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铁卢战役发生在6月18日,如果往前数4天,也就是6月14日,那天正好是马伦戈战役15周年。
“教授!”
乔治安娜清醒过来,看着帕德玛。
“怎么回事?”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帕德玛指着一行字说道。
任何参加测试的人,被判处200英镑的罚款,或不超过一年的无苦役监禁,或两者有之。
前提是没有人被传唤作为证人来证明,如前所述,应被视为共犯,或通过以下方式予以证实,原因是因为他们在前述测试中都在场。
“关于证据法你知道多少?”乔治安娜问帕德玛。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帕德玛怀疑得问。
乔治安娜没有理会她,继续说道。
“英国的证据法和大陆的证据法存在很明显的区别,在大陆法中,证据准入与评估要通过‘证据的证明力’来进行体现,而英国的证据审查对象分为实质性、相关性、可采性和证据份量,也就是说相关证据是任何可以影响诉讼结果的证据,某个事实有此证据,比没这个证据更可能或更不可能。”
帕德玛皱紧了眉。
“比如说威廉·科克先生的案子,如果没有灵媒的证词,就没人怀疑他杀害两任妻子,是因为人们在他家窗户边看到了白色的幽灵,认为这是冤魂索命,灵媒的证词能证明他有罪的趋向,于是被采纳了。可是在大陆法系里,降灵术所提供证据的证明强度达不到标准,尤其是法国大革命之后,巫术指控都被归为想象犯罪了。”
帕德玛恍然大悟。
“英国的法庭有法官和陪审团,法官就像守门人,确定哪些证据可以被提交给陪审团,而陪审团根据证据的可信性和证明力进行评判,并确定被告是否有罪,同时这也意味着陪审团接触不到一些不可采的证据,以免这些证据影响他们的心证,当这些参加灵媒测试的人的证词被纳入证据之中,他们就会像巫术法案第八条所写的,并不属于共犯,也就不用遭到惩罚了。”
乔治安娜叹一口气“如果科克先生谋杀指控成功,他所判的刑就不是判处罚金和一年无苦役监禁那么简单了。”
帕德玛又皱紧了眉。
“你有没有听说过司法谋杀?”乔治安娜又问。
帕德玛摇头。
于是乔治安娜又将瑞士女巫安娜·葛尔勒迪的案子复述了一遍。
“德国法官又和英国的法官不同,他们要负责证据准入和评估,法官之前已经接触了公诉人的案卷了,了解了‘应该排除的’证据,不过这种证据的前提是虚伪的。”
“哦~天呐~”帕德玛抱着自己的头。
“我知道,这听起来并不有趣。”乔治安娜干巴巴得说“不过既然你要作为一个随时被人指控的女巫,你就必须了解这些,葛尔勒迪最后死了,而且还是被斩首,你会隐藏咒吗?”
“她被司法谋杀了?”帕德玛问。
“没错,就像科克先生现在遇到的情况,虽然动机不同,如果他死了,他的亲戚们会继承他的财富和儿子的抚养权,那个小可怜在被夺走所有财富后会被亲戚们当成负担,互相踢来踢去。”
“你有什么证据?”帕德玛说。
“没有,这是我的猜测,如果我没有证据支持我的猜测,那么我要么闭嘴,要么别人可以告我诽谤,不是所有人都和哈利波特的姨妈那样。”
“我想她没那么坏。”帕德玛说。
“人心是不可实验的,我们一直没有告诉佩妮,詹姆·波特给哈利留下了多少财富。”
“你究竟是谁?”帕德玛问。
乔治安娜还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针对葛尔勒迪是进行一场无罪的谋杀,她并没有给婴儿下毒,不过在这个过程中,葛尔勒迪被屈打成招,她的证词成了她有罪的证据,这件事被揭发是因为目睹这个事件的教会人员将一些原始文件给了一家德国报纸,也就是我之前说的公诉人案卷,葛尔勒迪没有看过,她的证词和公诉人案卷对不上,这样才有了公众对酷刑的质疑,德国的公诉人案卷和英国法官看到的证据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
乔治安娜刚要说话,门外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雷拉·杜·雷纳德进来了。
“夫人,朗亨霍芬夫人来了。”
“让她进来。”乔治安娜兴高采烈得说,接着转头看着帕德玛“继续学习。”
“我一个人怎么学?”她抱怨着。
乔治安娜也那么觉得,看来她还要给帕德玛找一个专门的法律老师。
“继续学。”她警告着,然后转身离开了书房。
她随着雷拉前往会客室,朗亨霍芬夫人一只手牵着一个女儿,朝着乔治安娜行了屈膝礼。
她则看着那两个小家伙,她们一个只有3岁左右,另一个大概有10岁,让她想起了昨天在舞会上看到的14代阿尔巴公爵。
“早上好,玛丽,这两个小家伙是谁?”
“这是亨利埃特,这是欧仁妮。”朗亨霍芬对两个小女孩说“快问好。”
“很高兴认识你。”大一点的亨利埃特学着妈妈的样子朝着乔治安娜行礼,小一点的欧仁妮则懵懂得看着她。
“你们吃早餐了吗?”乔治安娜问。
“……不。”朗亨霍芬夫人拘谨得说。
“那正好,我准备了茶,还是你更想喝咖啡?”
“茶就行了。”朗亨霍芬夫人柔顺得说。
“那我们走吧。”乔治安娜说,接着走向了隔壁的房间。
这个房间里已经有人了,都是法国的贵妇人,有根特主教的侄女们,还有爱丽丝的母亲等等,她们看到了两个小女孩儿都热情得打招呼。
这个荷兰女人看到了这场面有些紧张,但她还是保持着微笑,加入了“早餐茶话会”。
乔治安娜倒是想把鲁佩给叫来,可惜他没有结婚,而且她也不像约瑟芬一样与巴拉斯有过往,能邀请他到这里来吃早餐。
但幸好波拿巴也不打算在布鲁塞尔进行政变。
封建时代领主会把儿子送去给国王当侍从,女儿送去宫廷学习礼仪,或者是成为所谓的宫廷侍女,事实上她们并不会干女仆的工作,比如安妮·博林就是一个宫廷侍女。
她们的身份说白了就是人质,只是直接那么说太不留情面了。这也是鲁佩麻烦的地方,他没有儿子或者女儿,做侍从年纪太大。虽然布鲁塞尔市长是中央委派的,诸如治安官是民选的,而且不像伦敦市长一年换届一次。
1888年开膛手杰克活动的时候正好是伦敦市长选举的时间,而那位市长后来成了伦敦的治安官。
这么恐怖的话题当然不适合这时候谈了,但要是范尼真的死于天花,她的尸体又被盗了,现在伦敦该注意的是避免天花再次传播开来,,而不是见鬼的根据灵媒的证词判断那个鳏夫有没有说谎。
要是一个医生感染了,以现在的医生不爱消毒洗手的习惯,后果真的难以设想。
其实也有解决的办法,爱德华·琴纳已经研究出来牛痘了,不过多少人愿意接种呢?
喝茶的时候乔治安娜观察着这两个小女孩儿,一边思考一个问题,这么小的孩子可以接种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