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唐安脚步一停,霍炎三人互相挽着对方的手臂,贴成一团。
“啪!啪啪——”
一个个小手血印在四面八方,墙上,地下、漆黑的天花板上映出。
又在这时,稚嫩的歌唱声传来。
“啦啦拉~啦拉啦~拉啦啦……”
不是小孩子们合唱在一起,而是一个小孩“啦啦啦”,下一个小孩接下去,一声传一声,从远至近,声声回荡。
同时血手印密密麻麻,期间跑动声更回荡在耳。
“三十五——”
苟飞眼珠不断的转动,好似下一刻就要翻白眼晕过去。
浓郁的腐臭从鼻尖直传脑海。
唐安注视着一道笔直的身影凭空出现,直挺挺立在她身前,矮小细瘦,不是虚幻的阴影,而是焦黑的尸体。
一具又一具,仿佛领糖果的小朋友,整整齐齐、乖乖巧巧排着队。
又在这时,入口的门板被踹的四分五裂。
霍炎三人差点没尖叫出来,以为前有恶鬼,后有虎狼。
却是一声娇斥,光明正大的清光扑照而来,冬凝身姿矫健的于空中一个翻身,稳当地落到唐安的身旁。
苟飞在被吓了一跳间,气愤愤的脱口大骂,“怎么哪都有你?狗皮膏药也就这样了!”
而唐安出手挡下了冬凝一落地便对焦尸狂风骤雨般的攻击。
“现在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他们虽是被迫害,但遗留阳世只会残害人等!”
对于冬凝说话间,再次试图对发狂的焦尸狠下杀手,唐安伸手拂开了。
“不要冥顽不灵!”冬凝厉声喝道。
唐安冷声道:“我不但不心慈手软,还辣手摧花。”
反手就冲再次前冲的冬凝布下结界。
冬凝神色冷然,眼眸满是怒色,双手掐诀,对准流转微光的结界,就要强行打破。
下一瞬,法力直接从结界上反震在她身上,出手多快多猛,打在自己身上就造成多大伤势。
冬凝立身不稳,哇出一口鲜血,难以置信的看去。
唐安对之视而不见,双手前推,法力凝成盾牌,挡住在经过冬凝一来就雷霆攻势而越发狂暴的焦尸。
唐安微微弯下腰,直视对方五官模糊的焦黑脸蛋。
“你们受邪道修士迫害,被烈火吞噬,怨气冲天,难以投胎转世。
但由我作法,可开鬼门关,好在你们尚未作孽,不曾有过恶果在身。”
这话后,除了为首的焦尸,其它尸首狂暴的冲势逐渐减缓下来。
至于为首的焦尸,唐安隔空一手点在他的额头上,心平气和的说道:
“我知你们生来不全,被父母遗弃,又在心智不全时受此大难。我保你们投胎转世后四肢齐全,没有生来障碍,更有父母疼爱,以转世圆满来解今生劫难,如何?”
唐安这一番话后,最为狂暴的为首焦尸都渐渐的安静下来。
当然最大原因是他们压根没有做乱、反击的能力。
唐安回头看向在身后抱成一团的霍炎三人。
“你们都是福禄寿三全,生来大福大贵者,借你们几分运道,以保他们投胎顺利,当然这些孩童横遭残害,你们相助,可积阴德。”
霍炎三人在愣了一会儿后,不加犹豫的点头同意,全然是对老大的信任。
冬凝捂着发闷的胸口,擦去嘴角的鲜血,沉默不语的看着这一幕。
怨气四溢的三十五个孩童,周身洋溢的煞气渐渐平息,而在唐安施法召来阴兵。
霍炎三人这一幕看不到,只有唐安和冬凝看着阴风滚滚中,阴兵用勾魂索,勾出了这三十五具尸首中被困的残魂,就此消失。
唐安驱动阳火,将这尸体吞噬,化作飞灰,又布下法阵将阴煞之气不断凝聚的阳光孤儿院净化。
四个人就好似没有冬凝这人,出了孤儿院就向车走去。
“对邪祟鬼怪,我一直秉持着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优柔寡断只会留有遗害,甚至后患无穷。
无论生前如何良善无辜,都不可强留阳世,当断其根源,但今日不可否认是我错了。”
冬凝挡到唐安身前,郑重道。
唐安没有在孤儿院作法时的肃穆,一昂下巴。
“所以呢,你和我说这番话的出发点是想让我觉得你虽然是傲气十足,但有错就改?对于强者更是善于吸取优点?
然后我就没了对你的片面之见,你我就此有了交情,彼此交个好朋友?”
冬凝抿了抿嘴角。
唐安抱着臂膀,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
这一笑声,仿佛触动到冬凝的敏感点,她猛地冲在旁边作壁上观的霍炎三人指点道:
“你既然对这无所事事的浪荡纨绔另眼相看,为何却对我刻薄无礼?”
安分等在一旁的三人:“……”
对这无辜躺枪,他们表示了愤怒,然而对方很能打,他们不敢言。
唐安上下扫视愤怒的冬凝,拖长了腔调。
“你意思他们是废物?搞清楚哦,你与他们在我心目中是差不了多少的。
而你更没有他们来的讨喜,最起码除了玄门之事,他们非常派的上用场。”
三人立刻人昂首挺胸,刚才受辱的愤慨一扫而光,感觉自己骄傲极了。
尤其对比对面惨遭打击的玄门天才后。
三人跟随着唐安,雄赳赳气昂昂的上车离开。
*
“阵法被破,反噬我身!”
阴森不见光的地下室中,燕真喷出一口心头血,便见他鬓边原本乌黑的头发顷刻夹杂上灰白。
好片刻后,他抬起满是复杂的眼睛,不甘之余更是感慨。
“江山代有人才出,到底是哪方高人调教出来的不世传人?”
*
好不容易静下心来,勉强进入打坐状态,冬凝猛的睁开眼睛,眉目似冰霜凝结,一跃而起。
低沉的笑声在静谧的室内中响起。
“来者何人!”冬凝侧身,戒备的喝道。
“不愧是这代天师门的传人,更是师兄最得意的亲传弟子,年纪轻轻修为已是如此精湛。”
男人似欣慰的称赞道。
冬凝眼神闪烁,缓缓地正过身,“可是燕真师叔?”
男人显露身形,便见一身简单的中山装,头顶挽了个发髻,年约三十许间,彬彬有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