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渊看着榻上女子安逸的脸庞,忽然淡漠开了口。
“你出去罢。”
灵溪一怔,却见镜渊再没了下文,他白『色』衣袍不染纤尘,可也正是这白,入目带着一些凉意,如大陆之南的万年冰川,冷厉孤傲。
她握紧了拳头,勉强笑笑:“你身上还带着伤,此地不宜久留。”说完便转身,款款而去。
石室里只剩下镜渊和这个沉睡的女子了,一瞬间周身就安静下来,没有一丝声响,有那么一瞬间,让镜渊觉得这是梦。
冰冷的气息徘徊在他的伤口处,刺痛他的伤口,这种痛让他明白,这是现实。
他缓缓坐下来,坐到千年寒玉边上的地面上,仰头就靠在了千年寒玉的沿上,头微仰,目半眯,薄薄的嘴唇一开一合,似乎是在和榻上女子对话,又似乎是在和自己说话。
“两百年了。”
他喃喃,又似长叹。
“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个引子,你信我会找到吗?”
“你愿意等,可我要是找不到怎么办?”
他低笑一声,声音里都带着自嘲的笑意。
怎么就那么难?想要留住一个东西怎么就那么难!
镜渊垂头,手指『插』进发丝里。
只要有七情六欲,一旦历经生死,那么一定会有个东西在你心里,把你折磨的死去活来。
就像镜渊,也会有缩在角落里,抱头痛不欲生的时候。
不是他太软弱,无法接受,而是太过于接受。所有的压力倒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把它扛了起来,那些担子,不是压在肩膀上的,是心口上。
父母相继陨落,六战峰伤亡惨重,他以为这个结果是最坏的了,就算他再陨落战场,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了,可是灵瑶冲了出来,为他挡了那一劫难。
他不想再有人在自己眼前死去了,那时的他几乎疯狂,睚眦欲裂,势要逆天。
所有人都以为他成功了,镜渊伸手『摸』了『摸』这冰冷的千年寒玉,看了看榻上沉睡的美好容颜,嘴角勾起的弧度愈发自嘲。
真的成功了吗?
如果成功了,灵瑶就不会是躺在这个冰冷又阴暗的地方了。
“我会找的,一直找,直到我找到为止。”
他低喃,话语像誓言,在空旷静谧的石室里『荡』开,只是不知誓言是自己对自己说的,还是对榻上沉睡的女子说的。
没有人回应,留下一室的安静。
忽然镜渊眉头一皱,弧度冷厉,狭长的眸子眯起,酝酿着危险。
“进来。”
他低喝。
倘若有旁人在,见镜渊变脸如此之快,一定咂舌,且已经以为镜渊可能脑子出问题了。
因为整个石室里都『荡』着他的低喝声,四周并没有其他人。
“我向来做事,事不过三。”
他冷着嗓音继续道,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一会儿,那楼梯拐角处,冒出来一团白『毛』,一个手心大的软绒绒的小脑袋探了出来。
很明显的,在见到那个玩意的时候,镜渊眸光一怔。
这种反应不是源于看到的东西,而是源于看到的东西莫名其妙的让他心口一软,就像是被她的小脑袋蹭过一样。
可是他是不养猫的。
唔,不对,这不是猫,是个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