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颜也万万没想到杨文广竟然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都打算整顿京城禁军。其实仔细一想也不奇怪,杨文广虽然是将门中人,但同时也是一位出色的统帅,以前在外面还不觉得什么,可是回来后免不了要接触京城禁军,自然一下子就看出了问题,而且以他的性格,眼睁睁的看着朝廷花费巨资却养活着一群废物,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只是之前一直没能找到机会提出来罢了。
既然杨文广也这样想,那事情就简单多了,当下赵颜将自己关于整顿京城禁军的详细计划都讲了出来,杨文广边听边做一些补充与修改,毕竟整个大宋没有人比他更熟悉军队了。另外杨文广还提出,想要整顿京城禁军,除了他之外,最好再争取另外一个人的帮助。
曹诱这段时间心情十分舒畅,自从赵颜回来担任摄政之后,他这个赵颜的老丈人自然也是水涨船高,不少人都想通过他搭上赵颜,因此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人笑呵呵的上前搭话,曹诱倒是很享受这种如同众星捧月般的感觉,不过他也并没有因此而冲过头脑,该应酬的还是要应酬,但是想要让他答应什么实质性的东西,那就不太可能的,毕竟他也知道赵颜现在看起来虽然风光,但是不知多少人盯着他想看他犯错,所以他可不想因为自己而给赵颜招来麻烦。
另外更让曹诱高兴的是,半个月前曹嵩也从广州回来了,并且再次担任银行的行长,协助赵颜将那个什么扶民贷款的事推行了下去,而随着曹嵩的回来,曹家更次成为银行业的核心家族。求着他们曹家办事的人简直可以排满一条御街,说起来他虽然看重赵颜岳父这个身份,但是相比之下。他对银行则更加看重,因为这是他们曹家本身的实力。而不是借助别人而得来的实力。
不过这段时间对于曹诱来说虽然好事连连,但也有一件让他颇为头痛的事,说起来这还与他现在的职位有关,以前他担任着侍卫步军都指挥使,名义上掌管着天下步兵,不过后来因为赵颜的关系,他被调任为殿前司都指挥使,级别倒是没变。但是殿前司掌握着近半数量的京城禁军,职权要比步军都指挥使大一些。
说起来殿前司、侍卫步军都指挥使司和侍卫马军都指挥使司全称为三衙,名义上掌管着大宋所有兵马,但是为了防止武将叛乱,于是朝廷又设立了文官管理的枢密院,与三衙共同管理天下的兵马,结果后来文官排挤武将,枢密院更是将三衙的职权全都抢了过去,现在三衙的职权也只剩下管理着京城十几万的禁军了。
殿前司在三衙中排名第一,掌管的步军有御龙直、天武等军。骑军有内殿直、捧日等军,加起来足有七八万人,占据了京城禁军的近半力量。不过也正是殿前司掌管的这些军队,才使得曹诱格外的头痛。
这件事还要从头说起,京城禁军在大宋的所有军队中,一向都是待遇最好而且还最安全的军队,一般不到亡国或皇帝亲征时,京城禁军就绝对不会上战场。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很多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入京城禁军之中,不过京城禁军早就被各个将门视为禁脔,禁军中的职位也几乎被将门分割完毕。就算是一个小小的什长,背后都会有一个将门在支持。
本来京城禁军中的职位几乎都是世袭的。父亲死了就会有儿子继承,当然也有可能被同一家族的其它人继承。越是级别高的职位,越是不容易发生变动,当然这一百年来也有些将门因为种种原因衰落下去,导致本来属于这个将门的职位被其它的将门夺走,只不过这种情况发生的不多,毕竟想要让一个将门衰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不过现在的情况却是发生了变法,因为军校的出现,使得他们曹家以及其它的一些将门,将自己家中的子弟送到军校学习,毕业后进入军中职位,有不少人还参加了之前的灭夏之战和收复燕云之战,立下了赫赫的战功,其中最为抢眼的就是杨家和呼延家,当然他们曹家也表现的不错,虽然没有像呼延平、呼延庆那么抢眼的年轻人,但曹家的子弟众多,在军中也占据了相当大的势力。
如此一来,像曹家、呼延家这种最早派子弟进入军校学习的家族,因为家中子弟立下战功,使得他们的影响力大增,在军中的实力也飞速的膨胀起来。但是也有一些将门因为缺乏远见等原因,之前并没有派家中的子弟进入军校学习,现在醒悟过来也晚了,这也导致这些将门的实力非但没有增长,反而与曹家这些将门相比差距更大了。
一边是实力暴涨,一边却是停滞不前,在这种情况下,那些实力暴涨的将门肯定不再甘心与那些落后于他们的将门平起平坐,他们肯定想为自己争取更大的利益,刚巧今年京城禁军中有一批到了年龄的将官要退下来,若是放在往年,谁家的退下来,谁家派人顶上去就行了,可是这次那些实力暴涨的将门却是借助自己的影响力,拼命的想往里面塞人,从而占据更多的名额,而剩下的那些将门自然不甘心,于是双方暴发了剧烈的冲突。
本来曹家也属于实力暴涨的一派,而且曹诱又担任着殿前司都指挥使,想地借此增加曹家在京城禁军中的职位并不困难,不过现在的情况特殊,因为赵颜担任着摄政,曹嵩又刚回来重掌银行,可以说曹家已经够出风头得了,而出风头的代价就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而且相比赵颜和曹嵩的地位,京城禁军中的些许职位已经算是蝇头小利了,所以曹家内部早就达成共识,对于这次各个将门之间的争端,他们是绝对不能参与的。
不过曹家不参与这次争斗倒是没问题,但是曹诱本人却担任着殿前司的都指挥使,下属几支京城禁军的职位调动都需要通过他,结果那些想要争夺或保住职位的将门全都一古脑的冲向他这里,每天天不亮就在曹家大门前堵着他,搞得曹诱每天都是提心吊胆,出门都需要偷偷摸摸像是做贼似的,做个官做到像他这么狼狈的,估计也是前所未有了。
“哎呦~,你轻点!”曹诱躺在椅子上痛的大叫道,只见他一支脚架在前面的凳子上,曹夫人则亲自帮他上药,不过可能是曹夫人手重了点,结果痛得他满脸冷汗。
“叫什么叫,你说你都这么大年纪的人,竟然还学那帮毛头小子们爬墙出去,也幸亏只是挽了脚,万一摔到骨头的话,有你好受的!”曹夫人却是一边上药一边抱怨道。原来今天早上曹诱急着出门办事,却没想到前后门都有人堵着,无奈之下竟然想到了爬墙出去,以前他年轻时家里管的严,他也没少做爬墙的事,本以为是轻车熟路,可惜他年纪大了身手大不如以前,结果墙没爬上去反而还挽了脚,这下哪也别想去了。
“都怪下面的小厮太笨了,根本不知道怎么用劲,否则我哪里会从墙上掉下来!”曹诱却还在嘴硬道。
“你就别怪小厮了,也不看看你现在胖的样子,一般的小厮哪里能扛得动你,而且这次你掉下来还把小厮给砸伤了,若不是有小厮在下面垫着,估计你最少也得断几根骨头,说起来还得重赏你的那个小厮!”曹夫人说到这里也才想起来,让人给受伤的小厮送去伤药,另外还有些铜钱酒肉,让小厮安心的养伤,毕竟都是家养的奴仆,身体受伤了不要紧,但却不能伤了他们的心。
听到妻子的话,曹诱虽然还有些不服气,但也没再说什么,不过随即他又有些发愁,这段时间正是殿前司最忙的时候,现在他的脚又伤了,虽然不严重,但想要出门却更困难了,因为前后门都有人堵着,只要他的马车一出门,立刻就会被人挡住,而且来的人大都是以前的熟人,只要见了面他就不好推辞,这种人情才是最难应付的。
也就在曹诱发愁之时,忽然只见一个仆人飞奔而来,然后躬身向他禀报道:“老爷,外面……”
“没看老爷我受伤了吗,今天谁来也不见!”没等仆人把话说完,曹诱就没好气的打断道,他以为又是有将门的人前来拜访,所以才一口回绝道。
看到曹诱心情不好,这个报信的仆人也是吓了一跳,想应是转身离去,但又想到来人特殊的身份,这让他又实在不敢离开,一时间竟然站在那里不知怎么办?
曹诱看到仆人不走,心中更是大怒,刚想发火时,曹夫人却是开口对仆人道:“怎么了,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听到曹夫人开口,报信的仆人终于松了口气,然后再次禀报道:“启禀老爷、老夫人,越王殿下来了,现在正在前厅等候!”(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