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嗣的干哥哥李嗣源做前锋,攻破了梁营东北角,河东军一拥而入。梁军的侦察功能完全失效,毫无防备,被河东军这一阵杀的那叫痛快。梁军近乎被全歼,军械粮食尽被河东军夺去。潞州被围了将近一年,才从梁军的包围解救出来。
河东军想趁势去取泽州(今山西晋城),但梁朝大将牛存节率援军已经进入泽州。河东军开始攻城,在城边挖地道,准备“神兵地降”,但牛存节一律拒之门外,不得入。河东军攻了十几天,泽州纹丝不动,加上梁将刘知俊即将行进至泽州,李存勖知道泽州暂时动不了,反正在三垂冈已经占了大便宜,足够
朱温一边避暑,一边得着好消息,哪知道得到的居然是全军覆没。朱温长哭道:“生子当如李亚子,李氏不亡矣!吾家诸子乃豚犬耳。”
八百多年后清朝有一位诗人叫严遂成,写了一首著名的咏史诗《三垂冈》:“英雄立马起沙陀,奈此朱梁跋扈何。只手难扶唐社稷,连城犹拥晋山河。风云帐下奇儿在,鼓角灯前老泪多。萧瑟三垂冈下路,至今人唱《百年歌》。”
朱温屡遭重挫,为了调整情绪,于开平三年(公元909年)春,迁都洛阳,不过仍以汴梁为东都,地位不变。朱温越老越猜忌刻薄,镇守长安的佑国军节度使王重师在任期间,治军有方,民善其政。朱温便觉得王重师有二心。朱温改任左龙虎统军刘捍代王重师守长安,让王重师来洛阳。
王重师不想去洛阳受罪,在长安多自在?刘捍刚到长安。就被王重师给骂跑了。刘捍窝了一肚子火,见到朱温后,就有鼻子有眼的说王重师私通李茂贞,阴欲谋反。朱温早就榨干了王重师的剩余价值,留着也是个祸害,便贬王重师为溪州刺史,不久下诏杀王重师。夷其族。
王重师不过是有些居功自傲,但要说他有反心。那是大大的冤枉。朱温治军极严酷,待将也多刻薄。《旧五代史》把朱温的几员大将氏叔琮、朱友恭、朱珍、王重师、李思安等人合为一传,他们都是朱温著名功狗,却都被朱温以各种罪名杀掉。旧史批评朱温“诸人俱不得其死。岂不惜哉!得非鸟尽弓藏,理当如是耶?将梁祖之雄猜,无汉高之大度欤?”
客观来说,朱温待这些人是薄了一些,但要是拿诛氏、朱、王等人事给朱温扣上一顶“卸磨杀驴”的大帽子,倒有些冤枉朱温了。因为同是汴朝名将的庞师古、葛从周、刘鄩、牛存节、杨师厚、张归霸等人要么战死,要么善终,朱温为什么不杀他们?不仅因为他们是朱温头等武将,更重要的还是他们自身没有朱温可以拿到的把柄。做人要谨慎,观王重师事,益信。
朱温刚杀掉王重师。就传来忠武节度使刘知俊造反的消息,朱温大为不解,刘知俊可是他的老臣,怎么也说反就反?朱温写信质问刘知俊:“朕待你不薄,为什么要背叛朕?”刘知俊回信道:“臣本不敢负陛下,然王重师亦陛下忠臣。犹不免族灭,臣今畏之。故尔有此。”
朱温被刘知俊兜心一拳,打的哑口无言,只好遣使劝慰刘知俊:“刘捍说王重师连结李茂贞,所以朕一时不察,致使重师冤死。现在想来,追悔不及。卿但来,朕必不负卿。”
刘知俊跟了朱温这么多年,对朱温的脾性非常了解,此公阴狠毒辣,什么绝户的事干不出来?刘知俊不从。朱温折了面子,自然大怒,派刘鄩前去平叛。刘知俊不是刘鄩的对手,不到一个月,刘知俊兵败逃入岐境,找李茂贞喝茶去了,西部形势稳定下来。
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刘知俊叛变刚被平息,镇州的王鎔又和晋王李存勖勾搭起来,关系很暧昧。朱温总对王镕不放心,开平四年(公元910年)的十一月,朱温借口燕王刘守光准备南下攻镇、定,派出供奉官杜廷隐等人前来“帮助”王镕守城绝世仙芒。王镕知道梁军此来没安什么好心,但又不好公然拒绝,朱温是什么样的人王镕当然清楚。
杜廷隐率军来到深州(今河北深县),要王镕把他们放进城去,“防御”燕军。王镕不敢不从,梁军进入深州据守。朱温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在王镕身上插进一根刺,只要王镕敢有不轨,立刻捅死他。
王镕一直在犹豫,要和朱温撕破脸皮,即使搬来李存勖,有没有把握战胜梁军?万一失败,九族俱毁!战争从来都是这样残酷,“夷其族”,说的很轻巧,其中的惨烈外人谁又能体会得到?人都是有血有肉的,一人失败,却要整个家族的生命来买单,不管是耄耋老翁,还是黄口孺子,没二话可说,就一个字:杀!
此时梁军中有人叛逃至镇州,把朱温的算盘捅给了王镕:消灭镇州、除绝后患。王镕还在犹豫,只是写信告诉朱温说燕军已经走了(根本就没来!),希望王师还都。朱温装好人,派人去安慰王镕。
可没过几天,王镕就接到深州梁军将城中的镇州军歼灭。知道朱温这个“无耻之徒”要来真格的了。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王镕决定跳出朱温这条贼船,转投李存勖并向燕王刘守光求救。
耀的了。便撤军回到太原,犒赏三军。
刘守光收到了王镕的鸡毛信,但他却机械的运用“卞庄射虎”策略,说是等两军元气大伤后再出手不迟,没有听从部将孙鹤“援赵巩固幽州外围”的正确战略建议。刘守光很点有意思,他曾经勾引上手父亲的侍妾罗氏。被刘仁恭打了一顿。刘守光怀恨在心,居然出兵攻打老爹,将老爹擒去。幽居别室。
老子当了儿子的俘虏,真是千古奇闻。事情到这还没完,刘守光的哥哥刘守文见老爹当了弟弟的俘虏,来攻刘守光,结果在阵前使诈被刘守光识破,刘守文也当了俘虏。刘守光这才当上名副其实的幽州节度使,地盘比较大。兵力也比较强,但就能力比较差。人品更是比较低劣,最后还闹出一系列丑闻,出尽了洋相。
刘守光鼠目寸光,可李存勖却知道这是千载一时之机。控制镇、定地区不仅能威胁到梁朝的东线,而且三面合围刘守光。王镕来信求援,自然不想错时天机。晋梁是不共戴天的死敌,削弱朱温就是壮大自己。李存勖先派周德威率河东精锐步骑来到王镕地界,驻守赵州(今河北赵县)。王镕见到河东军来了,略觉放心,他相信河东军的实力。王镕正式和朱温决裂,奉李存勖为盟主,尊奉河东的天佑年号。
不久。李存勖亲率河东军主力南下,而这时朱温也决定向镇、定用兵,一举剪除北方威胁。派宁国节度使王景仁、潞州招讨副使韩勍和相州刺史李思安出兵北上。和河东军见个真章。
两军对峙于柏乡(今河北柏乡),李存勖为了摸摸梁军的底细,先派周德威出马挑战,梁军固守不战。李存勖不想这样耗下去,让周德威上前骂阵,什么难听骂什么。狠狠的给我骂!
王景仁果然被骂急了,和韩勍尽遣主力出营。找周德威决战。梁军先看中了不太能打的镇州军,先打掉王镕的主力,敲开一个缺口。镇州兵拼死抵抗,但梁军人多势众,镇州军眼看到顶不住了,梁军即将渡过野河。河北岸的李存勖知道不能让梁军过河,否则大势休矣。
李存勖命大将李建及出马和梁军对决,河东军身体强壮,善于野战。果然,梁军没攻下来,两军缠在一起进行残酷的绞杀。一直打到中午还没分出胜负,梁军被河东军折腾了半天,力气渐渐不支。王景仁不再这样打下去,想先回去吃饭。
河东军哪会放过梁军,趁梁军刚刚回辙之机,大呼“梁军败了!弟兄们快杀敌立功啊!”河东军士气大涨,冲进梁军阵中一阵狂杀,梁军阵脚大乱,形势在瞬间发生逆转,梁军大败,死伤数万,余下的梁军见势不好,活命要紧,大队大队的解甲投降河东军。王景仁、韩勍、李思安等人仓皇逃去。
李存勖想趁火打劫,一举打到汴梁城,活捉朱温老儿。河东军一直追到刑州(今河北邢台),驻节这里的梁保义军节度使王檀已经得到败报,严加防备重生之影后爱情记。河东军打到城下,看到梁军有备,一时不便攻取,也就见好就收,收兵回去。而呆在深州“防御”燕军的梁军杜廷隐部知道李存勖不是个好惹的,当夜就率军驱赶附近的强壮男子南下撤到梁朝境内。
乾化元年(公元911年)正月发生的这场柏乡之战是五代史上的著名战役,柏乡之战是梁晋争霸过程中最具战略意义的大战,此战败后,梁朝的精锐兵力损失惨重,朱温为之骄傲的“龙骧”、“神捷”军全军覆没。河北的形势也发生重大变化,王鎔、王处直全面倒向李存勖,梁朝从此一蹶不振。李存勖基本控制了河北地区,对梁朝的优势越发明显。
朱温在柏乡兵败之后,心情大坏,便把女人当成他的发泄对象。朱温听说河南尹张全义妻女有绝色,便打着避暑的旗号混入了张府,玩弄张全义的妻女,连张全义的儿媳妇也没能逃脱朱温的魔掌。一时间,张府中淫声四起,秽不可闻。张全义“学得一个乌龟法、得缩头时便缩头”,装没看见。看见了又如何?对张全义来说,固然是奇耻大辱,但面子再大,也大不过命。
但张全义的儿子张继祚还算有些血性,看到自己的老娘、老婆加老妹受辱,气的操刀就要去和朱温这个老淫棍拼命。“老乌龟”张全义一把把儿子揪住,顺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并说了一番大道理:“我一门百余人性命尽掌于彼手,你能杀彼,彼尚有子,岂不复灭我?当年你老子我在河阳受困的时候。不是朱家的来救,哪还有你们这些王八蛋?这些事算什么?”张继祚这才把刀放下来。
其实张全义心里明白,自己的生与死就在朱温一念之间。即使朱温以前没帮过自己,现在他也不敢对朱温怎么样。朱温是五代头一号煞星,惹恼了这位爷,王师范就是他的下场。
朱温这时候快满一个甲子了,可他愈老愈精神,玩过了张家的女人后,朱温感觉索然无味。又把色眯眯的眼睛盯上了他的儿媳妇们。朱温儿子不少,但朱温却最喜欢干儿子(五代前期盛行认假子)博王朱友文。甚至张氏夫人的亲生儿子均王朱友贞也不如朱友文受宠,不过朱友贞和朱友文的关系倒还不错。
朱友文虽然是个美男子,博学多才,还能写诗。但这些却不是受到朱温宠爱的深层次原因。因为朱友文有个漂亮老婆王氏,美丽指数在朱家的妯娌中高居第一,朱温为了这个干儿媳流了不少口水,最后实在奈不住欲火煎熬,把王氏勾搭上手了。民间把公公勾搭儿媳称为“扒灰”,朱温只顾逞自己的肉欲,还管甚么道德约束?道德约束的前提是自己想受约束,如果不想受约束,那道德对你就毫无意义。乾化二年(公元912年)六月。朱友珪买通禁军将领韩勍,朱友珪做为禁军统领,可以自由出入大内。便让韩勍带着五百牙兵混入控鹤都中趁夜斩关入宫,找到了正准备睡觉的朱温。朱温身边的侍卫见来了乱兵,都吓跑了,只剩下朱温这个老光棍目瞪口呆的望着朱友珪。
朱温在琢磨透了朱友珪的来意后,大骂道:“朱友珪你这个畜牲敢反老子?!”
朱友珪也不客气:“对!就是你儿子我!”
朱温气的浑身发抖:“我早就怀疑你有谋反意图了,后悔没早点杀掉你。以致今日。你胆敢弑父,老天有眼绝不会放过你!”这是朱温留给世界的最后一句话。
朱友珪哪还有心思和他讲理。大喝一声:“我先把你宰了你再说。”递给家奴冯廷谔一个眼色,冯廷谔手脚麻利,一个箭步窜到朱温跟前,一刀下去,朱温惨叫一声,倒地身亡,死时整六十岁。乾化二年(公元912年)六月,朱友珪买通禁军将领韩勍,朱友珪做为禁军统领,可以自由出入大内,便让韩勍带着五百牙兵混入控鹤都中趁夜斩关入宫,找到了正准备睡觉的朱温。朱温身边的侍卫见来了乱兵,都吓跑了,只剩下朱温这个老光棍目瞪口呆的望着朱友珪。
朱温在琢磨透了朱友珪的来意后,大骂道:“朱友珪你这个畜牲敢反老子?!”
朱友珪也不客气:“对!就是你儿子我!”
朱温气的浑身发抖:“我早就怀疑你有谋反意图了,后悔没早点杀掉你,以致今日。你胆敢弑父,老天有眼绝不会放过你!”这是朱温留给世界的最后一句话仕途天骄。
朱友珪哪还有心思和他讲理,大喝一声:“我先把你宰了你再说。”递给家奴冯廷谔一个眼色,冯廷谔手脚麻利,一个箭步窜到朱温跟前,一刀下去,朱温惨叫一声,倒地身亡,死时整六十
纵横唐末三十多年、亲手埋葬大唐帝国的一代枭雄朱温就这样死了,死的这么不值、这么突兀,甚至让人发笑:纵容老婆和父亲乱伦的儿子因为没有得到自己“应该”得到的“报酬”,便把老爹杀死。
朱温死前也许会想到大哥朱全昱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你这样做是要遭天遣的,我们朱家迟早要毁在你的手里。”
朱温在历史上的极差,欧阳修就说:“呜呼!天下之恶梁久矣!”而且欧阳修撰《新五代史》时承认朱梁,就有反对者认为:“梁负大恶,当加诛绝!”甚至后来赵匡胤建宋,承认朱梁政权,也被王夫之批评为“宋之得天下也不正,因许朱温以代唐。”
朱温一生,从“革命者”到“革命叛徒”,从唐僖宗李儇赐名朱全忠到废唐称帝,经历了无数的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建立了一番霸业,在他所处的那个时代,朱温确实是个人物!
国人向来以成败论英雄,成者王侯败者贼,残忍好杀并不是否定英雄的借口,不然,后世许多人更应该被否定,可现在那些杀人远多于朱温的人却成了被屠杀者后代心目中的英雄。朱温固然不是什么英雄,但五代时除了柴荣,基本上就没有英雄可论,至于李存勖等辈,和柴荣差了不止一个身位,比朱温也好不了多少。
朱友珪伪造遗诏,让驻守汴梁的均王朱友贞杀死朱友文和大美人王氏,然后才放心的登上皇位。可朱友珪得志后,变的和朱温一样荒淫无耻,残忍暴虐,众人本就不服朱友珪,看到他胡作非为,更加失望不已。
朱温的女婿、驸马都尉赵岩和外甥、马步军都指挥使袁象先决定除掉朱友珪,改立均王朱友贞。朱友贞当然巴不得天上掉馅饼,自然乐得应允。赵岩告诉朱友贞:“成德节度使杨师厚德望隆重,为禁军所服,彼但有一言,友珪头可立至麾下。”朱友贞知道杨师厚的份量,便密遣腹心人马慎交去魏州游说杨师厚。
马慎交铜嘴钢牙,力劝杨师厚倒向朱友贞:“郢王敢弑君父,是谓大逆当诛,加之篡位数月,凶淫无道,人情汹汹,令公何苦臣服此贼?不若改效均王。仆行前,王许仆向令公诺,事成后,饷魏劳军钱五十万缗,令公仍然坐此镇。”杨师厚知道朱友珪不象干大事的,可朱友贞就一定能成事?有些犹豫:“郢王已经继位,君臣名分已定,若再反水侍均王,有亏臣节,此事怕行不得!”
马慎交紧追不舍:“人伦之道,君父为尊,令公屈膝于弑君杀父之逆贼,千载之下,不惧董狐笔乎?况均王系嫡子,仗义讨贼,人望皆属。如果令公在此坐山观虎,万一均王事成,令公难道再反均王不成?”一席话让杨师厚如醍醐灌顶,决定把赌注押在朱友贞身上,写信给禁军将军,晓以大计。并屯兵滑州,接应朱友贞。
朱友贞一切准备就绪后,密令洛阳城中的袁象先率已经策反了的禁军攻入宫中,来杀朱友珪。朱友珪见状,惊骇万分,企图逃出洛阳。但四下尽是朱友贞的人马,根本跑不掉。绝望的朱友珪让他的“功臣”冯廷谔先杀了“皇后”张氏,再把自己给做了。冯廷谔知道自己的罪过,降也是死,也抹了脖子。
袁象先等人见大事成功,便和赵岩一起来到汴梁劝进,朱友贞不想去洛阳,毕竟汴梁是自己的势力范围。乾化三年(公元913年)二月,朱友贞在汴梁继位。
和朱友珪生母吴氏出身“低贱”不同,朱友贞是真正的“龙生凤产”,他是朱温和张氏夫人的爱情结晶。而且朱友贞生性温和,喜欢和读书人交朋友,在梁朝统治集团上层很有人缘。所以朱友贞称帝后,很快就得到了梁朝上层人物的拥护,迅速把形势稳定下来。
不过朱友贞只是稳定了国内局势,当朱友贞面对更复杂的北方局势时,他很快就意识到,他的真正对手并不是志大才疏的朱友珪,而是称雄河东的晋王李存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