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芬是不会弹钢琴的,那么那天晚上在杜伊勒里宫弹月光的人是谁?
在浴缸里泡澡的时候,波莫娜闭上了眼睛,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卢浮宫里,在穿过了一个衣柜后他们来到了杜伊勒里宫。
当时是白天,就像卢浮宫外面水池中倒影着的金字塔,沐浴在炙热的阳光之下,她并没有想到幻觉、海市蜃楼,她以为那是某种魔法现象。
巫师可以用魔法改变自己的外表,但幽灵却好像不能,然而,乔治安娜现在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呢?
她将手抬起来,热水从她的掌心流淌而下,一切都符合“规律”,并没有像外太空那样变成球体漂浮在半空中。
她现在的形态是不是和皮皮鬼类似呢?
但是他能扔的是水球,对于一般人来说,要将水装在气球之类的容器里才能扔出去,否则水只能泼。
如果那个黑影子也是一个可以拿东西的灵体,那么它的目标会不会不是玛蒂尔达,而是她所携带的箱子里存放着的乔治安娜的印章。
就像项链事件中让娜利用自己的身份,假装是玛丽安托瓦内特想要那条昂贵却毫无品味的项链,也有人想要假冒她的签名和印章,换取金钱。
有可能是塞夫尔陶瓷厂的钱,用她的签名和印章就能支取了,不过“麻杜”有办法让一个幽灵来偷东西么?
如果是巫师,那么她就要加强戒备了,因为巫师也需要钱,并不是所有贵族都能拿回领地。
莱斯特兰奇是最早回来的纯血家族,拿破仑需要他们干点事情,就将他们的产业还给了他们。
对于会遗忘魔法的巫师来说消除一段记忆并不困难,买下他们财产的持有者会以为自己弄错了。
问题是原本的莱斯特兰奇家族墓地被洗劫了,就像是圣德尼的波旁王室墓地,人们相信那些大人物下葬的时候携带了陪葬品。
他们想要在拉雪兹神父公墓建一个新的家族墓地,而这个公墓是在拿破仑成为皇帝后建设的,目前它依旧存在于他的城市规划蓝图中。
不论是代替波拿巴参加决斗也好,又或者是别的工作,他们都愿意干。就像霍格沃茨特快的铁路是由麻瓜建造的,巫师也需要麻杜来为他们修建墓地。只是他们不需要像传说中为法老和皇帝建造墓地的公认那样,因为掌握了太多秘密而封死在墓里,巫师会对他们用遗忘咒。
这种感觉其实挺糟糕的,因为不只是他们所创造的东西,连他们的时间都被偷走了。
一个完全不知道自己是鬾阴人的人因为心怀邪念,他的影子发生了变化,看着头大了很多,仿佛即将绽放的花。
他对一个人的仇恨到了要灭其满门的地步,然后再投奔海盗“鸭母”,对于这些他的妻子完全不知道。
即便是玛丽安托瓦内特在被关在监狱里的时候,罗斯贝尔坦也继续为她服务,虽然当时玛丽穿的衣服已经不是用丝绸制造的洛可可礼裙了。
只除了最后那一套,也就是玛丽去协和广场断头台时所穿的,在前一晚她的头发被剪了,这样方便闸刀落下来。
那么大的闸刀掉下来肯定不会和差点没头的尼克一样还留着点皮没断,不过不是有人用了隐藏咒将自己的脖子藏起来了?
将头发减掉,可以避免被它迷惑眼睛。
“是你吗?”乔治安娜低声问着,她的面前空无一人。
“介意多一个陪伴吗?”
门口传来波拿巴的声音。
她转头看过去,他还是穿着一身上校制服。
“今天听说你很忙?”他带着笑意说。
“我还没跟他们说不许有秘密警察的事。”她面无表情得说。
接着她想起了丽塔?莱斯特兰奇,正是因为法国魔法部没有傲罗,而担当“捕猎”任务的纯血家族们倒戈向了格林德沃,爱好多管闲事的英国魔法部派出傲罗,试图逮捕试图曝光魔法世界的格林德沃,然后就有了那场悲剧。
她可以不用死的,不过愧疚感可能让她生无可恋,坦然走向了格林德沃制造的蓝色火焰。
“为什么不说?”他问。
为了不让同样的错误一错再错。
她心想着。
“英国人会很生气的。”
他露出憎恶的表情,不过他没有失去泡澡的心情,即便和他一起泡澡的是个“英国女人”。
“你想要什么?”他忽然问。
“什么?”她本来靠着他的肩膀打盹。
他没有重复刚才的话。
“没什么。”她拨弄着澡盆里的水。
“你不想看那本书了?”他问。
“你看完了?”
他没有回答。
忽然之间她有种感觉,你知道的,“情妇”都很会撒娇,得不到前哀求,得到了就欢天喜地。
不过乔治安娜不怎么喜欢珠宝之类的东西,于是……
“我想办一个杂志。”她趁着这个机会说“关于女人服装的时尚杂志。”
“你怎么忽然对时尚感兴趣?”他带着笑意说。
她刚要把实情说出来,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男孩子有时不喜欢女孩比他们还要聪明。
“我想给罗斯贝尔坦和她手下的姑娘们创造就业机会,她们是那种想自食其力的女性。”
他很不以为然。
他就是那种坚定认为男人该负责养家糊口,女性在家操持家务的“老派人”。
“真不敢相信,你居然比我年纪小。”她直接了当得说。
他立刻怒视她。
“难怪你的老上司说你是个古人。”
他被气到动手,不是揍她,而是挠痒,为了躲避他的手她到处躲,结果弄得水花四溅。
等洗完澡后天色已经暗了,在把头发弄干后,他主动提起了那本被他收缴的书。
它其实已经流传开来,主要是手抄本的形式,而且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将尼克所写的内容当真,以为鬾阴是加强故事里趣味的一部分。
人类已经从洪荒中走出来,却对洪荒依旧保存着恐惧,而鬾阴代表的正是那种来自洪荒的未知恐惧感。
它不能用火来烧,就像山海关的那些女真骑兵,烧了那些皮囊,就会长出那朵魔花。
也不可以用水,因为水对鬾阴人有治愈的力量。
对于那种魔花,乔治安娜一直以为它是红色的,特别妖艳,但书里却说它是蓝色的“花蕊”,银色的花瓣,远看着非常高雅。
其实红色在自然界代表一种警示色,在有些动植物眼中它是有毒的。
捕蝇草则会散发甜蜜的香味,吸引昆虫上钩,真正的死亡陷阱往往是诱人的,人类捕猎食肉动物的陷阱里会放着一块肉。
越是美丽,越是致命。
然而绝大多数人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即便听了人鱼的歌声会遇到危险,还是希望这种美丽的怪物能多一些。
如果说食物对动物是难以抗拒的诱惑,那么要抗拒美造成的漩涡也是困难的。
那一瞬间脑子里混沌、无法仔细思考分辨是非的感觉如同置身一片黑暗的森林,无法分辨出口是什么地方。
让人忍不住回想起那个哲学问题: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去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