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相信他会说出那样的话吗!他居然要我们发挥创造力!”
学生们放假回去了,图书馆里空无一人,就连平斯夫人也不在,本来波莫纳说话该肆无忌惮。但她也只敢对书本摔摔打打,压根不敢大声说话。
“这听起来很像他说的话。”西弗勒斯笔直得站着。
“他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
“学校?”西弗勒斯想了一下后反问。
“你那是什么语气?”波莫纳问。
“你知道什么麻瓜学校的课程是生动并且充满了启发的么?”西弗勒斯问。
波莫纳稍微冷静了一些。
“这个地方越来越像个巨型托儿所了。”西弗勒斯扭动着嘴唇,形成一个古怪的笑容。
她怎么忘了呢,这个家伙的课堂就是标准的英式课堂,要是霍格沃茨的所有课程都按照他的标准,哈利波特估计不会那么想早日结束假期,回学校上学了。
“真是稀奇,你居然会和老傻瓜对着干。”
“我没有!”波莫纳反驳道。
他困惑得看着她。
她心说,却没有说出口。
周易第四卦“蒙卦”象征启蒙,不是“我”有求于幼童,而是幼童有求于“我”,第一次请教,“我”有问必答,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得没有礼貌得回答,则不予回答,这样有利于守正道。
如果神秘人没有接触魔法世界、没有学习那些知识,他所造成的危害是有限的,毕竟他是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孤儿,没有家族的支持和人脉。
“学会尊重”在纯血家庭被认为是一个孩子具有优良教养的前提,我们所生活的社会与世界是“多样的”,个人形象与礼仪只是表面,权势、金钱以及名望被很多人认为具有高价值,甚至是比学习高深的知识和技能更重要。
神秘人打破了这个认知,就像西弗勒斯在魔药课上的开场白,他会教会“你们”怎么提高声望、酿造荣誉,甚至阻止死亡。
力量不只是能带来幸福,还能带来目空一切的傲慢,到了后期的神秘人已经不再遵守人类世界的游戏规则,并且完全不在意不可饶恕咒带来的后果了。
只要是他的反对者都会离奇失踪或者死亡,甚至连谈论他的时候提起他的名字都有可能被他的爪牙察觉,食死徒和他的主人之间有某种秘密的联系方式,人们因此连他的名字都不敢提起,只能用“神秘人”代替,他就用这种方式让轻视他的人学会了“尊重”。
他是十足的暴君、怪物,波莫纳也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居然对阿不思说“汤姆也说过和你一样的话”。
但她不会因此改变自己的心意,同意阿不思的观点。
“为什么你要那么说?”西弗勒斯问。
“我有自己的生活。”波莫纳言不由衷得说“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会让没有结婚的人当院长?”
他看着她。
“没有家庭的拖累,我们就能和他一样,将全部的精力用在‘更伟大的利益(greatergood)’上了。”
“你是指,格林德沃说的……”
“他们是‘老朋友’,瞧瞧。”波莫纳用召唤咒,将沙巴特写的魔法史从书架上召过来,并迅速翻到了老傻瓜和老疯子年轻的时候的合影,当时的他们都还是少年。
“我读过这本书,他们是在戈德利克山谷相遇的。”西弗勒斯说。
“他们还立了血誓,不伤害彼此,不过在天空城碎了。”波莫纳“彭”得一声将书合上“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奇怪?”
“当麒麟在桑托斯的面前鞠躬,桑托斯回礼,然后站起来这段时间……”
她说到这里忽然卡壳了。
用冥想盆观看斯卡曼德的记忆的事她并没有跟西弗勒斯说,波莫纳也不知道阿不思有没有给他看过斯卡曼德的记忆,她说的这些西弗勒斯能理解吗?
“你觉得,他是不是藏了一手?”波莫纳问。
“当然!”西弗勒斯毫不犹豫得说。
“你肯定?”
“我从不怀疑这一点。”他用斗篷将自己像蝙蝠般包裹起来。
她觉得他们谈论的根本不是一个事,不过她也不想继续讨论下去了。
她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寻找移山咒的咒语,不过西弗勒斯在这里很碍事,他会不会猜到迷宫变形的秘密,然后泄露给“朋友”呢?
罗哈特差点被分入斯莱特林学院,他和西弗勒斯其实是一类人,只不过他们追求名利的方式不同。在这些真正的精明人面前,她感觉到自己很难在这个世界生存。她很害怕,她刚才忤逆了邓布利多提出的“合理要求”,他会不会将她赶出学校,因为她的能力不足以胜任他希望的“教授”……
“你在担心什么?”西弗勒斯问。
“这一切对孤独的灵魂来说太沉重了。”波莫纳说“他们本打算重整世界,为此一起寻找三样东西。”
“哪三样?”西弗勒斯问。
“我有个预感。”波莫纳说“你看过阿不思的魔杖,接骨木的,还有夜骐。”
西弗勒斯没说话。
“因为一共有三样,他们不可能均分,于是立下血誓不伤害彼此,可是那个血誓却在天空城碎了……”
“对孤独的灵魂来说太沉重了,对成对的灵魂难道不沉重吗?”西弗勒斯问“拯救世界本来就是个愚蠢至极的想法。”
“他们没打算拯救。”波莫纳说。
他走了过来,在她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
“我听说了一个传闻。”
“什么传闻?”
“关于那个默然者,克雷登斯·拜尔本,他的真名是奥瑞利乌斯·邓布利多。”
“这我听说过。”波莫纳说。
“那你知不知道他的父母亲是谁?”西弗勒斯问。
波莫纳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在戈德利克山谷有过一个传说,有一个麻瓜女孩儿,她在结婚之前就怀孕了,而她一直不肯透露孩子的父亲是谁,她的父母为此感到羞耻,于是她带着孩子离开了村庄,时间差不多就是克雷登斯出生的时候。”
波莫纳嗤之以鼻。
“而且,还有别的传说。”西弗勒斯又说道“她的父亲说她是被巫师、魔鬼引诱了。”
“真是无稽之谈。”她生气得说。
“他在保护家族的名誉,所以尽管那个时代已经禁止巫术审判了,她还是被驱逐了。”
她觉得很不公平……
“猜猜谁才是孩子的父亲?”西弗勒斯意有所指得问。
“不……”波莫纳不可思议得低语。
“关于你们的那个赌约,我赌一个金加隆,她才是真正的‘目标’。”
他一边说,一边牵起波莫纳的手,在她手中放下了一个金币。
不论是阿不思用白色的烟“绘画”出来的那种惟妙惟肖的风景,还是在厄里斯魔镜里看到的,要判断眼前所见是不是幻觉,最好的办法就是触碰它,毕竟看起来再像是真的山,也不会像真的山那样沉重、坚硬。
刚才他将金币放在她手中的时候,指尖刮过了她的掌心,这让她想起了他小的时候在禁林中发现了椒薄荷,他也将那株小小的绿植放在了她的手心里,却是轻轻的,就像羽毛划过。
尼采说,人们对爱情的更多表现是对占有的不懈追求,情郎总是想绝对占有、并独自拥有她所追求的女人,渴望对她的身体和灵魂的绝对控制权,他要单独得被爱,想要统御并驻留在女人的灵魂里。
这意味着他的目的是独占这份幸福与美好,让他的情敌一贫如洗,而自己则成为金库的主人、“征服者”,在其中肆无忌惮。
人们不要惊讶这种疯狂的欲念,他时刻准备牺牲一切来扰乱秩序,完全置其他人的利益于不顾,因为其他人对他来说是毫无意义的,而这就是爱情自私的本性。
波莫纳看着他的眼睛,这双眼睛曾经凝视着一个有一双湖绿色瞳孔的女孩,她的头发就像燃烧的火焰。
那么他现在看到的是谁呢?
尽管他此刻眼睛里倒映着波莫纳的影子。
“求你拯救我。”
她听到一个声音说。
“你在我的脑海里,纠缠不休。”
他继续说。
波莫纳却不想理会他。
“我追求名利,只为一个目的。”他苟延残喘说“我想保护无辜的人。”
她不是神,不能轻易原谅犯下不可饶恕之罪的人。
同样她也没有拯救别人的力量。
因为她不是无私的圣徒,更不是慈悲的圣母。
她孤单了太久,负重前行了太多,现在想找一个强壮的肩膀依靠,就这样她就觉得很幸福了。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碎裂的声音,就像是镜子碎了。
她环顾四周,所有的景物都变成了碎片,看起来就像是某种拼图。
“他不会来的,别做梦了。”一个坐在扶手椅中的“影子”在一片纯白中说。
“我想,我明白我是怎么进来的了。”波莫纳看着他平静得说“哈托尔不是我的施咒者(caster),对吗?”
他没说话。
“现在就剩下我和你了。”她微笑着说“很明显了,不是么?”
“是又怎么样?”他喘着粗气说。
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因为根据国际保密法,她是不可以对麻瓜施咒的。
关键是她现在弄不清,现在她面对的究竟是一个人的意识(consciousness),还是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