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士比亚曾经写过这样一个故事,大约在11世纪的苏格兰,苏格兰人正在和挪威人战争,有一个将军,他按照国王的命令前去打仗。
当他挥舞着他占满了血的宝剑砍杀时看起来既像是个煞星又像是个英雄,然而就在胜利近在咫尺的时候,从东方卷起无情的风暴,挪威国王见有机可乘,立刻发动了一次新的猛攻。但就像兔子不可能把雄狮吓走一样,这位将军继续浴血奋战,胜利最后属于苏格兰人。
于是挪威的国王向苏格兰求和,苏格兰的国王要求挪威缴纳一万金币充入国库,否则就不让他把战死的将士埋葬。
如果故事就在这里结束就好了,可惜就在这个即阴郁又光明的日子,三个女巫出现在了那位将军的身边。
“祝福你,麦克白,葛莱密斯爵士!”
“祝福你,麦克白,考特爵士!”
“祝福你,麦克白,未来的国王!”
三个女巫用不同的称谓称呼那个将军——麦克白,他看起来很吃惊,又像是害怕听到这个听起来很好的消息似的,然而考特爵士现在还活着,并且还权势滔天,不论怎么看麦克白都不可能取代他。
然而女巫们忽然消失了,麦克白只能带着问题回到了家。
他的妻子听说了女巫的预言却信以为真,于是一直怂恿麦克白。
麦克白一开始并没有将女巫和妻子的话当真,但是后来国王的信使来了,原来的考特爵士犯了叛国罪,于是他的爵位被封赏给了立了战功的麦克白。
然后麦克白就开始相信女巫的预言和妻子的怂恿了,又恰巧国王来到了他的城堡,他们夫妻二人策划了一场针对国王的谋杀,并将罪嫁祸到了一个喝醉的士兵身上。
人性是经不起实验的,即便不像法家那么绝对,将人比作禽兽,但人性之中也存在着黑暗的一面,而权力会不断挑动人内心黑暗的一面。
可能有人觉得自己不是麦克白那样的人,人总是喜欢听到赞美和表扬,不喜欢听到批评和贬损,赞美满足了人对“尊重”的需求,在表扬和赞美中,他获得了他人的认可,并且证明了自我存在的社会价值,在表扬和赞美中人们感到了自信,可是这些赞美和表扬是真诚的么?
麦克白的故事里,女巫“预言”麦克白的子孙后代也会成为国王,但最后却并不是,他的夫人后来精神失常而死,他自己因为是弑君篡位,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他杀了很多人,致使国家混乱、到处血流成河,越这样人民越反对他,以至于后来和流亡英格兰的前国王的儿子一起发誓从暴君手里夺回苏格兰,最终当上国王的是前任国王的儿子。
是女巫预言不准?还是说它一开始就是个谎言,是她们耍着麦克白玩的,或者说是另一个预言的一部分。
一个表面顺从你,对你说好话的人可能是为了更多的利益,等有一日你倒霉落难了,他为了利益又会跟你的对手说好话,把你贬低得一文不值。如果是孔孟会将这种人归为小人,有谁会觉得当一个小人是愉快的呢?
法家学说如果遇上一个儒家的辩论高手,基本上都要被骂“不见圣人教化”。韩非则认为与其逃避这个问题,不如利用这种利欲熏心为统治提供依据,就像公孙仪爱吃鱼,正是因为他爱吃鱼才不接受别人的鱼,假如他接受了别人的鱼就要迁就送鱼者的表现,有迁就送鱼者的表现就一定会枉法,违法法律就会被罢免相位,弄不好命都丢了,重刑可以让人自利自律。
就中国的国情这是有可能的,在西方却不好使,资产阶级可以改法律,比如《工厂法》,这本来是一种国家对工厂监督的法律,现在变成了一种济贫法的补充,就像是把应得的当成福利发给你。
小威廉·皮特认为养育孤儿是一种负担,短期来看却是如此,可是他们要是长大成才后造成的社会价值多余养育他的成本呢?
怎么样都不该是教区的管事将这些孩子按打送进工厂里,他自己获取回扣,骑好马、戴银怀表。
西方的慈善一般都是由教会这种宗教组织来负责的,法国大革命后变成了公社,满清的慈善则是交给了善堂,尤其是这次“叫魂”案闹得最凶的江南地区,基本上是由工商业组织和地方政府负责的。
理论上有了乞丐这些善堂应该进行收容,然而一是因为流浪人口实在太多,二是因为善堂存在贪污腐败现象,所以乾隆年间的乞丐非常多,乾隆下江南的时候除了应收尽收的,其余的都被赶走了,这也是满清官场的一个“惯例”,报喜不报忧,即便是粉饰的太平盛世,那也是“太平盛世”,值得讴歌赞美,再送上几首优秀的诗歌,说不定还能得到皇帝的赏识,调到京城去做官。
会“迎合”也是一种“为官之道”,两江总督掌管着江苏、江西和安徽三省,是清帝国第一肥缺,而这三省核心长江地区以及浙江部分地区是“叫魂”案的案发地,也就是俗称的grand zero,这个地方刚好就在两江总督幕府的旁边。
满人会被汉化,汉人也会被满化,当时担任这个职位的正好是正黄旗的包衣高晋,跟高俅高太尉一个姓。他倒不是高衙内那样的“花花太岁”,他祖上也不像高俅那样是陪皇帝踢球的,但是乾隆爱治水,于是这位凉州总兵的儿子就按照他文渊阁大学士叔父的指点,弃武从文,改学水利了。
成了包衣后,汉人的姓氏就要改成高佳氏,高晋文渊阁大学士叔叔的女儿,就是乾隆的慧贤贵妃。即便是不怎么信巫术的满族人,后宫和巫蛊扯上了基本上也是“异常凶险”的,更何况高佳氏已经死了,她也没有生下一儿半女,不过乾隆念着她的情,从她以后高佳氏的女儿出嫁指婚都不会太差。
靠女人说情基本上没戏了,上一次贝纳多特被一本密扎指控谋反,也是多亏了他的妻子帮他求情的,贝纳多特的妻子和约瑟夫的妻子是姐妹,约瑟夫也就帮着求情了。
妖术案闹成这样必须要给弘历一个解释,其他各省都连续奏报的时候江南却没有动静。
所谓的满汉全席是指的康熙66岁大寿的时候,邀请满汉两族的官员吃了三天的流水席,满族的菜和汉族的菜摆在一张桌上。
吃宫廷宴席没那么容易,一般是先吃满菜,再吃汉菜,期间要“翻台”,也就是把整桌的菜连同桌面一起撤走,夹菜的顺序也有讲究,反正绝不会和农家院里吃婚宴似的举着酒杯到处找人敬酒。
一顿饭能吃得人胃疼,当然也就别指望“满汉一家亲”了。相比起随时都有最新邸报的山东,高晋似乎打算低调处理,也就是抓走散播谣言的人,以及禁止传谣。毕竟高晋不是一般的旗人,是从知县开始“慢慢晋升”,而不是通过内部路线上升高位的。
但是根据山东方面的口供,好几个妖术的主要嫌疑人都跑到了江苏,而表现最积极的富尼汉是个满族官员,他已经抓到了好几个嫌疑人了。
于是乾隆将怒火转向了江苏巡抚彰宝,这人也是个“深谙权谋”的满族官僚,他当时正在处理一起舞弊案,涉及扬州盐政,高恒是案中主要被告。而高恒的堂兄正好是彰宝的顶头上司,他还有个美貌的姐姐,正好就是慧贤贵妃。
两个案子一起堵在彰宝手里了,不光乾隆头疼,彰宝自己也头疼,从北京来的庭寄越来越多,乾隆可以发火,但彰宝却要小心自己的人头不保,即便他是个满人呢?
刚好他的辖区里就有沛县,也就是汉高祖刘邦当过亭长的地方。在当地的一个集市上,一个山东来的姜姓男子撞倒了一个老人,她当场就昏迷了,老人的儿子是当地的杨姓农民,他立刻就跳起来要抓住这个撞到他母亲的外乡人。
山东的大汉么,一个江南的小个子哪里抓得住他,但杨姓农民是当地人,一群人要将姜姓男子围住。而山东来的即便不是响马,也是走南闯北的客商,不会独自一人上路。
集市上发生了群殴,卖鸡蛋的鸡蛋被赶着看热闹的和不想惹事的人掀翻在地,哭得死去活来。有小偷趁着这个机会割钱袋,被苦主抓住了,小偷手上拿着刀,这东西被认为是妖术案的必要作案工具,是用来割辫子的,然后苦主就叫嚷起来了。
“来人啊,这里有剪辫子的妖人!”
原本大汉撞倒人,一般人也不会一下子将之与“叫魂”联系在一起,一个满身补丁衣服的老年农妇,那人图她什么呢?
小偷趁乱逃走了,他也知道被判了这个罪意味着什么,老人的儿子和亲戚之类的抓住撞人者,官差来的时候,这位姜姓的山东人就成了剪辫子的妖人了。
这种案子还轮不到江苏巡抚亲自审理,因为山东大汉是个世俗中人,巡抚要抓的是“大师明远”和“大师玉石”。
但弘历对彰宝的表现很不满意,尤其是抓捕玉石的过程中存在跨州和渎职等现象,为了挽回影响,彰宝就把两淮盐税舞弊案捅上去了。
这案快结案了,彰宝满心以为弘历会夸夸自己,没想到弘历无动于衷,反而呵斥彰宝分不清主次。
“最后盐税案就算了?”波拿巴很感兴趣得问那位“中国通”。
“不,高恒和其他案犯都被转移到了军机处,最后都被判了死罪。”那位丝绸商贩说。
乔治安娜看着波拿巴,他现在又没有不高兴的样子了,所以他到底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呢?
于是她想起了一句成语“君心难测”。
也就在这时,波拿巴“钦点”的歌剧女明星上台了,他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并且开始鼓掌。
于是所有人都开始鼓掌叫好了。
这位女明星和格拉西尼不一样,没有浑身上下戴着亮眼的宝石,但她却穿着无比华丽的丝绸。
她唱的是莫扎特的歌剧《后宫诱逃》里的选段《这是何等快乐》,这是一首轻快的咏叹调,本来唱这歌的该是帮助被诱逃的王妃逃跑的女仆,看她的装扮,倒像是王妃本人在唱了。
多么快乐,多么喜悦,我心跳得飞快。
我会毫不迟疑告诉她,把消息带给她,伴随着欢歌笑语,我要向她虚弱而胆怯的心说预言。
幸福和快乐。
在故事里,即便有海盗的帮助,王妃和她的恋人还是没有逃离皇宫,被押到了帕夏的面前,她的情人告诉帕夏,他是荷兰司令官的儿子,愿意付出高额赎金,希望帕夏释放他们,可是帕夏更生气了,因为那位司令官正是帕夏最大的仇敌。
就在二人觉得必死无疑的时候,他们唱起了二重唱。
司令官的儿子问:因为我,你必须要死么?
王妃说:贝尔蒙特,你将为我而死,为即将死亡的幸福。
当二人自暴自弃时,帕夏再度出现,他对王妃说,复仇是丑恶的,他决定不处罚他们。
故事以大团圆结局,情人乘船回到了西班牙,希望得到女仆的皇宫警卫没有得逞,近卫军齐声高唱《帕夏万岁》。
如果“现实”也能和剧本里一样就好了。
为什么塞西莉娅身为苏丹的宠妃,享有荣华富贵却不快乐?
她想念那个在北欧雪地里玩狗拉雪橇高兴得需要喝伤心虫蜂蜜,预防乐昏了头的自己。
可惜那个人距离她好远,就像是一场梦,她怎么可能那么开心、无忧无虑过?
唐朝的时候设有悲田养病坊,当时负责慈善事业的是和尚和道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