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在亨利埃塔入读哈佛的同一时期,还有一位女性,她名叫海伦凯勒,她在1岁半的时候因为感染猩红热失去了视觉和听觉。
一人失去了视觉,还可以用听力去弥补。亨利埃塔失去了听觉,那么她的视觉变得更加敏锐。同时失去了视觉和听觉,又加上年纪尚幼,这意味着海伦凯勒即便没有哑,也无法和正常人一样说话。
如果是狼孩、熊孩之类的孩子,他们虽然一切感官正常,却因为缺少训练,无法和正常人类一样沟通。幸好海伦凯勒得到了一位老师的耐心训练,她不仅可以用手语与人沟通,而且学会了阅读,认识了很多的字,也让她知道了爱。
她曾说,她的童年时代就像是被笼罩着一团金色的雾,每当她试图挖掘孩童时期的记忆时,就会发现自己常常分不清事实和想象,毕竟经过了那么些年,人们在钩画自己的童年时代时,难免会带上些天马行空的幻想。
这可能是对波莫纳近期产生的那些感觉的描述,她原本像是个盲眼的人,靠听觉和触觉去感知植物的需求,现在则恢复了一些“光感”,能看到一些东西,却像笼罩着金色的雾般看不清。
她其实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因为她原本对“听觉”的敏锐也削弱了。
霍格莫德谷地南方有一处瀑布,匹于河水流经这里后会流入沼泽,每逢盛夏河床上就会长出一种粉色的水草,如同舞者一样在湍急的水流中翩翩起舞。
为了让自己粘在河床底部的石头上,不至于被水流冲走,水草会在根部形成很强力的胶,而这种胶正是制作魔法胶带的材料。
魔法胶带可以用来修复一些用咒语无法修复,或者是不适合用魔法修复的东西,总之每年到了这个季节就会有很多人远道而来,到沼泽中采集这种水草。
人类的活动干扰了水体的自然变化,本来植物死亡后的枯枝败叶会在水底堆积,渐渐将水面抬升,但为了维持这种水藻的生存环境,人类对沼泽进行了治理,这笔费用来自于附近的集市,它们是因为这些水藻而形成的。
这些集市中最大的一个位于肯桥,它毗邻着一个大湖,据说这里曾经有一座巨大的魔法桥梁,只要带着爱人到桥边就会得到祝福,但在这个地区并没有这样的桥梁,反倒是有一个石头建筑的城堡。
在猎巫运动猖獗的时候,人们将霍格沃茨当成了逃难地,谷地、沼泽遍布着许多供人居住的房子,它们有的发展成了现在霍格莫德这样的大村庄,也有一些被废弃,成为废墟倒塌,另外也有一些成了肯桥镇这样的。
查理在骑着飞天扫帚寻找鹰头马身有翼兽时“发现”了这个地方,然后他邀请了其他人一起参加了这场盛夏嘉年华。
不只是有采集胶水的探险者,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商人、艺术家,他们或三五成群,或一个人用魔法组建了乐队,那种粉色的水草本身也可以制作成颜料,画家们也会现场为人作画。
夏天在河边一边喝冰啤酒一边吹风还是挺轻松惬意的,夕阳卸掉了酷暑,将天空染成瑰丽的颜色。酒保会在酒里添加姜汁,这样可以减少呕吐感。另外他们还会提供水藻制作的各种小吃,波莫纳个人很喜欢那种用醋汁做的水藻沙拉。
“就连夏天你也要穿那么厚吗?”波莫纳一边咀嚼着沙拉一边问斯内普。
他一身黑衣、神情阴郁,和热闹又充满欢乐的气氛格格不入。
波莫纳继续吃盘子里的水藻沙拉,不知道它是怎么被处理的,咀嚼起来很清脆,就像有冰珠子在嘴里。
“你不觉得累吗?”斯内普问。
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你今天逛了一天。”他阴郁地说。
他就差没说女人为什么那么喜欢逛街了。
“谢谢你陪我逛了一天。”波莫纳假笑着说“而且你好像也买了不少东西。”
那些远道而来的旅行商人带了不少“好货”,可以预想斯内普的个人收藏里又要增添新的了。
他也朝着她虚假地笑着,然后喝了一口葡萄酒。
她知道他跟着卢修斯马尔福学了不少,至少把那种派头给学出来了,明明他们在路边的酒吧里,他却像是在高级酒店里喝酒。
要是换一个人,她会说他惺惺作态。
“干什么?”他察觉了她的视线,面无表情地问。
“没什么。”波莫纳低着头,继续“研究”沙拉。
即便斯内普将他的头发洗了,吹着河风的样子也不会显得飘逸,更何况他没有洗。
“教授!”
查理大喊道,他的手里提着一只卜鸟填充玩具。
在他身后跟着韦斯莱一家,包括严肃的帕西,对一切都好奇的罗恩和金妮,以及莫莉和亚瑟,却不见比尔和双生子去哪儿了。
“嗨。”波莫纳朝着他招手。
查理很自然地跑过来,加入了他们这一桌。
“给你。”查理说,将手里的玩偶给了波莫纳。
“为什么给我?”波莫纳问。
“这是他玩射击比赛赢的‘大奖’,但我女儿不喜欢。”亚瑟在他们旁边那桌坐了下来。
“为什么女孩一定要喜欢毛绒玩具?”金妮对亚瑟说。
波莫纳也很想这么问,但她还是接过了查理的“战利品”,打算将它放在赫夫帕夫休息室里。
“就你们两个?”莫莉眼睛在波莫纳和斯内普之间扫视。
“还有几个学生,比尔和弗雷德、乔治呢?”波莫纳问。
“他们自己在逛,你喜欢我做的那件衣服吗?”莫莉问。
“很合身,谢谢。”波莫纳说。
“什么衣服?”斯内普问。
亚瑟也好奇地看着她们。
“去点些东西吃吧。”莫莉对亚瑟笑着说“所有人都饿了。”
“我不吃她盘子里的那种草。”罗恩对亚瑟说“太恶心了。”
“注意你的礼貌,罗纳德韦斯利。”莫莉严肃地对罗恩说,接着笑着看着波莫纳“顺便问一句,那个给你提供‘布料’的人……”
“她等会儿就过来。”波莫纳说“你跟她直接谈吧。”
“好的。”莫莉美滋滋地说“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用剩下的‘布料’做了桌巾,黛西很喜欢。”
金妮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黛西是金妮众多姨妈之一,上次波莫纳看到她的时候还在战争中。
“当然不。”波莫纳微笑着,虽然她觉得自己的睡衣和桌巾一个材料挺怪的。
亚瑟用漂浮咒,将一堆食物拿过来,尽管罗恩狼吞虎咽,看起来饿得能吃下一只鹰头马身有翼兽,他的个头也就那么点,一个汉堡就足够了。
金妮更爱吃炸薯条沾番茄酱,她一直吃这个菜,以至于莫莉要警告她吃蔬菜和肉。
查理则一直在说他这段时间的见闻,他骑着扫帚去了不少地方,也认识了不少新朋友,他们也想参加捕捉鹰头马身有翼兽。
就算野生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无法驯养,也可以交给魔法部换取一小笔奖励,作为他们“支持国际保密法”作出的贡献。
其实韦斯莱家的孩子餐桌礼仪还算不错了,但可以看出斯内普并不是很耐烦,而且他和亚瑟也没有交流。
中途可能有人认出他们了,毕竟红头发的韦斯莱到哪里都很醒目,而斯内普也同样醒目。
为了避免意外,尽管波莫纳想要继续在酒吧待一会儿,也只好离开了。
“你的玩偶。”走之前斯内普说,他还很“体贴”地将它给了波莫纳。
“谢谢。”波莫纳咬牙切齿地接过了玩偶,不知是不是巧合,远处响起了雷声,而且草丛里的青蛙也开始叫了。
“我说得对吧。”莫莉对查理一本正经地说。
“不只是卜鸟,青蛙也会在快下雨的时候出现。”波莫纳说,纠正莫莉对孩子们灌输的那套巫师迷信。
但不等莫莉回话,斯内普就拽着她走了,好像他一点都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
“别忘了我刚才跟你说的‘布料’的事。”莫莉在她身后大吼。
“你儿子认识她!”波莫纳也对着莫莉大吼。
接着她就又被扯了一下,差点让她一个踉跄。
她不喜欢这样,不过她看了眼周围客人的眼神,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下出丑,于是和他一起离开了热闹的集市。
这一路上青蛙一直在呱呱地叫,蝙蝠和燕子也飞地很低,好像真的快下雨了。
虽然没有传说中的魔法大桥,镇外却有一座木桥架在河上,瀑布就在不远处,这里常被当作观景台,站在桥上可以看河里粉色的水藻。
桥上加了屋顶,也是可以遮风挡雨的,只是现在随着天色渐暗,桥上已经没什么人了,似乎大家都被镇上的嘉年华吸引了。
等到了没人的地方,他才松开她的手。
她看着他的眼睛,不过她也看不出什么来,依旧是那么暗淡无光。
“你要是不喜欢人多的场合,下次不来就行了。”波莫纳说“你发什么脾气?”
“阿不思说我该和你谈谈,有件事我忘了。”斯内普说。
波莫纳已经不想提龙粪肥料的事了,她自己琢磨出了办法改良了配方,让巴伯块茎长得很快,而且也已经批量供给了森林巨怪。
普利亚摩尔也用魔法开辟了新的水源地,让巨怪远离了禁林里的湖泊,他们可以与马人暂时相安无事。
有一个美国女诗人写过:假如我不曾见过光明,我本可以忍受黑暗。
假如一开始就不抱希望,那么失望的时候也不会那么难受。
“没什么。”她轻描淡写地说,结果反而好像惹地他要发脾气了。
她很难相信斯内普与普利亚只差一届,普利亚和孩子们很能玩在一起,仿佛她是个大一点的孩子,不愿意和弟弟们玩的比尔和查理很愿意和她在一起。
“告诉我你怎么想的?”他“耐心”地问。
“你进巴卡尔塔查探过了?”波莫纳问。
就算没有飞天扫帚、神奇动物,斯内普还是能用食死徒飞行术从那些窗口飞进去。
“不。”他冷冷地说。
“你没有?”她觉得意外,因为他是个好奇心旺盛的人。
“你还记得那串珍珠项链吗?我本以为它和拉文克劳或者梅芙女王的冠冕一样。”
“它有什么用?”波莫纳问。
他冷笑一声“我们总问一件东西有什么用,但或许它本来没什么用,反而我们将精力用在分析一件没用的东西有什么用上?”
她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你以为戴上那个项链,你会变得更聪明?”波莫纳说。
接着她仿佛看着头发油腻的斯内普戴着珍珠花环的样子,觉得好笑。
他却没有笑。
“那东西我拿着没用,你拿着……”
“我不要。”她立刻说。
“那个玩偶呢?”他指着波莫纳怀里的卜鸟玩偶。
“这只是个玩偶。”她疲惫地说“那条项链是很名贵的东西。”
“你是不是想让自己显得清高?”他口不择言般说“你自己也把找到戒指给别人了。”
她觉得自己该保持冷静,因为斯内普现在很情绪化。
“我不需要。”她平静地说“把它给需要的人吧。”
“每个女人都希望美丽,你怎么不需要?”
“阿不思希望我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她轻柔得说。
“你呢?你在厄里斯魔镜里看到了什么?”他逼问一样说。
她下意识地用了大脑封闭术。
他凑近了一些,手几乎要碰着她的脸。
“你很美,为什么要隐藏?”
“不要浪费自己的天赋。”她硬起心肠说。
斯内普摇着头,像是听到了很滑稽的话。
“你听他的话才浪费了自己的天赋。”
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们该找学生们回学校了。”
这时响起了雷声,几秒后下雨了。
她回头看着他,几乎怀疑这场雨是他弄的。
“阿不思说我该和你谈谈,我们现在就照他说的做。”他双手环在胸前,威仪地站在她的面前。
此刻她真希望这座木桥能被洪水冲垮了,虽然这样他们都要掉进河里。
“你别这样。”她哀求般说。
他不为所动。
“你想我接受那条项链吗?好吧,把它给我。”她妥协道。
他摇头。
“你究竟想干什么!”她气恼地说。
这反而让他笑了起来“你现在知道我刚才的感觉了?”
她打算冒着大雨离开。
“接受真实的自己,有那么难吗?”他在她身后说“追求自己想要的,有什么错?”
她回头看着他。
“如果你想要的是伤害别人为代价呢?”
他没说出来,但波莫纳“读”出来了。
“你不在乎,我在乎。”她柔声说“我知道,我们这些人和你以前遇到的那些人不一样。”
“你想我跟你一样?”
“决定我们成为什么人的,不是我们拥有什么能力,而是我们的选择。”波莫纳说“想成为什么样的人,由你自己决定。”
“你一开始不去追逐蜻蜓,为什么后来又去追了?”他反问“是不是因为你看到我追了?”
“没错。”她大声说。
他看着她咬牙切齿,桥上寂静无声,只听到哗哗的雨和瀑布的声音。
粉色的水草在发出荧光,呈现出和白天不一样的景色,显得更加魔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