因为她在山中修炼，只怕现在的她已经成了整个梵音大陆人人得而诛之的女魔头，不是魔修甚似魔修。
朝露最为可怕的不是她有数万年的阅历，而是她因为这数万年的时间摧折，凭着执念才能保持着自己的神智，而她本身已经一无所有，她随时可能会发疯。
疯子是最可怕的生物，比如说曲欢颜。
朝露发起疯来，威力应该个曲欢颜差不多。
曲慕寒喜欢挑战，但是她一点都不想挑战一个和她师父同等级的疯女人，不，是疯了的魔鬼。
若是朝露数个活生生的人，她还有些把握，可是，朝露本身是一个充满执念的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