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乱的枪声里,譚清婉一声惨叫,紅色的身影晃了几晃,终于化作碎片,渐渐灰飞烟灭……
“清婉!”鲁立文挣扎着大叫,想要扑过去,却被張天超的手下死死按住。
“清婉……”康欣怡也是悲恸不已,哭叫了一声之后,猛回头看着丁二苗,道:“清婉怎么样了?她去哪里了?为什么我看不到她了?”
短短的兩天相处,康欣怡和女鬼譚清婉之间,竟然产生了一种闺蜜般的感情。眼見譚清婉的鬼影,在枪声中颤抖、飄搖、直至弥散消失,康欣怡的心中,一股悲伤陡然而生,难以自制。
丁二苗和李清冬一声叹息,默然无语。譚清婉的魂魄,已經被警查们的枪声,完全震碎,再无挽回的余地。
当然,这也是她譚清婉一心求死的结果。刚才,她完全可以躲得开,却迎着枪口扑了过去。
哀,莫大于死心。
死后一百八十年的等待,等來了一个不男不女的死太监,等來了一个嗜杀滥杀的恶魔。残忍的真相,顷刻间,便让譚清婉心死如灰。所以,譚清婉放弃了投胎,甚至,也放弃了对來生的希望。
“二苗,你回答我啊!譚清婉去哪里了?是不是被警查们杀死了?”康欣怡晃着丁二苗的胳膊,连声追问。
丁二苗不忍心把真相告诉康欣怡,便违心地一笑,道:“譚清婉是鬼魂,并无肉体,怎能会被枪打死?她自己……去了阴间,去转世投胎了。”
“这是真的?你没有骗我?”康欣怡泪眼兮兮地问。
李清冬勉强一笑,道:
“这种事骗你干啥?等我有時间,給譚清婉念几道咒语,让阴司給她安排一个好去处,投生到一个好人家。行了行了,誰都不要为譚清婉难过了,保不准,她來世大富大贵,过得比我们都快活!”
丁二苗连连点头,配合李清冬的谎話。
見李清冬和丁二苗都这么説,康欣怡才半信半疑,擦了擦眼泪,看着譚清婉消失的方向,怅然若失。
說話间,后來的警查们都已經赶到,黑压压一大群,有二三十人。
來人中,有一个副局长,赶紧指挥大局,第一時间,安排人员送張天超去医院。
于是,在局长大人的指挥下,众人背着張天超,押着鲁立文,开始向公路上前进,准备立刻回县城。毕竟張天超的伤口,还需要进一步处理。这傢伙能够撑到現在,已經算得上一条顶尖硬汉了。
树林里,还留下七八个干警,陪着丁二苗等人打扫現場。
“喂,張队,把我的号码給你的弟兄们,有事給我打电話。”看見張天超等人离去,丁二苗又在后面喊了一嗓子。
丁二苗这么説,是担心張天超会昏迷,或者接受治疗中,无法接打电話。
張天超趴在一个战友的后背上,回过头來,道:“还有什么事?”
“没事了,我就随便説説,防止万一有事。”丁二苗挥手。
“明白了,一旦有事,立刻通知你!”張天超点点头,命令继续出发,同時把丁二苗的电話号碼,报給了身边的弟兄。
留下來的干警们,四处搜寻現場遗留物。
丁二苗也打着电筒,参加搜寻,并説道:“凡是現場的利器,拿回去之后,都要消毒。因为上面都涂抹了剧毒物,可以腐烂人的皮肉,而且无药可解。你们張队的胳膊,就是这样受伤之后,被我砍掉的。”
干警们闻言,更加慎重,打着电筒,一寸寸地展开搜索。
血滴子遗落在树林里,因为块头大,最先被找到。
丁二苗从干警们手上要來防毒手套,查看血滴子的构造。
看起來挺复杂的一个玩意,一个圆筒形皮囊,里面密密麻麻,都是弯月形的尖刀。看了半天,丁二苗也不知道,这玩意是怎么控制,怎么取人头的。
“血滴子杀人无头,估计是以讹传讹。但是刀刃上涂抹的毒药,却实在不简单。”李清冬説道:“師叔,反正我觉得这玩意,华而不实,没什么大作用。”
丁二苗点点头,把血滴子丢在一边,对一旁的黄薇説道:“走吧,我们去鲁立文的家里看看。”
这玩意的确没有大作用,丁二苗的想法,也是如此。以当時雍正皇帝的权势,要砍头就直接砍头,何必用这些花里胡哨的暗器?
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用得着脱裤子放屁吗?
大刀长矛弓箭,或者是滚石檑木,又或者是鹤顶紅断肠草,包括現代的手枪冲锋枪原子彈,其开发的原始目的,无非是致人于死命。本质上來説,和血滴子都是一样的,杀器而已。
但是就血滴子來説,取人脑袋,根本就没有大砍刀方便!
雍正皇帝煞费苦心,研制出这玩意,其实也是妖言惑众,制造舆论恐怖。无非就是让大家都知道血滴子厉害,让当時的老百姓不敢造反。説起作用,估计血滴子的震慑力,远远大于杀伤力。
丁二苗吩咐撤退,黄薇立刻点头,拔脚就走。
她師父岳帅彩,还睡在鲁立文家的院子里,他们早就想去給師父料理后事了,但是干警们不同意,説等到这里清理完毕之后,一道去。
現場也收拾的差不多了,干警们分成兩队,一队继续留守搜索,一队随着丁二苗等人,前去鲁立文的家中。
在路上,康欣怡拉着丁二苗的胳膊,问道:“二苗,鲁立文为什么会有血滴子?”
丁二苗还没説話,李清冬抢着説道:
“这还用问?死太监肯定是混进皇宫以后,学会了血滴子的。这玩意,本來是雍正皇帝,在皇宫里捣鼓出來的。虽然鲁立文进宫,已經是道光年间,血滴子已經很少使用了。但是皇宫大内,肯定还保存着样品和使用方法。”
“估计就是这样的。”丁二苗点点头,补充道:“看鲁立文的身手,年轻時应该学过武功,所以进宫做了太监,被分到侍卫组,接触到会使用血滴子的前辈,也很正常。”
“哎……,这样的人,简直就是活古董啊!”康欣怡叹了一口气,又道:“要是他不做坏事,该有多好?”
“不做坏事,不用邪法修练,他也活不到这么久。”丁二苗説道。
“二苗,我有个不好的预感……”康欣怡又説道。
丁二苗稍稍一愣,随口问道:“什么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