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天儿还冷着呢,您快拿上手炉暖暖。”
一旁的小太监连忙将暖手的手炉递了上去,不过韩瑾舟并没有接过。
他转过身抬步,缓缓朝着这越发萧瑟的深宫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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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
何砚书握着顾念冰凉的手,一边给她暖着,一边跟顾念说着西楚国的现状。
他如今成了西楚国的将军,浑身气质越发的锋芒毕露。
不过此刻,他看向顾念的目光带着深深的眷恋温柔,倒是无形中冲淡了这股子肃杀。
等到终于说完一切,他才有些紧张地看向顾念,“沐珩,你在大梁过得怎么样啊?有没有人欺负你?”
说到这,他一只手紧握成拳,脸上也带着点凶狠的肃杀之意,“要是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跟我说,我帮你狠狠的打回去!”
顾念看着他毫不掩饰的关切话语和动作,抽出被他紧握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失笑道,“没人敢欺负我,你放心好了。”
然而刚说完这句话,她控制不住地咳了两声,面色也苍白了起来。
她神色自若,像是习以为常般,快速从袖中拿出帕子便按住了唇边的血迹。
何砚书脸色一变,紧张的看着脸色苍白的顾念,“沐珩,你没事吧?”
顾念微微安抚的笑了笑,擦掉唇边的血迹,收好帕子摆了摆手,“我没事,砚书不必担忧。”
可是听她说完之后,何砚书的神情非但没有半点放松,反而越发紧张凝重起来。
沐珩从来都是这样。
为了不让别人担心,什么都一个人扛着。
就像当年她熟练处理伤口时,连一声痛呼都没有,甚至是为了不让他担心,将他支开。
可是越是这样,越说明,她一定是伤的严重极了,才不想让他知道!
他快速抢过她手中的帕子,刚一展开便看到了上面刺目的血迹。
他周身的戾气几乎压都压不住,抓起顾念的手腕,“怎么可能没事?!”
“沐珩,你到底怎么了?不要瞒着我,好不好?!”他的语气卑微极了,眸中满是痛苦自责,就连声音中似乎都带着些隐约的哭腔。
他好恨!
他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保护着。
哪怕现在,他成了拥有赫赫战功的将军,却还是不能保护好他的小姑娘。
让她在别国受辱,甚至受伤!!!
“我真的没事,砚书,不要再问了。”顾念闭上眼,不忍再看眼前这人这般卑微乞求的模样。
如果要死,就让自己死的干干净净,何必再多拉上一个人徒惹伤悲。
胸口不断传来的闷痛窒息感几乎要压的他喘不过气来,他狠狠的喘了口气,终于平复下自己的心情。
他知道再问也不会有任何结果,只能深深的看着眼前这人,“好,我不问。”
话落,他转身出了马车直接上了马。
既然问不出结果,他会自己去寻。
虽然不知道为何沐珩会突然吐血,可是他知道此事绝不可拖!
他要亲自驾着马车,回到西楚皇宫,找最好的御医来为沐珩医治!
外面驾着马车的士兵看到何砚书出来陡然一惊,随后快速道“将军,这冬日寒凉,还是属下们来吧。”
何砚书看着前方,快速驾着马车,闻言摆了摆手,“不必,大家加快进度!今日我们争取便回到皇城!”
“是!”士兵们齐齐应声。
多亏了这次他们来时用的上好的马驹,这般的疾行之下,他们仅用了不到一日的功夫便到了西楚的京城。
顾念掀开车帘,抬眼看向城楼,那里隐隐约约似乎是站了一道身影。
段尧清早已站在城门的高墙之上不知多时,看到那熟悉的马车后眸中一亮,他抬手示意,瞬间城门便被迅速打开。
他本想直接下去接应他们,谁能想到——
这马车去势不减,马蹄声阵阵响起,一瞬间便冲进了城门,而后便朝着西楚皇宫一路奔驰而去。
段尧清脸色一黑,快速翻身上马,没有搭理身后的的小太监便直接朝着皇宫而去。
何砚书心急如焚,他这一路都担心着顾念,生怕晚了一时片刻,顾念整个人就消失不见了。
是以方才,他也没注意到城楼上的那道身影,看到城门直接打开了之后便直直朝着皇宫奔去。
等到他终于到了皇宫之后,他快速下马,然后便要扶顾念出来。
然而在刚一看到人苍白脆弱的脸色时,他神色巨变,“沐珩,你怎么样?!你没事吧?”
“我没事。”
顾念扶着何砚书的手好不容易从马车上下来,便再也支撑不住的整个人挂在了何砚书身上。
段尧清过来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幕。
他快速上前便要将顾念抢过来,然而那人却被何砚书抱的死紧,根本拉不开。
何砚书看到来人只好微微躬身,算是行礼,“皇上,沐珩似乎受伤了,臣想借宫中的御医一用。”
段尧清闻言紧张道:“你说沐珩受伤了?”
“是的,陛下,情况紧急刻不容缓,臣必须先带她去看御医,事后再来向您请罪!”说罢,他飞身便要离开。
然而却被人一把拦住,段尧清看着顾念苍白的面色,只觉得整颗心都揪成一团,“站住,朕没说不准,你跑什么!”
“把人带到乾坤宫,朕自会让御医过去给人看病!”
“是,多谢皇上!”
何砚书不再多言,抱起顾念便飞快朝着乾坤宫过去。
果然,他刚过去不久,便看到段尧清身后跟着的一大批御医往这边走来。
来之前,段尧清便警告过他们,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是以他们一过来,看到床上的顾念,便有人直接上前过去便要探脉。
然而顾念却缓缓坐起身,摆了摆手表示拒绝,而后便抬眼看向面前不远处紧张不已的两人,脸上带着一丝浅笑道:“陛下,砚书,臣无碍,不必看御医的。”
她确实没什么事,只不过这一路舟车劳顿,她体质不好又中了毒,难免疲惫,是以方才脸色才会那么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