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圣路茂狄教堂的路还是步行,这一次司铎们将全套的礼仪用品都拿了出来,将大主教和他们两个夹在中间,一路上都能闻到乳香燃烧发出的气味,那是负责开道的人拿着的香炉发出的气味。
路两旁的人比上午多了很多,同时大教堂前的广场上也站了很多人,有军乐队方阵,以及上午陪着拿破仑去大理事宫殿去的贵族、官员方阵。
那是那座宫殿最后一次作为议会使用,法国承认布鲁塞尔为比利时首都,比利时将在自由、平等、博爱的法国帮扶下变得更加进步。
她搞不懂这样一个走过场的会怎么会开那么久,难不成又有那种写超长的演讲稿,念了一个小时的写手出现了?
等他们进入现场,军乐队就开始演奏了,却不是法国的国歌,而是《聚集的鼓乐》。
等军乐演奏完了,队伍才继续前进,走进教堂后她才发现教堂里面的长凳上坐满了人,他们俩一出现在门口就全部站了起来,座椅之间的走道上还铺了红毯。
这时候她很害怕会出现花童什么的,可能王室婚礼也就这样了。大主教接过了祭童递过来的圣水,一边念经一边缓步前进,其他圣职人员站在他们的两侧,跟着一步步前进。
原本她还想推脱没有带那把佩剑,这个册封仪式就能躲过去,然而……
她看着那些注视着她的人们,他们绝大多数都有佩剑,有的还很华丽,不愁找不到替代品。
等快到祭坛的时候,从旁边走出来一个中年人,他的腰上有一把黄金的佩剑,不过最醒目的却是他脖子上的项链。
准确得说那是金羊毛骑士勋章,这个人是从哪儿蹦出来的?
“那是第七代阿伦贝格公爵。”波拿巴抽空跟她解释道。
“什么?”她困惑得问。
然后他就像无事发生一般,继续看着前方。
她在脑子里快速思考这个阿伦贝格公爵是谁,想了半天才想起来,那是茜茜公主的父亲的姓氏,当时她还在国际火车上吃了一块茜茜公主和弗朗茨·约瑟夫最喜欢吃的栗子蛋糕。
茜茜公主有个可怕的婆婆,传说很大原因是因为茜茜公主的出身不够高贵。这就是灰姑娘的现实版,而且茜茜公主还不是灰姑娘。
电影里经常听到“Your highness”,这种“highness”分为“royal”和“serene”等等,茜茜公主就属于“serene”,这是一种比公国还要低的君主称号,通常指的是亲王殿下。
乔治安娜在人群中找到了夏普塔尔,他看起来……面无表情。
事实证明她误会了,波拿巴没有将她扶持起来当什么比利时女王,而是找到了一位亲王殿下,并且他好像还和奥地利有关联。
现在也没有人跟她解释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反正到了祭坛后,阿伦贝格公爵朝着她笑了笑,显得很友好。
接着他们转身,波拿巴冷峻又傲然得面对众人,乔治安娜很自觉得退了半步。
“公民们。”他用洪亮的声音说,它在教堂的混响效果下发出嗡嗡的回音“我们一起经历了风风雨雨,克服了重重阻碍,终于迎来了和平,正义的希望之光照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以正义和公平为基石的尼德兰将更加强大。但我们不止是要建立完备的法制、依法治国就足够了,想要美好的未来,我们还要照顾好那些因为战争而失去快乐童年的孩子、以泪洗面的母亲和因为战伤无法继续生活的袍泽,我感到无比荣幸,能见证这个以行善和医护为目的的骑士团成立,他们将呵护那些在这片养育了无数艺术巨匠和科学伟人的土地上新绽放的花朵,创建一个更加伟大的时代。”
“是的,威严的拿破仑。”其他人一起高呼,她吓得一抖。
刚才他们用了“majeste”这个词,那是给国王用的。
不过这时没人跳出来要给国王上一课,然后在波拿巴的示意下,阿伦贝格公爵将自己的佩剑给抽了出来,双手递给了乔治安娜。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有人已经将骑士凳给搬了出来,放在她的面前,看样子好像是动真格了。
她看着波拿巴,他像个恶作剧成功的坏小子一样朝着她微笑。
“第一执政帮我将爵位从叔叔那里要了回来。”阿伦贝格公爵好心得解释道“你可以理解为哈姆雷特的故事情节,只除了没有娶国王遗孀和王子复仇的过程。”
“什么?”
“快开始吧。”波拿巴不耐烦得说,紧接着副祭就开始念手里的名单。
授剑仪式其实很简单,举起剑背,在受册封者的肩膀上碰两下就完成了,但她觉得自己在做梦……本来她也是在做梦。
这个受封名单上的人名不长,只有26个人,其中绝大多数人她都不认识,只有阿斯顿·马丁她知道是谁。
她记得那次到他的办公室里,在柜子里藏着很多丝袜。
她一直觉得,他想要的并不是贵族身份,而是很多很多的“尊重”。
但她不晓得,加入了这个骑士团后,他会不会得到他想要的。
总之当她的剑碰过他的肩膀后,他就从平民变成“骑士老爷”了,可以和堂吉柯德一样有雇从。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然后他亲吻了她的手背,倒退着离开,让下一个人接着受封。
其实在旧时代,有很多人靠花钱的方法买到了贵族身份,马丁先生也可以那么做的。
而且圣殿骑士、条顿骑士一开始都是以帮助为理由成立的,这个名字叫什么她都不知道的骑士团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呢?
很快仪式就结束了,主教却没有“赐福”,波拿巴很意味深长得看了罗屈埃洛尔大主教一眼,接着接过她手里的剑,将它递给了阿伦贝格公爵,公爵将它收回剑鞘里。
“万岁!”
这一声像是指令般,所有人都高呼起来,她神情忧郁得看着外面的记者,很担心巴黎那边知道了会发生什么情况。
“我告诉过你,我说可以就可以。”他自信满满得说“笑一下。”
“你别以为这样就算是解决了。”她气得发抖“你有没有想过会有什么后果?”
“我只是提名了一个慈善组织的‘骑士’,有什么问题?”他故意装作不知道。
“至少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她哀求道。
他不理会她。
“第一张执政说,今天教堂里必须要举行一个典礼,不是授剑礼,就是你们的婚礼。”大主教在这时说“我觉得……”
“你怎么这么乱来?”她没听大主教说完就气愤得说。
“你怎么知道我乱来?”他有些生气得说,眼睛闪闪发光。
她闭嘴了。
接着她就站在原地,和其他“骑士”一起接受欢呼,外面的军乐也奏响了,就像是个欢乐的庆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