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圈之中,一个素衣女子,面色悲哀痴痴呆呆,但是脚下却在旋转不停,腰肢扭动,跳着机械的舞步。( 800)
看脸面,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却正是百变天后孟依浓!
可是,她的身影却像玻璃人一样,带着透明的味道。严格地说来,她不像一个实体,更像一个虚影。
原来刚才的行人驻足,就是在看孟依浓跳舞。
“二苗哥,把孟依浓带走就行了吧?”李伟年激动地说道,
丁二苗摇摇头,道:“这只是孟依浓的七魄之一,应该是魄之雀阴,主管哀伤情绪的。她的三魂七魄,各自分开,一化为十,我们只是完成了十分之一的任务。”
“才十分之一的任务啊!”李伟年大感失望,随后又振作起来,道:“就这样慢慢找,总会凑齐她的魂魄的。大不了,多走一些路,多吃一点苦!”
丁二苗点点头,说道:“是这样的,既然下来了,就要有吃苦的准备。不过現在要做的,是唤醒孟依浓的记忆。你看她現在痴痴呆呆的,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谁,带上去,也是个痴呆症患者。”
找人不是最难的,唤醒记忆,很有些麻煩。
“可是怎么唤醒她的记忆?”李伟年茫然不解。
丁二苗指着孟依浓的魄之雀阴,对李伟年说道:“你上去告诉她,说她是孟依浓,看她有没有反应。”
李伟年嗯了一声,正要上前,又回头问道:“二苗哥,你自己怎么不去?”
“你没看到我头上的字吗?她会害怕的。”丁二苗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李伟年没办法,只好走上前去,看着孟依浓的脸,说道:“孟依浓,你在这里干什么?你叫孟依浓,你知不知道?”
可是孟依浓面对李伟年的问话,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不紧不慢地跳着舞。 [800]
“抓住她的手,搂着她的腰,跟她慢慢说,说到她有反应为止。”丁二苗在一边指点。
李伟年咬咬牙,按照丁二苗的吩咐,一伸手,捉住了孟依浓的手腕。可是一抓之下,李伟年发現,孟依浓的手臂骨很软,被自己一攥,握手之处,竟然细了一圈。
“喂,孟依浓,你别跳舞了,跟我说话。”李伟年不敢大力,稍微松开手腕,只是控制着孟依浓,不让她离开。
孟依浓挣扎了几下,无法摆脱李伟年的束缚,只好停下来,茫然地看着李伟年,问道:“你是谁?”
“我是李伟年,我是下来救你的!”李伟年大声地说道:“你叫孟依浓,是个大明星,又叫百变天后,还记得吗?”
“孟依浓?大明星?百变天后……?”孟依浓喃喃地念了一遍,迷茫地问道:“她们又是谁?”
“她们就是你啊,大姐,求求你,赶紧醒过来吧。”李伟年苦笑着说道。
“大姐……,又是谁?”孟依浓的魄之雀阴,问道。
李伟年有些崩溃,扭头看着丁二苗,道:“二苗哥,这完全没法沟通啊!不行不行,你得另想一个办法。”
丁二苗蹲了下来,揉着太阳穴想办法。半晌,丁二苗抬起头道:“喂,李队,你学着孟依浓的样子,唱歌跳舞给她看,或许可以唤醒她的记忆。”
“啊……?你叫我唱歌跳舞?你还是杀了我算了!”李伟年连连求饶,道:“二苗哥,你见过我唱歌吗?”
“怎么没见过?我就经常听你哼哼甜蜜蜜,甜蜜蜜啊甜蜜蜜,在哪里啊在哪里,在哪里我就见过你……”丁二苗一笑,道:“你不唱,难道叫我唱啊,你听见过我唱歌吗?”
李伟年急得直跺脚:“平时哼唱,跟現在一样吗?现在人山人海的,我要是唱歌,还不把人笑抽了?早知道要唱歌,你倒是带着万书高下来啊!”
“万书高下来干什么?他又没有女鬼老婆,他不需要熟悉环境。”丁二苗笑着说道:
“这里虽然人山人海,但是认识你的,除了我之外,一个都没有。就算你光着屁股跳舞,別人也就当场笑笑,过后没人提你后话的,放心。”
李伟年一梗脖子:“反正我不唱!”
“不唱是吧?也行,但是过了时辰,你可就回不去了,然后你的緑珠,又要再守一次寡。”丁二苗威胁道。
李伟年苦恼地看着孟依浓,愁断肝肠。冲锋陷阵,杀人放火,李伟年自然没问题,但是要他载歌载舞,这实在有点赶鸭子上架。
“李队,除死无大事,你究竟害怕什么?”丁二苗不屑瞪了李伟年一眼:
“还一直以为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原来也是一个怂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算你出个丑,救回孟依浓一命,也值得吧?”
李伟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牙道:“我唱!”
然后,只見李伟年松开孟依浓的手,迈着猫步,学着孟依浓走台的样子来回走了起来。走了两步之后,李伟年右手半握成拳,凑在嘴边,似乎抓着一个不存在的话筒。
接着,歌声响起来……
“怕听見寒风扰乱了叶落,在寂寞阴暗章句中的小巷。怕听見孤单在隐忍的夜晚,是被爱刺痛戳记忆的胸膛……”
丁二苗打了个激灵,兵王的歌声,果然是添赖之音啊,添了自己一身的赖皮疙瘩!
又想,这个闷烧的货,不是说不会唱歌吗,怎么这歌词记得这么清楚?
人海之中,李伟年的“轻歌曼舞”,惊艳全场。蜂拥而来的围观者,和人间看热闹的闲人没有两样,纷纷喝彩如雷,嬉笑如潮。
只有孟依浓,瞪大眼睛,不知所措地看着李伟年,一言不发。
“李队,看来这首不行,换一首,换一首。”丁二苗强忍着笑,说道。
李伟年满脸涨得通红,在心里想了一遍歌词和曲调,又放声吼道:
“完全为你,深深入迷,柔情万缕,傾你心底。万花开放谁最美丽?紅尘独爱一枝玫瑰。rose?rose?i?love?you,一生痴迷,紅尘独我偏心玫瑰……”
丁二苗急忙挥手,道:“这是朝天椒的歌曲,再换!”
李伟年这時侯已經豁出去了,或者说,进入了物我两忘的境界。丁二苗让他换,他也不推辞,学着那晚演唱会上孟依浓的样子,猛地一扭头,嚎叫道:
“保加利亚玫瑰的精油,全滴在他刚才牵过我的手。横冲直撞,我的心像一颗躲避球。谁懂爱停在手里多久,学问道理教课书都有。恋爱上上签到底哪里求?如果有教授,我一定要努力修……!”
围观的路人们全部笑倒,丁二苗也实在忍不住,噗地张口笑出了声。
嬉笑声中,孟依浓的魄之雀阴突然也是一笑,然后道:“不是这样唱的,你跑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