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象这样一座房子,即不通风也没有光线,没有壁炉、厕所、自来水,冬天潮湿阴冷,夏天闷热,时不时还要被水淹。相比之下有干草、地面不渗水的马厩都比这地方干净,你会为了这样的房子不吃不喝10年,存钱购买它么?
新兴工业城市的地产价格当然比不上伦敦,即便是因为人口大量流入,也不过是从“镇”变成了大城市,而伦敦则变成了200万人的大都会,甚至超过了巴黎。不过那时的伦敦到处都是贫民窟,那里是疾病和犯罪肆虐的温床。
事实上在水晶宫万国博览会开展后不久霍乱就在伦敦爆发了,但这一次马尔福没有像祖先一样,趁着“蓝死病”开旅店,他们正在试图挽回自己的损失。
马尔福家主要的领地在威尔特郡,那是一块黄金土地,却是在乡村,远离工业城市。由于《谷物法》废除,像他们这样的人家损失惨重。除了用畜牧业挽回一些损失外,他们还用土地的一部分置换城市里的土地开发权,而那些获得威尔特郡土地的人,则在诗情画意的乡村修建庄园。
如果不是因为农民破产,成为失地工人,谁会离开简奥斯丁笔下宁静的乡村,跑到又脏、治安又不好的城市贫民窟,和几十个人共享一个房子呢?
在伊丽莎白一世统治时期实行重商主意,她鼓励圈地运动,当然干这个“买卖”的时候肯定会有“不公正”的事发生,即使不如埃塞克斯伯爵那么明显,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加起来也够让人义愤了。
有了她的姐姐“血腥玛丽”做对比,伊丽莎白一世动不动就大发雷霆,喝令议会“你们最好就地解散”,已经不算吓人了。
历史上国王宣布解散议会并不稀奇,甚至克伦威尔都干过,威廉四世也曾经多次解散内阁和议会。
但维多利亚女王却没有解散过议会,除非是首相发起的。
1841年的时候她甚至必须接受托利党组阁,她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现实,要保持中立,不以个人好恶决定首相和内阁成员的人选,而必须尊重议会选举的结果。
不过到这时女王还没有想过要动用她解散议会的权力,事情要到1858年,当时的首相就是那位有名的“丘比特”帕麦斯顿。对于女王,这位首相很不礼貌,即便不提他和女王侍女那件事,从他写给女王的信里,也可以看出字里行间透出不得体的暗讽。
在1858年1月15日,拿破仑三世和欧仁妮王后前往歌剧院的途中遭遇到暗杀,一个意大利人向他的马车投掷了炸弹,拿破仑三世和欧仁妮王后逃过一劫,但当场有十人被炸死,150人炸伤。
起初这件事并没有影响英国与法兰西第二帝国的关系,但不久后传出策划这起爆炸阴谋的人实际在英国,使用的炸弹也是英国制造的,于是法兰西第二帝国的外交大臣向帕麦斯顿首相发去一封措辞严厉的急件,要求首相采取措施限制外国政治反叛者避难权。
为了安抚拿破仑三世,帕麦斯莫首相写了一份法案,建议将以前定为轻罪的密谋谋杀改成重罪,这一法案得到了维多利亚女王的支持,却遭到了议会的反对。
理论上在国家事务上任何人都不应该质疑国王的决定,1629年查理一世解散议会后无法征税,就试图“借贷”,有5个骑士拒绝了这个要求,其中一个骑士向王座法院申请了人身保护状,新的大法官批准了,却在将骑士传唤后将其收监,理由是骑士触犯了“国王的具体命令”,国王有权监禁任何人而不做任何解释。
但是在权利法案颁布后,如果想要监禁一个人,必须要经过法律程序,何况未经议会同意,假借王权废止和颁布法律都是非法的,哪怕是叛国罪也需要陪审团进行审判。
民众认为这是帕麦斯莫向拿破仑三世献媚,但这项法案还是强行提交到下议院二审,随后被否决了,帕麦斯莫提出辞职。
议会同情刺客从犯的做法让女王担忧,更重要的是拿破仑三世那边的报纸扬言要对英国进行报复,在处理这种外交事务上必须仰赖外交大臣,很不幸的是当时的外交大臣第四代克拉伦登伯爵一点不想和法国和平解决。
首相辞职,女王只能重新组建内阁,但她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和喜好,除非她将议会给解散了,否则议会选出来的新内阁还是她不喜欢的。
好在新的战争事务大臣“和平”并“顺利”地恢复了与法兰西第二帝国的关系,只是这种处理结果让维多利亚女王和拿破仑三世都很不满意,1858年8月女王和阿尔伯特亲王出访法国,后来还去了汉诺威、柏林,参观了一些名胜古迹。
当时的巴黎和伦敦一样,到处都是拥挤的房屋和狭窄曲折的路,只要有一点空地都会被用来修房子,缺乏规划,第二年,也就是1859年,拿破仑三世就任命奥斯曼出任塞纳省高官推行巴黎大改造。
19世纪40年代英国爆发过公共卫生改革,不过比起拥挤的住房问题,卫生运动主要整改的是排污和饮水问题,实际上没有起什么大作用,不然也不会有霍乱大爆发以及1858年的伦敦大恶臭了。
女王走的时候刚好是臭味正浓的夏天,紧挨着泰晤士河的议会里的议员们被熏得无法呼吸,接着就迅速同意拨款修建新的污水处理系统,不再将生活污水直接排入泰晤士河,1859年动工,1865年居然就竣工了。
贫民窟整改是先拆,干这个不需要技术,谁都能行,但拆完了重建需要建筑工人和设计师,另外还有规划、卫生等等部门,等他们在原址上修新的房子还不如自认倒霉,找别的地方安家。
然后这块地就会被马尔福这样的房地产开发商拿去修房子,房子的所有权是马尔福的,新的房子是排屋,有厕所、壁炉、厨房、卧室、窗户,每一样都符合法律法规,这房子的售价就不止10磅了。
买不起可以租,一年租金10磅的话,10年就是100磅,这就是很少家庭能付得起的费用了。
1831年全英估算人口有1600万,可是达到选举人标准的只有135万人,超过90%的人拿不出10英镑。
与之对比的是工人在酒类的支出,平均每人3英镑,如果他们不喝酒,把这个钱存起来,并且努力工作,那么他们是不是很容易就脱贫了呢?
在19世纪的大部分时间里,英国从没有将贫困当成社会问题,懒惰是一种原罪,这种自甘堕落缺乏自律的人是社会的负担。
冬天在街头流浪很危险,因为外面很冷,很容易在睡梦中冻死,可是去救济院也不是个理想的选择。
第一,里面有很多规矩和惩罚,管事动不动就威胁把人赶出去,只有那些年老、体弱、伤病以及孤儿才会进入济贫院,年轻力壮的都会另外“想办法”。
第二,救济和收容不是无偿的,会根据睡的“床”的舒适度明码标价,这么做是为了避免有人赖在里面,要出去工作,才有钱支付住宿在里面的费用。
茶叶过去是富人才享用的奢侈品,到了维多利亚时代它已经是普通人能消费的了,可是这些人获得生活资料的能力并没有提高。
波莫纳看着手里的茶杯,茶底沾了一点茶渍,但她没有心情用它占卜。
喝了这杯茶后,比她刚才喝甜葡萄酒要清醒得多,小精灵酿的酒很神奇,喝了没有那种反胃的感觉。
人类的生活是发展的,以前的家庭主要支出是谷物,父亲只需要将一家人喂饱就已经是负责的了。
后来变成了房子,他要给一家人提供遮风避雨的地方。
费农给他的亲儿子买了很多新的玩具,达利想要什么就有什么,而哈利甚至穿着他表哥的旧衣服。
但至少那个家里没有大声吵嚷,还有东西摔碎的声音。
很多孩子生日许愿会“希望”得到一件他们一直想要的东西,西弗勒斯过生日很简单,不需要大蛋糕和吵吵闹闹的朋友、派对,他只需要“安静”就可以了。
他从没说出口,莉莉过生日总会送他礼物他也会笑着接受,是波莫纳训练他大脑封闭术的时候知道的。
他真是个奇怪的小孩,居然不喜欢“快乐”,难怪小小年纪的就老气横秋。
波莫纳放下了茶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如果爱情如某些人说的是一种奢侈品,那么它一样具有“排他性”,并不会让人变的包容,反而让人变得疑神疑鬼,就像总觉得有个小偷惦记着将它给偷走。
这种日防夜防的感觉太累了,还是不要算了。
接着她放下了茶杯,转身扑倒在床上。
她现在很累,却因为喝了茶无法入睡。
在躺了一会儿后她决定出去走走,看来酒和茶果然不能一起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