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队在中途又加入了一些,当到达滨海布洛涅的时候已经有50艘的规模,而这时已经入夜了。
拿破仑在这里下了船,海滩边已经有很人在此等候。在滨海布洛涅的海滩边有个很大的军营,从军营到拿破仑下船的位置沿途都点燃了篝火,橘色的火焰在海风中不断被吹得变形,仿佛随时都会点燃站在它们旁边的士兵身上的衣服。
乔治安娜没有问为什么他不趁着夜色继续航行,因为滨海布洛涅已经属于加莱行省、多弗尔海峡的范围,再继续前进是很冒险的。
可能到了这里就要转陆路,从滨海布洛涅到加莱还是有通衢大道的,然而迎接的队伍里有两个人站在最前排,他们分别是海军上将拉图什·特维尔,以及来自荷兰的维于埃尔上校,前者与纳尔逊交手过,虽然只是局部冲突,却获得了胜利。
而维于埃尔上校则有多年的海战经验,并且对荷兰、比利时的海况非常熟悉。
两人只是被简单介绍了一下,拿破仑就在驻军将领的簇拥下进了军营,至于乔治安娜,她本打算很自觉得留在了原地,在船上过夜,却被一群人带到了乡间庄园里,那里距离大本营不远,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自己被软禁了。
一直到她被请去观摩如何准备一个便携式圣坛,看到了穿着白衣的司铎她才安心。这个便携式圣坛布置好后,所有住在这个庄园里的军事和民政人员都要参加弥撒。
到了下半夜他们果然都回来了,波拿巴没有住她的房间,等第二天清晨他们就又出去了。和往常一样,他前往了附近的高地,并在那里发表了演讲。
据说,凯撒就是从那个地方征服不列颠的。
然后他就下令在高地上建了一所木头房子,里面足够放一台天文望远镜,它可以用来观测天空,也可以用来了望海上发生的一切。
那个被乔治安娜带着,从鲁昂莫名其妙跟到这里的勒奎尔派上了用场,虽然他是个空想主义建筑家,可他却是木匠和建筑师。另外拿破仑还打算在这里修建一个炮兵阵地,将来这里将架起许多口径夸张的迫击炮,可以覆盖3000托阿斯,大概是3海里的距离。除此之外还要修建一些供海军将军和海军大臣使用的小屋,于是到达布洛涅的第一天就这么度过了。
拿破仑所过之处掀起的都是狂热,男人们称呼他为凯撒,能见到他的人一个个激动得满脸通红。尤其是试发新型火炮的时候,它发出的声响是如此巨大,以至于脚下的土地都在颤抖,但他们非但不敢到恐惧,反而就像得到了新玩具。
第二天他们用一艘平底船做靶子,拿破仑亲自实操一门新式火炮,一发炮弹就击中目标,那恭维话简直滔滔不绝。
乔治安娜没陪他去,她一个英国女人看那场面干什么?
她要找个地方修教堂,等下次来滨海布洛涅的时候就不用再搭建便携式圣坛举行弥撒了,而且在教堂附近还会有医院,可能有天这里会变成战场,到时平民会牵扯其中。
教堂和医院应该是不允许擅闯的,但法国人在意大利的时候可没少抢教堂里的东西,后来拿破仑枪毙了几个人才止住了那种混乱。
在维罗纳的时候也有人袭击了法国伤病住的医院。
如果说战争是一辆奔驰的战车,拿破仑的军队就是那种丢弃了辎重,又快又战斗力又强大的战车,但士兵也是人,他们也需要吃东西,拿破仑补给的办法是抢劫当地的居民,面对这样的军队,沙皇亚历山大采用了焦土战法,让俄国寒冷的天气来对付他们。
就算是换成乔治安娜自己,她也会和亚历山大一样,要是有天拿破仑的军队登陆英国,她也会火烧伦敦或者别的城市,只是英国没有那么寒冷的天气助攻。
她不会像亨利·波特一样介入麻瓜战争,这和国际保密法没有关系。
以前李鸿章与日本签订了通商条约,在两国开战前还将日本急需的物资送过去,他可能误会了欧洲人所谓的契约精神。
契约是可以撕毁的,西德尼·史密斯的协定伦敦就撕毁了一次,后来双方在埃及又打了一仗。
法国人没有全军覆没,也没有集体投降,继续让英国陆军和法国陆军打下去没有好处。用船将那些法国远征军运走是有利可图的,虽然法国人带走了绝大多数的战利品,罗赛塔石碑不是留下,被带回去安置在大英博物馆了么?
只有展现了足够的实力后才有资格讲条件,赌国运的战争当然不能有顾忌,哪怕是把自己的命搭上也能换个千秋万代的功名。
但乔治安娜是个女人,女人是不允许赌博的,“以前”她在威尼斯看过一些女性的木乃伊,她们因为参与赌博被钉死了,而男人即便欠了一屁股赌债,戴上面具只要不被债主认出来,他们依旧可以在社会上生存。
女人或许可以和美狄亚公主那样为了复仇而不择手段,可是在玩命这方面是不如男性的。当他们专精一门手艺的时候,即便平时做饭的是女人,最后成为顶级厨师的还是男性居多。
像菲格尔这样的女性选择和男人一样参加龙骑兵,可是她从外表上看和男性没有多大的区别,同样魁梧强壮。
乔治安娜选择的不是和男性硬碰硬这条路,这是以卵击石。
拿破仑也有他心软的一面,他对自己的老部下很不错,给她赶车的马夫以前是近卫军,后来年龄到了退伍了,他舍不得离开拿破仑,想尽了办法才留下。
并不是所有人都铁石心肠、狼心狗肺,她希望能唤醒他们人性中的这一面,这对女性是有利的,爱情是最适合女人的武器。
特蕾莎让塔利安将她从监狱里救出去,他为了她发动了热月政变,在乔治安娜的眼里这就是浪漫。
她想起了在维克多雨果家吃的那顿法式大餐,当时她忧心忡忡,即便吃的是从奥林匹斯山窃取的美味佳肴,也没有觉得多么浪漫,幸好西弗勒斯邀请她跳舞才挽救了这次失败的约会。
她都快忘了,之所以会有这一切发生,是因为在尼克勒梅制造的水晶球里看到了“未来”,一场遍及欧洲的骚动即将发生,而她据说是一切的“纽带”。
她只是一个“线团”,不是解开一切的根源,所以她无力去改变一些事。
如果说签订的契约是可以撕毁的,甚至是刻在石头上的也是,有种誓约却是不可反悔的,那就是由魔力签署的牢不可破的誓言。
西弗勒斯要照顾德拉科一辈子,直到他死的那一天。
那么德拉科先他离世,他算是没有履行自己的誓言,然后遭到惩罚么?
希望在痛苦的眩晕中时隐时现,就像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如果她要修一座教堂,它的墙壁当布满空洞,看着既像是弹孔,又可以让光透进来,在黑暗的墙上留下斑驳的光点。
那一定很美,虽然它不是哥特式、巴洛克式或者是诺曼式的。
它该由水泥建造,这样就能捏出任意的曲线,而它应该被命名为圣皮埃尔教堂,在日内瓦也有个同样名字的教堂,卢梭曾经在那里度过童年,路德曾在那里传教。
至于她为什么会想到这些?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神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