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这样的,我不相信,不会是这样的……”
想了二十年的男人,期待了二十年的爱情,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想当初,他再次离开以后,她以为他死了,一度想要放弃自己的性命,若不是自己的母亲劝解,开导着,她早就随他而去了,然而如今,这个男人却告诉她,他从来没爱过她,当初在一起,是因为她的身份,后来陪伴她,是为了能够有机会更好的考取功名,如今回来,以为抛弃了一切就能够拥有幸福,可是他却说,自己害死了她的家人。
她整整难过了一辈子,思念了一辈子的人,从始至终,都没有爱过她,她怎么敢相信?
“退堂吧!”
凌风华突然起身,看了刘松一眼,语气淡漠道。
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没有必要再进行下去了,苏家自己的事情,本该就由苏家自己处理,让这群外人再这里看热闹算什么?
刘松一听,立即明白,说了一声退堂。
看着张氏那六神无主的样子,苏云卿上前,目光落在了坐在椅子上奄奄一息的男人身上,的确是命不久矣了,能够撑到现在,不过就是服下了一些能够让人暂时精神的药,药效一过,体力好损太过,人也就不行了。
“我想问他几句话。”
几个衙役上前,预备将人抓走,苏云卿却拦了下来。
“是。”衙役退下,整个公堂就剩下苏云卿几人。
“你离开天越时,我多大?”
“六岁!”那男人倒是记得清清楚楚。
“期间你是否都同苏夫人在一起?”
“她安排我住在离苏家不远的四合院里。”
“你那时是否经常见到我?”
“因为你年纪最小,她来看望我的时候也生怕遭人怀疑,所以大多都抱着你一起。”
“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的样子吗?”
“记得。”
听到这些话,苏翔便觉得牙痒痒,那段时间正是他为了左相之位四处奔波的时候,而这个女人,竟然背着她在离苏家不远的地方养了一个野男人,一养就是好几年。
青筋暴露,极力忍住,可是却怎么都觉得心里有一团火在烧着。
“好。”
苏云卿看着张氏,嘴角划过一丝冷笑,“就因为我那个时候已经开始懂事了,所以常常跟着娘一起去看望这位叔叔,但是娘每次都把我支开,直到有一次发现我在一旁玩,所以你以为我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和看到是什么不该看的,便从此以后才一直冷落我,是吗?”
“后来你们的事情全部都被外祖母知道了,她说你们不能这样下去,所以声称给了这个大叔一些银子让他离开,可是不久后,你就收到了他已经离世的消息,你伤心欲绝,每日以泪洗面,我恰巧大病一场,大家都以为你是因为担心我如此,其实,根本就不是这样的。”
“外祖母深怕我听到了什么会不小心说漏嘴,所以给我灌了一些哑药,我失声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你对我极好,直到有一次我发了高烧,高烧不退,无奈请了御医,御医倒是个实在人,发现我的嗓子并不是完全不能好,索性中毒时间比较短,所以一并治好了。”
“从此你便开始忌讳我,因为那个时候他对我很好,你只要一看到我就会想到他,你觉得他就这么拿着银子离开是抛弃了你,你既想念他又恨她,但是哑药已经下过一次,你不想再下第二次,所以你一度冷落我,最后将我放在离主院较远的院子,送我一个人自生自灭,然而外祖母觉得还不够,又给我下了一些失忆的药,让我一瞬间忘了以前的所有事情,直到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以前的记忆,甚至连你长什么样子,我都是靠丫鬟说的。”
“你都记起来了?”张氏一听,只觉得整颗心都被震了一下,随后呆呆傻傻的看着苏云卿,这么多年,对于她她总是很厌恶又烦心,直到她长大,成了一个自卑又胆小的人,她才放心。
可是这一刻,所有见不得光的东西都被晒在了太阳底下,她忽然看到了自己的丑陋。
“然而,那个时候的我哪里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母亲突然这般对待,我只是觉得我肯定做错了什么让母亲不高兴,所以母亲你才会这般对待我,所以我想极力讨你开心,看到你对两个姐姐都这么好,我觉得肯定是我不够乖,所以亲自给你种了花花草草,但是每次都被你无情的丢弃了。”
“如今,我也终于明白是为了什么,但是我想说的是,那个时候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看到,我以为叔叔走了,是因为我和翠柳捉迷藏的时候撞到他他不高兴,母亲因此责怪我而已,后来,长大以后我就放弃了,因为我知道,不管怎么做,你都不会喜欢我,而小时候的事情,我也选择忘记。”
人就是这样,总是选择性忘记一些自己觉得不开心的事情,所以当苏云卿刚穿越过来的时候,这副身体的记忆几乎是空白的,她每天的生活就像一个木偶人一般,直到后来苏云卿适应了这具身体,记忆占了大脑,再经过慢慢调理,才有了一些模模糊糊的记忆,今日看到这个男人,她也才明白了这一切。
当初那个傻孩子以为都是自己的错,然而错的根本就不是她,不过就是这些大人因为想要逃避什么,选择连她一起讨厌罢了。
“我……”
“你觉得这个男人抛弃了你,可是你却从来都不会怀疑外祖母之心,她毒害的是你的女儿,你居然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无法自拔,说来说去,我在你心里的地位,始终不如一个男人,有你这样当娘的,才能铸就如今的我,我还真是应该谢谢你。”
从前不觉得,现在她总是时常感觉自己和苏云卿其实就是一个人,她不过就是被她分出去的那缕最为坚强的灵魂,当她需要她的时候,她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