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出海口,上游看着还算清澈的塞讷河携带着大量的泥沙,在勒阿弗尔形成了淤泥,虽然它挡住了出海的船,也同样阻止了海外的船进来。
冲沙闸室一旦建成这个阻拦就没有了,而勒阿弗尔可没有土伦那样的“小直布罗陀”。
乔治安娜看着桌上的那枚纪念币发出一声叹息,亨利·配第的那套计策不完全是冲着拿破仑去的,那是他的祖先威廉·配第留下的理论,也确实有一定的可操作性。
但汇率也是一种影响进出口的调整工具,原本乔治安娜也只想到了关税问题,即便关税降了,如果汇率变了,那么便宜的英国商品进口法国也会变得昂贵起来,最关键的是本币英镑没有变,变的是法郎。
这是利用了政策的漏洞,也算是人心的漏洞,如果新铸造的法郎成色不好,人们依旧会继续使用金路易。
士兵不在乎硬币上是谁的头像,反正他可以将金币融了,然后铸成他想要的样子,滑铁卢之战前罗斯柴尔德便是从法国银行里取出了硬币发军饷。
但士兵也有他在乎的东西,拿破仑原本打算在胜利广场塑德塞或者克莱贝尔一个人的雕塑,乔治安娜将它变成了一个铜柱,柱子上还刻了别的战死者的名字。
以前在威尼斯她就注意到了那些骑马雕像,雕像的主人都是雇佣兵,并不是国王。
即便是雇佣兵也想留下自己的名字和存在的痕迹,虽然不是胜利广场,但植物园位于塞讷河畔的港口附近,也算是一个人流量比较大的地方。
无名英雄纪念碑在凯旋门之下,但目前凯旋门还没有修。
原本她打算从那些士兵手里集资点小钱,没想到他们居然筹了三千万,也是这笔钱发给了战死者的寡妇和孩子们,虽然这笔钱平均下来并不多。
她不知道那个提醒她的年轻人是谁,可他的提醒确实很有用,她可以换个思路,而且,她不希望波拿巴对英国的印象更糟糕了。
关税协议进入了最后冲刺阶段,商品目录科克贝尔已经谈妥了,人类的商品有那么多,能从众多商品中找到目录也是个浩大的工程,如果在自由竞争和贸易保护之间存在一个“缓冲区”也不至于现在这么头疼。
她原本是想用钢铁,没想到却好像牵扯了更多利益者进来。
17世纪的《畜牧法》禁止英国进口爱尔兰商品,让海军部无法购买爱尔兰便宜的腌牛肉和黄油,1758年之后才重新开放贸易,自那以后爱尔兰成了海军的主要供应商。
加布里埃尔·乌弗拉尔也是海军军粮供应商,1800年的时候诸如里昂、马赛、南特这几个大的外省诚实已经“上贡”过了,固然督政府不增加税收保住了大部分民众的支持,但拿破仑接手新政府的时候完全是烂摊子,国库里的钱还不如一个私人银行金库里的钱多。于是他要求国有资产的购买者立刻现金支付全款,并以1.5%的利率从银行家波塔尔那里借了100万法郎,再让银行家们筹集1200万法郎现金为马伦哥做准备,不过他们只拿出了300万法郎。
他很恼火,于是决定杀鸡儆猴,教训了加布里埃尔·乌弗拉尔,巴黎的商人们爆发了抗议,这次他们被召集到了卢森堡,面对第一执政的怒火。
“大炮”火力全开估计很吓人,反正这次“袭击”很有效果,不仅乌弗拉尔修改了之前与海军签署的合同,为了换取自由,他将1000万法郎送到了国库,而其他银行家也听话了很多。
本来烟花在近一点的地方燃放会更好看,不过勒阿弗尔的港口仓库全部是木头的,一旦引燃后果不堪设想。象鼻山海滩不仅临海无人,而且没有什么可燃物。
火药是可以用来放烟火的,也可以用来开炮的,要是波拿巴知道自己又被坑了一次,她可不保证他会保持冷静,尤其是乔治安娜也可能被牵连,然后就是党派大清洗的时候了。
理由都是现成的,间谍罪,所有跟她交往过密的人即使不会被抓进大牢,也会丢官,他们的空缺被一个个忠于波拿巴的人顶上。
至于宣传……主要是宣传民法典的优越性,一切顺利倒好,她就怕有人又出来搅局,让本来可以顺利的事变得不顺,接着波拿巴心情不好,他翻脸之后基本上就没有挽回的余地了,所以约瑟芬才竭尽全力让他心情愉快。
如果利昂库尔留在诺曼底的农庄里,不去巴黎当什么“大善人”,他本来可以过工场主们羡慕的退休生活。
种点菜,养点牛羊,过农场主式的生活,又因为他的农场很大,所以是大农场主,何必像现在这么心惊胆战。
罐头将取代腌肉,成为海军的供给,并且还能供民用航海使用,另外还有制作罐头的设备,制造奶酪的设备,这些都是可以投资挣钱的工业,他可以很轻易就成为富豪,不一定非要把资金全部投入到纺织业这工业之中一门里面。
纳什均衡就很好理解,不去邀请最漂亮的那个女孩儿,转而去邀请她的女伴们,每个人都有舞伴可以跳舞。
可是实际上每个男孩都想邀请芙蓉,整个学校都为她疯狂了,女孩们嫉妒得要命,然后各种各样的“怪事”就出现了。
有把别人的礼裙藏起来的,有明明是校花,却到最后才找到哈利和罗恩当舞伴的,芙蓉个人再优秀如何,看看她的舞伴,那个拉文克劳男孩哪比得上“黄金男孩”波特。
她要跳出这个漩涡里,看到更大的布局。然而工业革命是从毛纺织业开始的,后来才被棉纺织业取代,它现在就像是个黑洞一样吸引着世人的注意力。
女孩子攀比的时候是不会去管价格的,过日子的人才买便宜又实惠的棉布,压低价格也是因为希望通过价格来获得竞争优势。
除了关税和汇率,还有什么能起到调节市场价格的?
“夫人!”就在她出神的时候,玛格丽特和玛蒂尔达欢天喜地得回来了。
“您看。”玛蒂尔达将一个精美的木盒子在她的面前打开。
里面装着的是一个象牙雕刻的盒子,它非常精美,就是血腥了点。
“你把它买回来打算装什么?”乔治安娜问。
玛蒂尔达仔细看着她的脸色,片刻后失去了那种兴奋的劲头“我以为,可以用来装首饰。”
“你去把爱丽丝找来。”乔治安娜对雷拉说,然后转头对着玛蒂尔达“我不喜欢象牙制品,但因为是你帮我选的,我愿意收下,但下次不要买了。”
“这个盒子很好看啊。”玛蒂尔达嘟着嘴说。
乔治安娜正要长篇大论解释,正巧这时雷拉刚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人,正是司仪莫罗·德·圣梅里先生。
“Bonjour,我可爱的小鸟们。”圣梅里夸张得大叫着“你们为今晚的宴会准备好了吗?”
乔治安娜张大了嘴。
她什么时候成了“可爱的小鸟”?
“我猜没有。”圣梅里笑眯眯地看着乔治安娜说“我听说您的舞技居然还要波拿巴教,他可是个糟糕的舞者。”
“好吧……请进。”乔治安娜无话可说得说“但我觉得两个小时改变不了什么。”
“您怎么觉得我会占用您那么多宝贵的时间?”圣梅里吃惊地说,却还是一边说一边走进了她的套房。
“对不起,什么?”她困惑得说。
“我们可以一边练习跳舞,一边梳妆打扮。”圣梅里快活地说“让我们现在就开始欢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