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是当地地头蛇,更与当地官府勾结,但对上只是出来游山玩水游历的安王殿下当是毫无可比性。
甚至不需要多费功夫,当场对从飞扬跋扈到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一群孙家打手一通审问,随即便直奔孙家。
盘踞在陈永县的孙家便轰然倒台。
当地县令一副欲昏厥的模样,定会等来个秋后算账。
“你要报恩?拿什么报?”
安王看着站在自己侧对面的少女,纵使已经梳洗过,仍旧是干瘦的都脱去人形。
纵使看出骨相不俗,但他身为王爷哪少得了美人投怀送抱,这一个还没长成人小丫头要报恩……
但随着对方抬起头,安王眼里的戏谑消散。
他对上少女没有丝毫光亮,只漆黑似染墨而成的眼睛。
安王眼神透上锐利审视,气度高贵。
唐安不为所动,脸上没有丝毫波动,只定定的凝望着他。
安王回想之前一个弱女子毫无功夫能从孙府中逃出去,身带重伤失血过多,又有所谓五感灵敏,心性坚定,他心念一动。
“那就随本王回京。”
唐安没有作声,错过一步,跟随到对方的身后。
“殿下还真要收了这个小丫头?”方才不动声色的平西王世子调侃着笑道。
“既然要报恩,也不能拂了这一片心意。”
余光看到被谈论起自己仍然面无表情没有半分怯懦不安的女子,安王微微一笑,随即抬脚朝外走去。
唐安亦步亦趋跟上,半分没有注意到安王之外的人。
平西王世子脚步一顿,他捏了捏指尖,心中感觉好似错失了什么,又只是一闪而过,不及深究。
走出孙家大门,孙家的主子们哭哭啼啼的被从后门驱赶出。
唐安眯着眼望向天空,命运的轨迹在于这一刻正式偏离。
原主滚下山坡便即昏迷,要被孙家打手抓回去之际,安王一列人拦下。
原主醒来之时,一切都已平定,安王不关心之后后续,直接回京。
平西王世子却是对原主稍稍有几分兴趣,了解到她体质有几分不同,经过大夫诊断根骨极佳,便起了培养之心。
于是原主被培养成一把没有七情六欲的剑,心甘情愿报答救命恩人。
之后剑锋直指真正的救命恩人,同时送却自身性命。
这一次唐安降临,仍旧遂其愿成为恩人手中的剑,不需要感情,只要一心修出锋芒为恩人所用。
屈居他人手下,唐安是没有不愿的,原主的灵魂足以让她在这世界干上十年。
打工人,打工魂啊。
被带到安王府,还没等到安王对自己的安置,唐安就提出自己学武。
这是类似于她曾经一个刚降临就在婚礼上青年才俊新婚夫被妖女抢婚的那个武侠世界。
这一个世界武功类似练到深处,一通百通,虽然没有通向玄幻。
不同的是这一个世界朝堂和武林千丝万缕,一国之君更可以压下朝堂与江湖,当然也要看他的武装力量。
安王听到手下的禀报,回想那一双犹如一滩死水却又并非全无生息,反而似极具力量的眼睛。
拍拍手指,应允了。
随着不到三个月,唐安就可以败下教她学武的好手,让安王出乎意料之时,正式王府中武力值不低的一只护卫头领亲自教导唐安。
仍是三个月后,唐安持剑击败他。
然后她就被带到安王跟前。
“可愿效忠本王?”唐安刚一站定,安王便即开门见山道。
他语气平淡,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丝毫没有威逼利诱的意思,仿佛寻常一问。
唐安逾越王府中的规矩,仍同当日在孙家直视他,很少说话而声音微哑。
“求殿下赐予一柄剑。”
王爷身边伺候的人都是眉头一皱,但主子没发话,都未曾上前训斥。
安王笑了两声,一胜吩咐,身后的人将一柄银色镶宝石剑鞘、金吞口的宝剑双手交到他的一掌间。
随即他伸臂掷去。
唐安双手接过,直接挂到自己腰边,她直对着安王的双目,一字一顿:
“愿为殿下手中剑!”
安王霍然起身,放声大笑:“好!”
唐安正式被安王府培养,一年后王府的最高核心战力都不过她十招之力。
又两年间,正是如她所说,成为安王手中剑,最锋利、从未有败绩的剑!
一经出鞘,必然饮尽敌人血!
入安王府的第三年,先帝驾崩,安王遵遗诏成为新一任大业王朝的帝皇。
还未正式登基,先帝下葬入帝陵当晚,新帝于皇宫南书房处理政务。
夜半三更,终于,南书房辉煌的灯光尽数熄灭,新帝入龙床歇息。
南书房周围禁军把守巡逻森严,却仍防不过一流高手全力施展轻身功,于夜色浓郁中似融入在黑暗中掠身而进。
漆黑无光中,杀机盎然!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从黑暗中走出,于南书房前的正中,她止下步子,羽林军、禁卫军都视若无睹。
黑色劲装,一根同色发带尽数将长发束起。
一双眼睛浓黑的似比今晚的夜色更深邃黑暗,浑身唯有腰间的宝剑透着一抹亮银。
风乍起,一道人影大鹏长翅膀激扑而来。
唐安右手抚上剑柄,剑未出鞘,已然剑光迅捷扑射,下一瞬,半空中的人一分为二,鲜血倾洒。
羽林军继续巡逻,只分出两个卫士快速将尸首拖下。
骤然间刷刷刷三道人影分三角直扑而来,来势凶狠,比之更快的是三道森寒剑光几乎同时射出。
唐安手按在剑柄上,三具几乎一模一样一分为二的躯体被一队卫士有序拖下。
但他们拖得再快,一批又一批的杀手、刺客来得更多、来得更快。
凝聚在周遭的杀机和澎湃的内力冲撞也不容他们掺和进去,并且他们开始撤退。
一具具只有一道致命伤的尸首落下,遍地都是鲜血,仿佛刚好下过一场血雨。
浓稠的地面轻轻“哒”的一响,或溅起一颗猩红的水滴,随即便是又一人倒地。
却至始至终无人见过唐安的出手,只有漫天剑光飞闪,无曾停歇。
她仍旧立在南书房前,没有动作,没有变化,只围绕她身上的血色越来越浓郁。
“杀!”
终于无论收割多少性命、送去多少人命、倒下多少尸体又多泼下鲜血都没有人说话出声的气氛被破坏。
颤抖的声音划破天际。
十人同时击出暗器、毒粉、透骨钉——
伴随着刀枪剑戟四面八方笼罩而来,唐安一跃至半空,身形疾速旋过。
所有的人在杀出后招,不惜以生命力来透支,但只见一道辉煌绝伦剑光似如银河自天际倾泻下来,这惊鸿一瞥成为他们在世间所见最后一幕。
十余道尸体轰然倒地之时,唐安倒掠在空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