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闻言一愣,“易容术?”
“是的,那天遭遇刺客刺杀,尸体被抬回将军府又入葬之人,根本不是黎二世子,只是易容成世子模样的一个替身罢了。”
长公主开始举棋不定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眼前这个人,可是她是希望佑儿还活着的。
“你说要带我去见佑儿,一定有什么条件吧?”她微眯着眼看向他。
那人笑着点头:“这是自然,湘王殿下说了,要长公主帮忙拿出黎将军的虎符作为交换。”
“不可能!”她斩钉截铁道,虎符乃是调动重兵的东西,怎能轻易交给别人。
他道:“长公主不必如此急着回答,您也要好好想想,若是今日不与殿下做这笔交易,来日你可能再也见不到您亲爱的小儿子了。”
是啊,如果他说的是实话的话,如果黎廷佑真的没死的话,那一定是被那个小狐狸精给勾走了,想尽办法要逃离她这个生母!她怎能甘心!
长公主开始犹豫。
?
中秋节那一天,大家原本是各过各的,但黎汀兰非拉着王卓昭到闲王府凑热闹。
王卓昭现在已经和黎汀兰定亲了,多亏了叶鸾特殊的提醒。
叶鸾觉得自己骗了王卓昭挺对不起他的,决定好好招待他们两个。
不过过分的事,黎汀兰尝过叶鸾的月饼觉得很好吃,之后大肆宣扬给别人,并怂恿他们都去尝尝,于是除了王卓昭以外,许多和赵延渊交好的官员都想来凑个热闹,尝尝闲王妃的手艺。
赵延渊并不愿意,于是想了更过分的一招,开了天价让人在门口收费,号称王妃手艺无人能及,进门赴宴要给钱。
大部分人都被劝退,除了几个特别有钱和特别愿意花钱以及别有居心想来的。
当天好些个有钱人,还有王卓昭,黎汀兰,皇帝,云太妃,长公主都来了。
听到云太妃也过来,叶鸾心情逐渐低落,可是她都付了钱了,又是赵延渊名义上的母亲,没办法不欢迎。
彼时叶鸾在厨房很不愉快地做月饼。
黎汀兰兴冲冲地跑进来,“叶鸾,你不用谢我,多给我和我的未婚夫做两个月饼就行了!”
穿着围裙的叶鸾回头就弹了黎汀兰一脸面粉,没好气地说:“我谢谢你!”
“你干嘛!”她擦了擦脸,“要不是我帮你宣传,能有这么多客人来尝吃你做的月饼吗?”
叶鸾:“可是我不想给他们做,我家殿下也不希望这么多人过来。”
黎汀兰:“嗯?没有啊,我刚才看见闲王殿下在那边数钱了来着。”
叶鸾:“……”
她更生气了,转身不理黎汀兰了。
黎汀兰意识到自己给她带来了困扰,连忙撒娇道歉:“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可是……也不能全怪我啊,我只是告诉别人你做的好,让他们交费进门的是你家殿下啊。”
她抓着叶鸾的衣服,“王妃娘娘,你别生气了嘛,我给你打下手一起做月饼好不好啊?”
叶鸾不理她,自顾自忙着。
“你缺不缺什么东西啊?我帮你拿好不好?”
叶鸾这才回头,“你去看看景柔买上面粉了没有,她老早就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好嘞!”
结果刚准备出门,景柔已经气喘吁吁的扛着一袋面粉进来了,“阿鸾,你不知道,我足足跑了八条街!八条街才买到!好多店铺都售空了!”
黎汀兰帮着把面粉倒在小盆里,叶鸾端起来往灶台走,黎汀兰喋喋不休地跟在后面说话,紧紧跟着她。
经过门口的时候,叶鸾看见门外有个身影正走过来,于是脚步停了停,黎汀兰差点撞到她身上。
“怎么不走了?”她没注意到自己踩着她的裙子。
待那个人影走近,叶鸾才发现是赵延渊。
她的气又上来了,准备质问他为什么不经过她的同意就让别人付钱进门吃她的月饼!
赵延渊走到了门口。
叶鸾刚朝他的方向走了一步,衣裙不知道被什么钉在原地,叶鸾一下子摔了一跤。
“啊!”当她艰难地爬起来时,看到小盆里的面粉不见了。
一抬头,眼前身材高大的人一身雪白,脸也被糊了一脸面粉,五官完全看不清。
这是谁来着?
叶鸾:“……”
赵延渊:“……”
他的脸虽然看起来特别白,但叶鸾知道里面是黑的。
她欲哭无泪:“对不起殿下,不是我,刚才是……”
她不知道是黎汀兰还是景柔踩的她,回头找罪魁祸首,可是一转身俩人早已经从后门溜出去了。
叶鸾:“……”
“叶鸾。”他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两个字,“这是给我的中秋节礼物是么?”
“……”
她连忙踮起脚尖上前帮他擦脸,“你听我解释,刚才是有人踩了我裙子了。”
她哭丧着脸,可是看着赵延渊这副模样,擦着擦着就没忍住笑了出来。
赵延渊:“……”
他气得打了个喷嚏,这一个喷嚏一下子把脸上的面粉给吹到了叶鸾脸上。
看着她也一脸白的样子,这才消气一点儿,又笑着将自己脸上的面粉往她脸上蹭了蹭。
叶鸾:“……”
她立刻笑不出来了,撇着嘴用袖子蹭掉脸上的面粉,拿出帕子帮他擦着,道:“你还好意思怪我,我什么时候答应给那些人做月饼了?你都没问过我意见。”
他笑着环住她的腰,“我也没想到真的有人给我们送钱啊,没事,他们人傻钱多。”
“……”
赵延渊吻了吻她的唇,“不想看见他们就别出面了,做几个月饼给他们送过去,一会儿我们上楼顶看月亮好不好?”
“今天看月亮么?可是今天的月亮不圆,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那明天也看。”
叶鸾在厨房里认真做了几个月饼,赵延渊一边吃一边看。
做好以后景柔负责端过去,另外两个人去洗了把脸换了身衣服,往楼顶走了。
景柔端着托盘来到大厅里,皇帝,长公主,云太妃等人都围着圆桌坐着,皇帝还带着钟素初,钟素初安安静静坐在他旁边,身上的衣着很华丽,听说她一直很受宠,现在已经是初妃了。
景柔笑着给每个人的盘子都放了两个月饼,道:“诸位贵人,这是我们家王妃特意为大家做的,还请慢慢品尝。”
一个官员说道:“这怎么王妃娘娘也不来见见我们?”
景柔道:“我们家娘娘在厨房待太久了,身上衣裳脏了,不好意思来见大家,便不来打扰了。”
又一个官员说:“也没见闲王殿下来跟我们一块儿吃啊。”
这时皇帝笑道:“众爱卿还不知道他么,自然是和自己的王妃风花雪月去了,哪有空管我们。”
大家都笑起来,便不再追问,动筷子喝酒吃肉。
?
赵延渊带叶鸾去了摘暮楼。
这家酒楼是全京城最高也是最中心的地方,在楼顶能看到京城全貌。
他带她上了楼顶,这里一个人都没有,天上那轮明月离他们近了,看着又圆又大。
“来,阿鸾,坐。”他先在楼顶坐下来,伸长了腿让叶鸾坐在自己腿上。
他轻轻揽着她,“这儿好看吗?”
这方是星星点点的红色光亮,处处都是节日的气氛,家家户户点上了红灯笼,火树银花,万家灯火。
“好看。”叶鸾笑着窝在他怀里,俯视下方的盛大景象。
“陪你在这儿过中秋开心么?”他揉揉她的脑袋。
叶鸾伸手环住他的腰,脸紧紧贴着他的胸膛,“跟你在一块儿在哪儿都好。”
赵延渊勾唇,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眯成月牙的笑眼,“阿鸾什么时候也会说甜言蜜语了?嗯?”
叶鸾绷不住嘴,但笑不语。
他慢慢低下头作势要吻她,她慢慢闭上了眼睛。
可是这吻迟迟没有落下来,叶鸾睁开眼,发现他停滞在自己唇前没有动,只差一个指甲盖的距离。
叶鸾望着他的眼睛,第一次觉得那眼里装着的东西,叫做深情。
她往前伸了伸脑袋,主动吻住他,双手攀上他的脖子。
赵延渊一直没有动,等她吻累了,才重新发起攻击,化被动为主动。
“阿鸾,我突然想……”
“嗯?不能想,我来月事了。”
“……”
他用力在她唇上咬了一口,“我有那么禽兽么?”
叶鸾诚实点点头。
“……”
他的手忽然摸到她的小腹上,说:“我突然想跟阿鸾生个孩子了。”
叶鸾微微一愣,上次他给她喝避子汤,又给她准备了避孕香囊,说她还小,不适合要孩子。叶鸾还以为,过几年才能考虑这个问题。
“你不是说……”
他亲着她的脸颊,“嗯,我又有点儿害怕,都说妇女怀孕生子是鬼门关走了一遭,你身体发育这么迟缓,我怕你出意外。”
叶鸾心重重颤了一下,她从来没有从赵延渊嘴里听过“我害怕”三个字。
在她的记忆里,赵延渊什么都没怕过,就算是成功率很小的事,他也敢赌,甚至敢拿命去赌。
她说:“我虽然……看着比较瘦,也没那么不健康吧……”
他捏着她的腰,“你就是太瘦了,瘦的让夫君心疼。不仅瘦,还……胸小。”
叶鸾:“……”
他笑着看着她:“孩子出生了没奶吃怎么办?”
叶鸾:“……”
感觉她快要生气了,他立刻堵住她的唇,一边哄着说:“不要紧,还可以找奶娘。”
叶鸾:“……”
最后,他碰着她的鼻尖,声音温柔缱绻,“希望明年这个时候,我们能一家三口一起团圆。”
?
夜里风越来越大,天气也变得越来越凉,赵延渊怕她这小身子顶不住,带着她回去了。
彼时,客人还在大厅没有散,一进门,景柔就跑到叶鸾面前说道:“阿鸾,大家都说你做的月饼很好吃,还想再尝尝呢,你还做吗?”
大家都付了那么多钱才进来,不让人家吃饱实在是不厚道。
叶鸾还没开口,赵延渊说道:“你不想做就去睡吧,回头我跟他们说你赏月亮的时候奔月了,没法给他们做。”
“……”就你离谱。
叶鸾:“没事,我还不困,不就是做几个月饼吗?”
说完跟着景柔一块儿去了厨房。
赵延渊便不管她了,自顾自回房休息。
厨房窗外,有个人影正在外徘徊。
云太妃穿着雍容华贵,淡淡抿着唇,模样恬淡安然,眼眸中却仿佛深不可测。
她在窗外看着里面正忙着干活的两个身影,说说笑笑互相往对方身上撒面粉。
叶鸾又被糊了一脸面粉,她收起笑容指着景柔:“好了不闹了,快点做,你再闹我就扣你月钱。”
景柔朝她吐舌头:“哼,打不过我就直说,还威胁我。”
“……”
俩人终于停止玩闹,开始好好做月饼。
景柔坐在一个高大的柜子旁边,认真地给月饼刻花纹。
她头上有个坏掉的铁盆,景柔没有注意,一边晃着腿一边刻,不小心踢了柜子一脚,那柜子晃了一下,头上的半个铁盆掉了下来。
“景柔小心!”叶鸾一眼就看到,那铁盆坏开,只有一半,边缘的铁皮非常锋利,直直朝着景柔的脑袋,要是她不及时躲开,恐怕会把她的脑袋削成两半。
叶鸾心一下子悬起来,冲过去接住铁盆。
景柔尖叫了一声,这才发现自己小命差点没了。
叶鸾替她挡住了铁盆,她连忙站起来,却见叶鸾的手已经被铁盆边缘划破,两只手都有了一道大口子,汩汩流出鲜血。
“阿鸾!”景柔都快哭了,连忙拿出帕子给她包扎。
“呜呜呜……疼吗?你干嘛用手接啊!”
叶鸾说:“我不用手接,你的脑袋现在就不在你脖子上了。”
“这得多疼啊,”景柔心疼地看着她满手的血,觉得很心疼,“不行,止不住,去叫大夫吧。”
“没事,别麻烦了。”她用力按住了自己的伤口,虽然很疼,可是按了一会儿血就止住了。
“没事了,你看。”她笑了笑。
景柔哭着说:“都怪我……”
叶鸾抱了抱她:“没关系,可如果你有了生命危险,我才更心疼,比划破了手还要疼。”
“景柔,别哭了,我不疼。”她举起伤着的手,用干净的手指给她擦眼泪。
她们说话的声音都能清楚地传到窗外,云青落将这一幕尽收眼底,又在外站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