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莫纳从书架上取下来那本用于消遣的大部头,她随意得翻了一下,正好翻到范海辛带着年轻的特派员手无寸铁得进入赖斯城堡的那一段。
用智慧和灵魂对抗“吸血鬼”很不明智,不过,赖斯男爵也曾经是英雄,却因为制造贤者之石而陨落了,他为什么会忽然想要追求长生呢?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波莫纳说,将那本书放回书架。
费力维走了进来。
“真是稀客。”波莫纳忍不住说“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菲利乌斯。”
费力维吃里得爬到了她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是关于天体舞会的事。”费力维平静得说“你希望阻止这个传统?”
波莫纳不知道该怎么说,毕竟她也曾维护过一种“传统”。
“请坐吧。”费力维礼貌得对波莫纳说“我不是来责备你的。”
波莫纳在昔日教过她魔咒课的教授对面坐下了。
“苏格拉底曾经说过,人们的胸怀中应该有窗开启着,以便不隐藏见识,敞开观察。我很高兴看到天文俱乐部最近的项目,我听辛尼斯塔说,是你告诉她的?”费力维说。
“没错,就像你说的,在胸怀中敞开窗户,我们不能一直封闭,对麻瓜一无所知。”波莫纳说。
“那么关于艾肯小姐呢?”费力维问。
她长叹一口气“我让她自己选择。”
“就像伊法莫尼?”费力维问。
“分院帽觉得她想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可是她本人却有很高的天赋,而且那顶帽子有时确实完全不听别人的意见。”
费力维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眼她背后的书架。
“你看过王尔德?”费力维问。
“看过一些。”波莫纳说。
“有一任校长曾经说过,真实不是说谎的对立面,而是对未知的发现,真实和披露真相总是比现实主义重要。”费力维说“王尔德说过一句话做你自己,因为其他人都是那么做的(be
yourself,everyone
else
is
taken),所以你才会发现,拉文克劳总是有很多特立独行的人。”
“谢谢你的诚实。”波莫纳笑着说。
“那是因为他们在忙于探索,即便是一些不切实际的空想。”费力维平静得说“你们则是更趋于大众的意见。”
“别这么说,菲利乌斯,赫夫帕夫也有不少怪人。”波莫纳说。
“有时我也觉得他们太特立独行了一些,不顾他人的看法,所以我觉得分院是有必要的,有这样一群人聚在一起,我们就不会在深陷人群中时感到那么孤独。”费力维说“你们总是很讨人喜欢。”
“我不觉得。”波莫纳苦笑着。
“这是我的看法,同样,我也会和你一样,不干涉学生们参加天体舞会还是湖底舞会。”费力维说完,从椅子上跳下来。
“哦,对了。”就在费力维要离开的时候,他在门口忽然说“西弗勒斯最近看起来像便秘了似的,他是怎么了?”
“没什么。”波莫纳冷冷得说。
费力维只是随口一问,然后他离开了她的办公室。
等门关上后,波莫纳站起身,打算去找一部分王尔德的书看。
“我能问问是怎么回事?”一个声音响起。
“保罗?”波莫纳问。
木偶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它脸上的笑容不见了,虽然它笑起来一样很恐怖。
“我不高兴。”保罗咆哮着说“这都是你的错。”
“这怎么会是我的错呢?”波莫纳反问。
“到底怎么回事!”他愤怒得说。
她不想和一个木偶说自己的私事,可是她觉得自己该有点公道。
“他在厕所里跟我说‘我想你’。”波莫纳冷冷得说“我没期待鲜花和烛光晚餐,但选一个正常点的地方有那么难吗?”
保罗不说话了。
“你还有问题吗?”波莫纳问。
“没有了。”保罗说,气势没有之前那么理直气壮了。
“出去!”波莫纳说。
“能把门帮我打开吗?”保罗礼貌得说。
波莫纳于是走到了门口,将办公室的门帮他打开。
“这事我本来不想管的。”保罗在离开之前,在门口说“但我想离开这个地方。”
“你怎么改变主意了?”波莫纳问。
“你们的校长……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反正我不想看到他。”保罗缺乏活力得说“我看到他快乐不起来,他的痛苦太多了。”
就一个觉得快乐可以治愈痛苦的人来说,确实有理,但是阿不思邓布利多偶尔也会笑嘻嘻的,比西弗勒斯开朗多了,他怎么会……
这时保罗离开了她的办公室,一个木偶,背影看着居然有些落寞。
她这时想起了在国际巫师联合会的就职仪式上,格林德沃对邓布利多吼的那句话。
还有谁会爱你?
她忽然觉得难过极了,几乎忍受不住,于是将门给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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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重新回到了那个黑暗的房间里,可能是因为习惯了黑暗,那些原本在黑暗中只有轮廓的人,渐渐有了颜色,可以看出左右两人穿着红色的衣服。
“我们有改变了。”左边的红衣主教说“您看不出来吗?”
“什么?”乔治安娜问。
“不论宇宙的中心是光明,还是黑暗,我们都和以前不一样了。”左边的红衣主教说。
“不是因为你们的权势已经和以前不同了?”乔治安娜问。
“不要以为,我们不能拿你怎么样。”右边的红衣主教威胁着。
“有一个智者告诉我,人们的胸怀中应该有窗开启着,以便不隐藏见识,敞开观察。真实不是说谎的对立面,而是对未知的发现,真实和披露真相总是比现实主义重要。说谎是很容易,就像很多人对你们说自己相信神,即便他们不相信,甚至相信的是魔鬼,但那要费多少力气撕掉那层伪装?”乔治安娜说“我们省点力气好吗?”
“能不能告诉我,你们想要和解的原因?巫师。”左边的红衣主教说。
“全面混乱对我们也是不利的,我们还是希望活在一个有秩序的世界里。”她冷冷得说。
“我知道您刚才那句话的前半段,那是德尔斐神庙里的铭言,后面半段呢?”左边的红衣主教说。
“一个被整个巫师世界误解的校长。”乔治安娜说“他还说,说出真相不是一种反抗。”
而是一场石破天惊的革命(it’s
a
earth
broke
revolution)。
可惜湖底的休息室虽然有窗户,它们却不能打开,否则湖水就会灌进休息室里。
她有些疲惫得想着,虽然她知道这时不该走神的。
“您可以走了。”左边的红衣主教说。
“我能不能问为什么?”乔治安娜下意识得问。
“不是对立面,也不是反抗,那是什么?”左边的红衣主教说。
“光明”不总是好的,太阳黑子爆发造成的太阳风会影响地球诸多方面,尤其是电器化程度较高的20世纪,对没有电的古代而言或许只是一场小范围的极光。
不过她觉得他们想听的恐怕不是这些。
“不同的视角。”她说“对不起,我不够聪明,想不出更好的答案了。”
“谢谢您的诚实。”左边的主教说。
“谢谢您的宽容。”乔治安娜说。
接着她转身离开了那个黑暗的屋子。
重新看到光明,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让她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她回头看了眼那个有“女神柱”浮雕装饰的门,它正缓缓得关上,似乎她不走是不会打开的。
虽然她知道他们穿着红衣,可是罗马穿红衣的人那么多,她怎么知道他们是谁?
反倒是她自己已经暴露了。
她苦笑,带着所有人离开了那条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