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宁从没想到,自己有天要跟守垃圾场的小老头作斗争。
而且这斗争,与他跟武者对决相比,似乎难度还不低。
他试图跟小老头说道理,甚至送香烟施以利诱,小老头都不为所动。
“别以为给包烟就了不起,我告诉你,这垃圾场里宝藏可多着了呢。能卖钱的东西这么多,我会允许你随意进去翻吗?”小老头冷嘲着说。
白宁甚至连动手杀了这老头的想法都有了。
被逼走头无路之下,他想了想,只有动起苦肉计来。
他的语气忽然冷静了下来。就如同一个历经世间沧桑,心如刀割的浪人一般。
“叔,你有心爱的人吗?”
小老头一愣,不明白这年轻人为何忽然转换为这么文艺的话题。
白宁也不管什么丢人了,赶紧接着往下沉静。
“您……尝试过失去心爱之人后,那种心疼的感觉吗?”
“就像自己心的一半,永远地跟着她,离开了这个世界。就是那种感觉。”
“从她离开的那一天起,我知道,我再也不可能变得完整了。”
白宁想挤出一两滴适时的眼泪,但是却没有成功。他只有低下头来,假装擦眼泪的样子。
“唉。”
他假装叹了一口气。
然后抬起头来。
哇赛!
夸张。
这也太夸张了吧。
白宁看到小老头眼框里都是泪,整个脸都红了。
大爷说道:“谁说男人不流泪,只因未到伤心处呀。”
泪水从大爷的双眼流了下来,就像溪水一样,完全停不下来。
“大爷,您先冷静一下。我这儿有纸巾。”白宁赶紧递过去一包纸巾。
我都还没哭呢,怎么您就先哭了呢?
大爷继续问道:“小伙子,你要进这垃圾场,一定是跟心爱的人有关吧?你说说吧,给我说说你的故事。”
现在白宁可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他不太想再跟这个感情过剩的小老头再纠缠了。
赶紧把这戏演完吧。
“叔,我是把一个前女友留下的一个纪念戒指给弄丢了。所以我想去垃圾场找一找而已。”
我的前女友既没有死,她也不是我的合法妻子。
肯定没有你的故事悲惨。
但你就让我进去一下吧。
“我去去就来,最多10分钟,到时出来我给您搜身,一定不带里面的东西出来。”
把这些交待之后,白宁也不敢再理会那哭个不停的老先生,赶紧就冲进了垃圾场之中。
……
在一片臭味之中,白宁左右打量,确定四下无人之后,赶紧把储物空间里的那些废物都倒了出来。
所有的武器、防具、宝物,现在全都变得焦黑,看起来就是废铜烂铁本人的模样。
把这亏心事做完之后,白宁冲了出来。
里面这么臭,他是多一秒都不想在里面呆的。
“好兄弟呀,你真是个重感情的人。这样吧,我的铁皮屋里泡有茶,我们进去一边喝,一边聊聊吧。”
面对着小老头的邀请,白宁像是没听见一样,他快速地跑了出去。
“大叔,我老婆快要生了,我要先行离开了。”
啥?
小老头皱了皱眉毛。
刚刚还说来找前女友的戒指呢,现在又说老婆要生了。
原来,这是一个已有老婆和小孩,却还深爱着前女友的男人呀。
唉,现在小年轻的恋爱,都这么纠结的吗?真是一个苦命的男人啊。
大爷感叹之际,白宁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
这出来一躺也不容易,白宁决定去找找张无常和华森,先把那撤销调查申请的事给办了。
虽然很不喜欢钟无云那家伙,但好歹也拿了人家的东西,总得帮人做事嘛。不然把钟无云那个老狐狸逼急了,也没自己好果子吃。
白宁来到监狱方的办公室,报名了自己来意之后,那负责行政工作的男同志连连捂鼻,嫌弃地说道:“监狱长办公室你也知道在哪间,你自己过去吧。刚好华森运营官也在那里。”
之前张无常监狱长已交待过,只要是白宁来访,第一时间就安排相见。所以白宁可以直接进去。
这工作人员虽然不知白宁身上为何这么臭,但肯定是不想接近的。
白宁沿着熟门熟路的路线,很快就来到了监狱长办公室的门前。
还没进门呢,只听见里面发出了激烈的声响。
“所以我说,华森你这种过于仁慈的套路,是行不通的!”
“说难听点,你就是在乱用监狱的钱。你这种行为,跟占用公款,有什么差别!”
好家伙,白宁在门口远远地就看到,一个穿着文化衫的文化男子,却做出了极不文明的行为。他指着华森的额头,正在破口大骂中呢。
这家伙言谈之中不时夹几个三字经,还真是非常的不文雅。
白宁听了一会儿,大概明白了。他们争执的焦点,正好在于“要以什么方式来培养选手”这个议题上。
华森主张以德养人,要对选手宽容些,运营方要尽可能体贴选手的需求,就算他们犯了错,也应该适度地予以容忍。
而那位“破口大骂先生”则是主张,要实行完全军事化的管理,只要有过错就严惩。所谓“严师出高徒”的道理,总是没有错的。
“只要有人敢违反纪律,我就罚到他做梦都吓醒来!”这位先生激动地说。
“但是呀,赵兄,要知道,育人跟种树是不一样的,就算是种树,你完全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去修剪的话,也只是一个搞笑的庭院植物而已。这样的武者是没有生命力的,在擂台赛上也不是最强的。”华森反驳并说出自己的观点。
两人彼此都有道理,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赵志成又说道:“华森,我不跟你扯那么多没用的东西。就拿最近半年的业绩来说事吧。你手上有哪个选手,有明显的进步的?”
面对这份质疑,华森还真不好回应。
他知道赵志成通过魔鬼训练的方式,活生生在半年内将一个中级场的普通选手提到了高级场的高段位,并且听说即将要突破了。但是,那位选手几乎过着像机器人一样的训练生活,最近听说精神上出现了严重的问题,这方面医院正在做鉴定,却还没有成功。
华森道:“志成,你也知道,我这种缓和的训练方法,不可能在半年内出成绩。我们培养一名选手,都是看长久的……”
五年,十年,甚至以上。
而回答华森的,只是赵志成那冷冷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