丙元稹一言不发的坐在一间审讯室中,静静的等待着。
“咔”的一声,精钢所铸的隔音大门,慢慢的打开,两名狱卒押着身披镣铐的程耀今,慢慢的走了进来。
随着大门关闭,丙元稹平静的看了程耀今一会儿后,语气十分平淡的对他说道:“李幂今天已经被斩首了,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程耀今缓缓的闭上了双眼,身体微微颤抖着,痛苦地长叹了一大口气。
“帮我劝降王泊当,我就饶你一命。”丙元稹依然十分平淡的对他说道。
程耀今缓缓睁开了双目,微微冷笑着说道:“王泊当现在只怕是一心都想要殉主,我的口才向来都不行。想要劝他投降,哪怕是苏琴再生、张遗在世,恐怕也是办不到的。丙元稹,你想怎样,就痛痛快快的讲吧。”
丙元稹看着程耀今,微笑着对他讲道:“你果然是比秦穹那个白痴,聪明的太多了。李幂自寻死路之时,你竟然都没有逃走,竟然明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还是陪他走完了最后一程。程耀今,你欠李幂的,现在已经都还清了。一句话,我要你向一个人效忠,想死想活,你自己选吧。”
程耀今听到此话之后,顿时就微微的皱起了眉头。
从见到了丙元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对方是来劝降的,这根本就没什么难猜的,可是,听丙元稹这话的意思,他所效忠的人,竟然似乎并不是李鸳。
这一点,那可就大大的超出,程耀今的意料之外了。
“你不告诉我那个人的身份,我最多认他为主公。效忠这种事情,就等于是把命交给了对方,换做你是我,你会这样轻易的就效忠吗?到底是秦王还是太子,你就不用再继续装神秘了。”程耀今不屑的对他讲道。
“我为了活命,便对那个人效忠了。哈,说起来你也许都不信,在我效忠那人之前,我跟他就见过一面而已。事后呢,我还一度非常的瞧不起他。但是,最终的结果却是,很值!效忠,活;不效忠,死!你选吧。”丙元稹神『色』冰冷的对程耀今说道。
程耀今紧皱着眉头,他在脑海之中,把大棠所有可能的那些大人物,全都给过了一遍,都依然想不出来,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竟然能让丙元稹说出很值二字。
“你还真是把我给难住了。我跟你明说了吧,能让你丙元稹说出很值二字的主公,一定是值得我效忠的。但是!我想最后再确认一下,你没在这儿诓我,这个将死之人吧?”程耀今说完之后,便死死的盯住了对方的双眼。
丙元稹平静的看着对方,非常坚定的对他讲道:“我这条命的价值,就是要让我的主公,痛快!”
程耀今拧着眉头听完此话之后,低下头开始苦苦的衡量了起来,良久之后,他缓缓的抬起头来,对丙元稹沉声讲道:“我想活!”
丙元稹终于听到了他想听到的答案,于是,他微笑着站起身来,丢下一句话后便离开了牢房:“给你一个任务,得到将军楼中那人的信任。办成之后,你才有资格见到主公。”
当天下午,程耀今便被当成一个,一点儿都不重要的小角『色』,混在一堆普通的武士里面,低着头离开了大棠的天牢。
做为一个小角『色』,能活着走出来,那就已经是无比幸运的事儿了,所以呢,高官厚禄之类的事情,那是根本就不用再想了。
于是,浑身恶臭、胡子拉碴的程耀今,便可怜兮兮的来到了将军楼前。
老板是个很心善的人,他见一个乞丐在门前来回溜达,便取出一串铜钱,走到了乞丐的身前。
“谁都有为难的时候,您先把这些钱收下吧。将来您度过了难关之后,再还我也就是了。”说着,老板便将那一大串钱,双手递向了程耀今。
程耀今愣愣的看着老板,他赶紧双手接过铜钱,然后捧着钱弯腰对老板说道:“谢谢您的好意,能在我程耀今落难的时候帮我一把,但是,您这些钱我不能收。您要是真想帮我的话,那就请您告诉小蛋,我程耀今来投奔他了。”
老板一听这话,他顿时就疑『惑』的问道:“你……,是小胖的朋友吗?来来来,里面请、里面请,我给你找个包间,你先歇歇脚。”说完之后,他便把程耀今拉进了将军楼中。
当悟空带着满头的雾水走进包间之时,他一见到脏兮兮的程耀今,立即便吃惊的问道:“耶?你这货竟然没被砍头?倒是命挺好呀。”
程耀今听他这话,差点儿没被悟空给气死,不过,为了自己的任务,他也只能是忍了。
“小蛋,你曾经对我讲过的话,到底,还算数吗?”程耀今垂头丧气的向悟空问道。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以前答应过你什么吗?我咋记不起来了?你稍微给我提醒一下。”悟空疑『惑』的向程耀今问道。
程耀今一听这话,他顿时又被气了个半死,想当初,悟空牛『逼』哄哄的在李幂大营之中,对程耀今说过,如果以后他要是混不下去了,只要给悟空提一次鞋,悟空便会考虑收他当小弟。
不成想,事到如今,悟空竟然把这话给忘了!
“小蛋,我现在已经穷途末路了,你能不能看在大家都是同乡的份儿上,帮我一把?”反正悟空都已经忘了,程耀今当然也不会傻到,主动对他提醒。
“谁跟你是同乡呀?你少跟我套近乎。你又不是缺胳膊、少腿儿的,随便干点儿啥不行?我才不会帮你呢。一会儿我叫人给你做顿饭,吃完了之后,你自己赶紧找活儿去吧。”说完,悟空转身便离开了包间。
这一下,程耀今算是彻底傻眼了,他没有想到,对待他这样一个曾经的大将,悟空竟然跟对待一个路人的态度,完全就没什么两样。
这可怎么办,他要是再继续死缠着悟空,那也有点儿显得太假了。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程耀今便首先跟老板成为了好朋友,然后,他便成了将军楼的食材供应商之一。
随着时间的渐渐推进,一转眼,便又过了两个多月。
“程耀今!你到底再搞什么鬼?我让你接近小蛋,你为何迟迟都没有行动!难道你是不想活了吗?”丙元稹气急败坏的对程耀今嚷道。
说实话,程耀今现在做着这个小生意,他竟然渐渐的发现,这种简单的生活其实还挺不错的,他竟然不想再玩儿争霸天下的游戏了。
“你哪只眼睛见我没有行动?我昨天晚上,还跟那个小胖子一起喝酒来着。我就不明白了,你让我整天跟着他,有意思吗?他不过就是个简单的厨师罢了。他没想过再返回朝堂,你难道就不能放过他吗?”程耀今紧皱着眉头,对丙元稹劝道。
“我这条胳膊是因他而断的,你觉得,这个仇,我不应该报吗?他到底有多厉害,这一点你是最清楚的。所以,你如果想要重返朝堂的话,就必须帮我杀了他!”丙元稹冷冷的对程耀今说道。
听到此话,程耀今一下子就愤怒的站了起来,冷冷的对丙元稹讲道:“我虽然不算是什么好人,但是,暗害一个相信我的人。这种没品的事情,我还是不屑于做的。你自己的仇,自己去报!你少在这儿命令我,你还没有这个资格!”说完之后,程耀今便转身准备离开这里。
“你当真不会帮我,杀害小蛋吗?如果我说,这是主公的意思呢?”丙元稹最后一次,向程耀今试探道。
“带我去见主公,我要向他问个明白!”程耀今紧皱着眉头,强压着自己的怒气冷冷的说道。
“很好,看来……,我到底还是没选错人。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主公到底是谁吗?现在,你已经猜到了吧?”丙元稹微笑着对程耀今问道。
“你……,你……,小蛋,他到底是谁!”程耀今无比惊骇的,对丙元稹问道。
“他马上就会成为大棠的驸马,同时,他也是我丙元稹的主公。现在,你应该知道这盘棋,到底是什么样子了吧?”丙元稹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缓缓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