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llem eam mihi liberatem fata sinerent natura quant contulit.
我希望命运给予我自由,就像自然给予我的那样。
但若是有一天,你真的获得了自由,独自行走在沙漠上的时候,你还想要那种自由吗?
乔治安娜放下了那本游记,在婉宁的订婚仪式举行过后,尼克和曹曦一起离开了bJ,踏上了西行的路,不同的是曹曦是被流放到那里去,而尼克则是遵守他与阿訇的约定,继续寻找那个神秘的种族。
故事的结局有些出乎意料,乔治安娜以为婉宁必定会选择其中一方,而他们两个会进行一番竞争的。
那本书能为乔治安娜提供的有用的信息已经不多了,除非她拿到尼克手里那本由马其顿人用土耳其语所写的书,书里所写的那个大不里士的花匠似乎并不是坏人,他救了一个什叶派的少女,让她在他布置的花园里生活。
有不少人会将城堡的花园布置成迷宫,再加上鬾阴人擅长照顾植物和动物的天赋,他们倒是天生的花匠。
在放下书本后,她将视线转向了旁边布鲁日的地图,这是刚才菲丽儿从图书馆里找到的,绘成于16世纪,很难说它有多精确,但它至少标出了几条主要的运河的名字。
威尼斯的运河并不复杂,可是那些密集的房子却如同迷宫,布鲁日的运河也不至于像蛛网般,但这里却有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秘密,那瓶阿尔萨斯的亨利从十字军东征带回来的圣血是真的么?
路易九世用国库里的钱买了君士坦丁堡的圣物荆棘王冠,这玩意儿很好伪造,本身它就是罗马人随手在路边扯的荆棘制作的,与普通王冠不同的是它上面戴着刺,因此它极有可能沾了圣血。
另外还有铁王冠,它的中间镶嵌的不是宝石,而是一颗钉子,据说它是从耶稣受难的十字架上取下来的。它比正常人脑袋小很多,更别提拿破仑那样的大头,为了穿上灰姑娘的水晶鞋,她的姐姐们把自己的脚削了,总不能为了适应铁王冠把头削成合适的形状。
人们很容易陷入这样的误区里,为了找到合适的解释而绞尽脑汁,尽管逻辑上合情合理,却终归跳不出一个框架。
乔治安娜也想避免进入类似的误区里,天主教的圣水说白了就是加了盐的水,盐代表神性、纯洁,可以用来经文祝福,也可以用来驱魔。如果阿不思知道她用圣水对付“恶魔”,他会怀疑自己教育失败。但是海水某种程度来说就是盐水,红色的海水,蓝色的血,这本来很不可思议,不过有很多“蓝血人”,他们以肌肤下清晰可见的蓝色血管而得名。
人在清醒时受伤流血是红色的,做梦的时候流的血是蓝色的。
可以被用来施展巫术的,最关键是“蓝色的血液”,有问题的账单已经被带走了,以波拿巴麻瓜的观点来看,最好诅咒也跟着一起离开,他好像忘了巴黎闹鬼会带来多大的骚动。
1750年发生过儿童绑架案,警察与市民彼此不信任,警察局长甚至还因此被围殴死了。
她无可奈何得摇头,她倒是想找个类似热河的地方进行隔离,因为恐惧有时会和瘟疫一样蔓延,在人口密集的首都出现这种情况无疑是糟糕的,问题是谁肯离开巴黎呢?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乔治安娜抬起头,站在门口的玛蒂尔达打开了门,是雷拉·杜·雷纳德和罗斯·贝尔坦,贝尔坦一进套房就打量着乔治安娜。
“你想说什么?”乔治安娜笑着问。
“您居然还没有换衣服。”贝尔坦不可思议得说。
“这个时候我要是要换,就要穿睡衣了。”她轻描淡写得说“有个问题我要问你,关于皮埃尔-奥古斯特·德·卡拉巴斯你知道多少?”
“您说的是丰塔奈尔伯爵,您问他干什么?”
因为他好像想咒死你。
“告诉我你知道的就行了。”乔治安娜说“茶还是咖啡?”
“这么晚了,我害怕喝了会睡不着。”贝尔坦在乔治安娜对面的椅子坐下“您知道吸血鬼吗?”
“略有耳闻。”乔治安娜保持着微笑“您以为这位伯爵是吸血鬼?”
“他让那些女孩们相信他是。”贝尔坦气愤得说“她们不是被他吓走,就是被他迷住了。”
“他长得很英俊?”
“如果长得不好看,穿得再华丽也不过是……”贝尔坦借着咳嗽,吞下了差点出口的话“他在朗格多克有一个葡萄酒庄园,另外他还很喜欢养蝎子做宠物。”
乔治安娜想象着电影里那些“血族”。
“好吧,你是怎么找他要债的?”乔治安娜问。
“我让他把酒庄抵押给我,他当然不肯,您知道巴拉克夫人吗?他的祖先曾经是她的骑士。”
“你是说的卡尔卡松的巴拉克夫人?丈夫被查理曼杀死,后来归顺查理曼的那个?”
“托兰卡维尔家族是文学的保护着和促进者,当时她把最负盛名的吟游诗人都招揽了,丰塔奈尔伯爵曾经是巴黎有名的诗人。”贝尔坦夫人摇头“谁知道会发生后面的事。”
乔治安娜沉默着。
“巴黎开始乱之后,他回到了封地,后来镇民又来围攻,于是他跑到了西班牙,我听说他差点成为某位公爵夫人的情人。”
“哦……”乔治安娜干巴巴得说。
“他需要礼服参加舞会,我提供给他了,然而他并没有成功,他让我给他点时间,我答应了,于是我去了英国,接下来都是姑娘们和他接触。”
“他的魅力对您难道没用?”乔治安娜问。
“要是我年轻二十岁,但对现在的我来说,钱才是最英俊的。”贝尔坦苦笑着。
乔治安娜看着贝尔坦,如果按照人类女性的年纪,她此刻的模样应该和贝尔坦差不多,脸上已经出现了皱纹,这还是贝尔坦仔细保养的情况下,如果是苏格兰的女矿工,那就是另当别论了。
女矿工本来不会很多,在习俗上也没有女人下矿井,但她们会将矿石从矿坑里背出来,浑身上下都是黑的。
设备很贵,相比之下她们要便宜得多,这或许就是苏格兰的特色。
“您去过英国吗?”乔治安娜问。
“当然去过,不过当时摄政王还没有发福,他还是个非常俊美的青年。”贝尔坦感慨得说“他的穿着可比您时尚多了。”
“我只是一晚上没有换裙子。”乔治安娜抗议着。
“我看过您的衣柜,您根本就没花心思在上面,是吗?”贝尔坦说。
“我觉得夫人的裙子很好看。”玛蒂尔达接嘴道。
贝尔坦刚要开口。
“关于衣服和时尚的话题明天再说,您还知道丰塔奈尔伯爵……”
“别那么称呼他,现在法国已经没有贵族了。”贝尔坦平淡得说“你可以称呼他卡拉巴斯先生。”
“他回国了?”乔治安娜问。
“我是那么听说的,但我还没在巴黎见过他。”
乔治安娜搜肠刮肚得想,还有什么问题她没有问的。
“您知道威尔士亲王的婚礼吗?”贝尔坦继续说道“他从债务监狱里找到了一个神父,为他和菲茨赫伯特夫人举行了婚礼,有些事上帝都无法做到,债务却做到了。”
乔治安娜笑了起来。
“我知道关于这位摄政王有很多风流韵事和负面新闻,至少他在爱那些女人的时候,他是全心全意付出的。”
“您在为一个花花公子说好话?”乔治安娜问。
“他是个大方的顾客。”贝尔坦很“诚实”得回答“我看到他戴着玛利亚的肖像到处炫耀,如果爱一个人,不是将对方藏起来,而是像他那样,想向全世界宣布。”
“你什么意思?”乔治安娜问。
“我在这儿看到了另一个傻瓜。”贝尔坦站了起来“你怎么不去看他?”
“他生病了……”
“生病了才最需要你,医生只能治疗他身体的病,不能治疗他的心。”贝尔坦又一次打断了她“还是你一点都不在乎他?”
乔治安娜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怜的小东西。”贝尔坦满是同情得说,然后转身离开了。
等她走出去后,玛蒂尔达没有关门,一直直勾勾得看着乔治安娜。
“你想说什么?”她干巴巴得说。
“她说得对,夫人。”玛蒂尔达大声说“您该去探望第一执政。”
“这么晚了,他肯定睡了。”
“那也不妨碍您探视他。”玛蒂尔达说“还是你一点都不在乎他?”
“你这么说,好像我是个坏女人!”
“您不是吗?”玛蒂尔达凶巴巴得说道,表情像极了那些天主教高中的女学生。
于是她站了起来,才迈出两步。
“您不换身衣服?”玛蒂尔达又问。
这么大半夜了,她有必要为了一个睡着的人精心打扮么?
但她还是忍气吞声得回寝宫换了身衣服,谁让这些人是法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