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华盛顿在自己临终前释放了自己所有的奴隶。
可惜有时候梦想和现实是存在差距的,他无法释放所有的奴隶。
亨利·配第和他的同僚们支持废除奴隶制也是基于破坏美国,尤其是南部经济。
奴隶越多“抵押物”就越多,换一个理解方式,房子越多,尤其是豪宅,也可以从银行那里得到更多的贷款。很多人在看到豪宅后会失去思考的能力,对它的价值进行错误的估算,实际上维护豪宅也需要一笔很大的开销。
这一点奴隶就不像房子了,他们可以生孩子,生下来的孩子还是奴隶,而且老的和体弱的奴隶还会死去,奴隶主不需要出钱“维护”他们,只要不是烈性传染病一般任其死亡,他们还可以购买新的奴隶,获取更多的贷款。
这个话题很沉重,乔治安娜不想在现在这种氛围下聊这个,那个机灵的奴仆不仅带回来了长笛,还把在鲁昂美术馆练习的乐队叫过来了,在舒缓的音乐声中乔治安娜和塞巴斯蒂安大主教,以及马丁先生一起在一扇彩色玻璃窗边,坐在椅子上喝茶。
第二执政康巴斯蒂安出了名的手段圆滑,他的弟弟也跟他差不多。
任命拉法耶特自由派贵族的利昂库尔为罗纳高官也不全是出于他曾经担当过乔治安娜的监护人,他是个很能分得清局势的人,反正能正确区分暴动和革命。
但利昂库尔在雷恩的表现却有点差强人意,好在他虽然是个自由派贵族,却和旧制度的贵族一样懂得“服侍”。
波拿巴并不是完人,他也有他的性格弱点。他下令要重修那些大革命期间被损坏的皇室园林,这些园林很多都是在巴黎市内的。除此之外还有教堂,反正波拿巴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不像共和派或者第三执政勒布伦那么爱发表“质疑”。
相比起内陆,鲁昂的教堂并没有遭到太多损毁,然而大主教还是得到了拨款。
大主教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致,他谈及更多的还是鲁昂其他的问题。
英国目前是世界第一的工业大国,煤产量是德国的8倍,法国的10倍,钢铁的产量几乎是世界上其他国家的产量总和,是德国的10倍。
德国以及现在的瑞士地区主要输出的是廉价劳动力,法国的纺织业现在还是以劳动力密集为主,这就意味着鲁昂有很多新教徒。另外自亚眠和约签订后,很多银行家直接或间接从事海运有关的行业,比如造船厂什么的,可是海外贸易并不如他们所想的那么蓬勃。这也导致了证券的价格下跌,3月份5%利息的证券还值65%票面金额,5月份下降到了47%,这也间接影响了一些家庭的生计。
来教堂祷告的人增多了,其中不少是新教徒和天主教家庭,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天主教家庭不会因收入变少而没有家庭矛盾。
200万公担粮食的运输订单让萎靡的海运业小小刺激了一下,同时让证券的价格回升到了发行的水平,但是明年还有没有这样的事就不好说了。
有相当多的法国人是不爱从事实业的,他们更喜欢搞金融。其实蒸汽机是1769年法国人先发明的,它的发明者是一个陆军技术军官,1776年瓦特才和向世人展示蒸汽机的工作状态。
其实拿破仑提高关税,保护本地工业的同时也在给本国的工商业给予各种帮助,比如拨款补助、发津贴、奖励使用机器等等,还设立了民族工业奖励会。
跟英国人抢国外市场无异于虎口拔牙,打开封闭的农村,让自给自足的农民开始消费工业品也是一种促进经济的方式。然而天主教的神父们总不能和美国的牧师一样,驾驶着马车,一边传教一边卖东西吧。
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商人是不会驾驶着大马车去闭塞,又或者盗匪横行的区域的,他们不是传教士,不会跑去无利可图的地方。以前西班牙人也遇到过类似的问题,在那些乡村空旷的地方国王和他的顾问们希望能创建理想的社群,作为公路战略的一部分,他们沿着塞维利亚的荒野修建了一条路。然而他们新修好了路,不只是将游客引来了,也引来了劫匪,在莫雷纳山和科尔多瓦西部无一不是这样。
这个济贫院先收容女人和孩子,因为他们是“无害”的,男性流民从某个角度来说还很危险,如何处置他们是个问题。
英国人的做法是送他们去殖民地拓荒,比如去澳大利亚什么的,理论上那些从事海运的船也可以将他们送到法属殖民地去。但天主教是希望罪人悔改,康巴塞雷斯主教更希望能提供这方面的支持。
乔治安娜将她扩建苹果酒厂和增加牧区的计划跟主教说了,他抿着嘴没有立刻回应。
布列塔尼的气候接近英国,葡萄酒产量不高,而苹果树不挑水土,气候也适宜……
另外种植苹果需要大量的资金,即便苹果是一种对土壤适应性较强的高产果树,能在山岗薄地、河滩沙荒甚至是轻度盐碱的地方栽培,但那也需要技术人员指导,存活率才能提高。
卖树苗的又不管你买回去种不种得活,同样是赔本的买卖,造船还能看到一艘船,树苗死了只能当柴烧。
放牧首先要改善农民对牧民的歧视问题,不会有人想要去从事被人歧视的行业的,总之是你觉得正确、可行的方案,真正落实的时候会出现一大堆的问题。
她让菲丽尔将刚才谈起的话题都整理记录好了,以后找时间再想,然后就继续逛“花园”。
鲁昂也有植物园,不过它在塞纳河的左岸,距离美术馆有点远,从收容所可以步行去老集市广场,那边有不少卖新鲜商品的商店。
这些茶、布、还有植物都是东南亚的,鲁昂人想什么不言自明。
苏伊士运河倒是可以修,前提是英国放弃西非布局,这是另一种形式的虎口拔牙。
她装成不懂,和法尔荣一起探讨那些花卉的药用价值和经济价值,然后她发现了香根草。
这是一种原产于印度和东南亚的热带植物,适应力强,耐寒耐瘠,根系发达、生长很快,不仅可以当牧草,它的根还可以制造香料。
可惜的是它是热带植物,不能在布列塔尼广泛种植。
就在他们在一株蝴蝶兰前停下讨论的时候,一个士兵在门口出现了。
乔治安娜认得他,他就是那个骑术很好的傻瓜传信兵。
他一出现所有人都看着她,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夫人,这是第一执政给你的信。”那个傻瓜大声说道。
她不用回头就可以听到背后的窃窃私语声。
她瞪了那个傻瓜一阵,将信给拆开了,扑面而来一股茜草的香味:
您不该回我的信,因为您把我的心思都勾走了,
请回给我一个吻,就像上次那样印在手帕上,看到它我就像看到了您。
乔治安娜警觉得看着四周,所有人都把视线转向了别处,像是在专心做事。
她怒视着那封信,心想着要把它撕了还是用火烧了,最后还是叫来了菲丽尔,让她去取一张刚买的印花手帕。
这是鲁昂的特产,普通的手帕是纯白的,上面有白色的蕾丝钩边,这种印花草花纹的手帕看着像是祖母才用的,粉红色底色,上面只有一朵紫色的小花。
能拿来这里推销的手帕质量当然品质不错,不过在皇宫里看惯了更好质量的手绢,这种手帕她根本不想用。
她回头看着屋里的女人们,虽然今晚上舞会的主题已经定了,不过她想换个花样。
“我想买块手帕,它要像蝉的翅膀一样半透明的,你们谁有?”乔治安娜问。
“我有。”
“我有。”
有三个女老板着急得说。
“那我们出去走走吧。”她笑着说。
“您的回信呢?”那个傻瓜传信兵问。
乔治安娜根本不想理他,在簇拥下离开了修道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