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这样想着,脸颊又是紧接着微微发烫。
她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容易脸红?
似乎她脸红的对象都是因为夜璘。
耳麦的收音性能很好。
花浅兮似乎能听清那一边的夜璘,低低的呼吸声。
花浅兮越想越觉得自己想法太越矩,现在她也已经关了直播,并不在意自己的表情管理,反正那一边的夜璘也并不知晓,花浅兮的耳根都泛着粉红。
似乎是觉得自己许久不开口,有了某种令人揣测的嫌疑。
花浅兮又是急忙慌慌张张的开口,只不过脑海里的话语还没有形成,就着急想要出声以示清白,不免就有些结结巴巴。
“夜……夜,夜璘,”花浅兮顿了顿,口腔里的舌尖似乎是略显僵硬,都不会打弯,“夜”了许久才勉强叫出他的名字。
夜璘听着那软糯的声音紧张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忍不住愣了愣,倏然越发的觉得好笑。
小家伙叫他的名字总是那么好听。
就连紧张的模样都是那么的可爱。
夜璘不懂什么叫做明目张胆的偏爱,也不懂什么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
他只是觉得另一边的花浅兮,是活生生的花浅兮,她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动人心弦。
夜璘很想笑出声,再调侃一句,他可没有这么大的一个孙女。
可是又怕那一边的小丫头会恼羞成怒。
索性收敛了笑意,大手松松的握起了拳头,虚掩在唇间,小声的清了清嗓子,这才勉强的憋回笑意。
“我在,”夜璘轻轻地回应,低沉的嗓音令人安心,“怎么了?”
花浅兮终于完整的喊出夜璘的名字,没来由的想着自己脆生生的声音方才结结巴巴的模样。
光是想想,都能觉得刚才有多么丢人。
花浅兮的脸颊爆红。
反正那一边的夜璘也看不见他的表情,花浅兮索性破罐子破摔。
指尖摩挲着手机的边角。
稍稍有了裂痕的钢化膜,划过花浅兮的指尖,牵扯着她的思绪。
“夜璘,你还想再打一局游戏吗?”
花浅兮憋了好久,才勉强憋出来这样一句完整的话语。
另一边的夜璘则是也不在意花浅兮会不会看见,直接对着墙上的那张淡黄色的便利贴摇了摇头,低沉的嗓音里似乎是压抑了许多情绪,“不想。”
“……那你想?”花浅兮有些踌躇的开口,她听见夜璘低低的呼吸声,有些拿不准夜璘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想见你。”
夜璘深吸了一口气,坦率地回答。
想见她,而且不仅仅是想见她,想现在就直接奔在花浅兮的身边,亲手抚摸着她软软的长发,指尖穿梭在令他迷醉的发丝间……
再与花浅兮呼吸交错,不舍分离。
分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令夜璘备受煎熬。
他知道人间有一个词叫做“七年之痒”,可是夜璘并不理解,互相喜欢的两个人为什么经过了七年如胶似漆一般的在一起后,会有了生疏和分离。
夜璘巴不得天天腻在花浅兮的身边,想把与她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是沉浸在热恋里的熊熊烈火,就算那难以招架的爱恋将他吞噬殆尽,夜璘也同样是甘之若霖。
这是他的喜欢,明晃晃的喜欢。
毫不掩饰的喜欢。
夜璘的喜欢从始至终都是花浅兮,也仅仅只是花浅兮。
夜璘这样想着,大手突然覆在了那张淡黄色的便利贴上,那一个瞬间,夜璘恍惚间仿佛与原宿主的魂魄交错。
他突然觉得自己和“逸神”的这个少年,有着相同的心境。
对一个人喜欢进骨子里的爱恋。
喜欢是藏不住的,它会流露在日常生活的角角落落。
每发现一点,整个心房就会充斥着欢喜。
另一边的花浅兮听见夜璘突然冒出来这四个字眼。
还在摩挲手机边角的小手倏然一僵。
这四个字眼像是太过于沉重,比起干脆利索的告白更是洋溢着甜蜜。
花浅兮的呼吸一凝,这个世界的时间仿佛陷入了静止。
可是花浅兮又像是听见了自己的呼吸与耳麦里传来的夜璘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急促却又压抑的声音,让花浅兮忍不住脸红。
他想见她?
是有多想?
是像她想见他一样吗?
花浅兮还是摸不透夜璘这个喜欢把心事藏在心底的男人,心里到底都在想些什么,可是花浅兮清楚的知道,她自己却很想见他,想不顾一切,现在就扑进夜璘温暖而又踏实的怀抱。
花浅兮不知道夜璘在这个世界里,到底停驻在哪一个角落。
会不会“逸神”和“花花”现在正相隔着千山万水。
可是那一份倔强的喜欢,却又像是拉进了两个人的距离,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仿佛就是在自己的眼前。
“你在哪里?”花浅兮突然开口。
他在哪里,她就要去哪里。
夜璘就是她的启明星。
是她想紧紧握住的一束阳光。
夜璘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这个少年的房间太过于干净,留下的信息太少。
不过在床头还是有一张飞机票,上面的信息明晃晃的指明。
几天后,“逸神”将要飞去B市。
“你现在在B市吗?”
夜璘突然开口。
花浅兮被他问住了,也是站起身,在自己少女粉的房间里来回踱步,终于发现了一个笔记本,上面的扉页上随手写了一个地址,正是B市。
“对,你怎么知道?”
花浅兮虽然相信夜璘可以无所不能,不过还是忍不住好奇的开口。
夜璘似乎并不想直接解释,勾了勾唇角,“我猜的。”
猜?
能猜这么准吗?
花浅兮显然是不信,不过她也没有直接拆穿夜璘。
那一边的夜璘顿了顿,倏然开口,低沉的声音里褪去了少年音的青涩,听起来略显沙哑。
“我会去找你,等着我。”
“逸神”这个少年和他一样,就算是又臭屁又拽的不可一世,可是也磨灭不了骨子里自带的野性和狠劲儿,想要做的事,就算穿过千山万水,他也会有足够的把握势在必得。
对于夜璘的话语,花浅兮不疑有他。
夜璘总是无处不在,他总能轻松地找到她。
就像是在熊熊的烈火中,也像是在深不可测的深海里,还像是在令人胆战的深渊……
花浅兮依恋似的回忆着,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已经认识夜璘了……
而且在之前的位面里,及时解救她的人,按理说并不是这个夜璘,可是花浅兮却在冥冥之中愿意相信,每一次解救她的人,都是他。
脑海的深处快要遗失记忆,在不停地拨弄着白雾,似乎快要喷薄而出。
花浅兮的太阳穴在隐隐作痛。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仿佛是丢失了什么记忆。
而且那记忆对于她来说很是重要。
被封印的记忆出现了几丝裂痕,紧接着,接下来便会是一发不可收拾。
花浅兮耐不过越来越痛的大脑,只好将回忆的这件事稍稍作罢。
……
天庭。
依旧是云烟袅袅。
犹如置身仙境,不,这本来也就是仙境,凡人所向往的极乐世界。
月老大人斜倚在桃花树下,大手虚掩成拳,慵懒的撑在自己的下巴,斜睨着灵力所汇聚而成的水晶球。
月老大人已经察觉到了。
结界里的灵力已经发生了些许的波动。
月老大人不知道这两个碍事的小妖精,到底是做了什么。
反正这对于月老大人来说都不怎么有利。
月老大人银白的长发垂落在草坪间,片片桃花瓣洋洋洒洒的落在月老大人的长发之上点缀。
美人如画。
月老大人就算是不言不语,微微垂眸凛冽的模样,估计都能吸引一波小迷妹。
可是这个老男人偏偏不喜欢如她们所意,从来不肯将这个真身露在外人的眼前。
至于能让月老大人露出这幅面孔的男人,无疑就是身边聒噪的丘比特。
丘比特这一次难得的安静。
盘着腿,斜倚在桃花树之下,修长的指尖玩弄着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西洋棋。
对着人间的说明书,笨拙的学着下棋。
“哼,你落棋错了。”正在紧盯着水晶球的月老大人,难得舍得分给丘比特一丝余光。
斜睨了一眼他的棋盘,又是干脆的收回了视线。
丘比特向来脸皮厚若城墙,对于月老大人的冷嘲热讽,也是不痛不痒的耸了耸肩,继续比对着人间的说明书,指尖动了动,将下错的西洋棋挪了一个格子。
“老头,你不知道观棋者不语吗?”
丘比特撇了撇嘴,眉眼里是与生俱来的傲气。
月老大人好笑的扬了扬眉,没好意思开口,他刚才下的那个棋也是下错了位置。
见月老大人收回了视线,又是在凝视着水晶球。
丘比特比对着说明书,又是动了动指尖,把棋子又挪了一个位置。
“你就别盯着看了,就算不猜,也会知道,这个结界锁不住他们两个人的。”丘比特又是撇了撇嘴,跟着说明书又下了一个白棋,自己和自己当做对手,玩的不亦乐乎,“你心里都已经跟个明镜似的,何必再自欺欺人呢?”
进来几天。
丘比特已经明显的感受到,月老大人和先前的心境完全不一样了。
似乎盘踞在月老大人心底的执念,已经不知道从何时起,彻底的放下了。
虽然丘比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月老大人不会一直活在过去。
月老大人凝视了水晶球许久,最后还是淡淡的冒出了三个字眼。
“你不懂。”
丘比特:“……”是是是,没人比你更懂。
你就是个先知。
丘比特的内心一阵腹诽,俊脸上依旧是勾唇邪笑。
“我只是想知道你经历了什么?”
月老大人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听到丘比特的话语,脸色明显一僵。
似乎像是被拆穿了什么似的。
清冷的眸光有了几分躲避的意味。
果然被他猜中了,丘比特这样想着,心底洋洋得意。
月老大人别过了视线,依旧是漠然的抛下了一句话语,“与你无关。”
丘比特一噎:“……”
怪不得这个老男人活了上千年,连个朋友都没有。
丘比特敢笃定,就月老大人这副德行,要是能说上三句话,忍住没有狂揍这个臭老头,算他输。
也就他脾气好,还能被月老大人各种摧残后,看得出他老人家的寂寞。
还能抛去恩怨,跟这个异父异母的亲弟弟说几句话。
丘比特的心底是惊涛骇浪,一会儿怒骂着月老大人的不识趣,一会儿又开始自怨自艾,可怜命运多舛的自己,俊容上的表情很是丰富精彩。
月老大人稍稍错开眸光,落在了丘比特纠结而又复杂的表情后,脸色又是一僵。
定定的注视着眼前的这个戏精。
许久,月老大人才淡淡的开口,“你面部痉挛?”
丘比特:“……”心底一个没忍住,又是骂骂咧咧。
痉挛你大爷!
丘比特的怒瞪对于月老大人来说,也同样是不痛不痒。
月老大人淡淡的别过了视线,薄唇微启,“别妄想从心底骂我,我听得见。”
丘比特的眸光显然随着月老大人的话语一滞,讶异的瞪大了双眸,凑近了些许,“不是吧,你又背着我偷偷学艺了?什么时候学的读心术?”
月老大人依旧是在凝视着眼前的水晶球,试图无视身边一惊一乍的男人,不言不语。
“喂老头,吱声啊!”丘比特的大手在月老大人的面前晃了晃,好奇的眨了眨眸子,他似乎对读心术有着强烈的求知欲,“那你猜猜我现在心底在想些什么?”
“你想问我知不知道,刚才你在心底都骂了我什么。”
丘比特的大手晃得他眼花,月老大人终于舍得开口,淡淡的回应。
丘比特靠的太近了,月老大人不过是稍稍抬眸,就能看见近在咫尺的那张俊脸。
那双极具西方神话美感的深邃瞳眸,随着月老大人的话语又亮了几分。
显然,月老大人是猜中了的。
月老大人忍不住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