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乔治·华盛顿在他的两届任期中设立了许多延续到21世纪的政策和传统,比如每届总统任期四年,总统的任期不会超过两届,除了罗斯福。
但是罗斯福连任四届总统有他特殊的原因,第一是因为大萧条和禁酒令,第二是因为世界大战。然而在1951年的美国宪法修正案里,任何人都不得任总统两届以上,总统卸任后也不得重新参加竞选。
宪法修正之后会进行全民公投,第五部宪法里没有拿破仑任职终生执政了,却也没有规定他不能连任,连任多少届的问题。仿佛十年就是个任期,乔治安娜觉得这比四年一个任期要好多了。
政府换届的时候,前一个政府投资的项目往往没有任何成果,然后就束之高阁了,这么做根本是白白浪费了纳税人的钱。
波拿巴的梦想是在历史上留下属于只属于他自己的痕迹,这种痕迹不一定非要是物质的,比如运河、宫殿,也可以是这种无形的,最关键的是现在他没有时间继续纠缠体制的问题。
取消了奴隶贸易就等于少了一个行业,也就少了一个财源,这种理想主义者的胜利只可偶尔为之,以前魁奈这帮理想主义的农学家也赢了,最终却导致了法国的经济动荡。如果拿破仑是自己创立的新政府,那或许就要轻松许多,可是他继承了法国国王遗产的同时也要承担他们以前欠下的债务,以及农村“市场失灵”所带来的危机。
杜哥尔曾经说过,如果消费者想要存活,有两件事是必须的,第一是商品存在,第二是商品在他的能力范围内,或者说他有充分的途径来获取它。
在法国的贫困地区,人们大部分时间已经开始以栗子、树根和其他未被运输的食物为生。推广土豆,以土豆代替谷物从一定程度上减少了穷人的谷物消费,毕竟人的饭量是不变的,不会因为斯密的想象有所改变。
但人就是如此,吃饱了就想吃得好,有了面包还想吃肉,这也是某些人雄心勃勃的目标。
狼都是吃肉的,你不可能指望狼忽然变成兔子吃草,拿破仑的大赦权不仅可以释放法兰西本土的囚犯,也可以大赦杜桑·卢维杜尔和他手下的军官,前提是前线的部队认可这件事。
部队哗变拿破仑又不是只经历了一次,他以前翻过阿尔卑斯山因为没有靴子,一个营的士兵就哗变了,他还是新兵那阵部队也因为军饷哗变过。
达武娶了远征军总司令勒克贝尔的妹妹艾美·勒克贝尔,他身为近卫军指挥官之一所承受的压力比远在安特卫普市的拉纳要大得多,就算拿破仑带着卢维杜尔出现在了公共场合,一把狙击枪也可以要了卢维杜尔的命,要对付这种孤狼式杀手可不是单靠武力就可以的。
扞卫国土安全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共和国不可分裂,这也是共和制和其他制度所不同的地方。
比如美国的联邦制,独立战争期间参战的几个州有穷的也有富庶的,由于大陆会议没有征税的权力,大陆会议只好将军队补给问题移交给州政府,由各州自行解决,如此以来各州的待遇就出现了巨大的差别,有的士兵基本温饱都解决不了,有的则过得很舒适。如果以食物的优劣程度来区别人的地位,那么独立战争期间有些士兵的食物吃得还没有奴隶好,种植园里的奴隶至少还有玉米面和腌肉吃,他们只有面包干和水。支撑他们继续战斗的是满腔的爱国热情和顽强的斗志,同时军官们也以身作则,绝不私自享受任何特权。
马塞纳能在热那亚坚守那么久,也是因为他和士兵共甘苦,士兵吃什么他吃什么,结果他自己的身体就毁了。
这样的穷兵遇到了富庶地区过好日子的兵,不满的情绪也就越来越明显。每个州都有各自的民兵团,当州长们不给杰斐逊资金,联邦政府的开支都是问题,没有了中央政府则是各个州长自己说了算。
撕裂的美国是个州对联邦政策消极应对的产物,法国则是完全不一样的,阿尔卑斯山区说德语的法国人很多,但是问那些和牲畜一起的牧民共和制和君主制的区别是什么他多半都回答不了。这样的人让他以民主制投票有什么用呢?
以19世纪初法国人的受教育程度以及城市和农村的人口结构,实施全民公决得到的结果只有一个,拿破仑胜出,但是公投的样子他还是要做的,为了准备公投他准备了六周,投票结果根本就不需要期盼会有什么逆转发生。
胜利就像是甘泉,让干渴的人回味无穷,流放那些德意志王公让法国人转移了视线,再加上有机会被大赦的卢维杜尔配合的表演,人民根本就不知道五千英里外的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要是想知道,可以犯点罪,法院判处一个流放,到了圣多明戈、瓜德罗普这些地方他就知道了。
1800年圣诞节刺杀,拿破仑流放了一些雅各宾派去的圭亚那,圭亚那也在美洲。
那个地方没有报纸监督,有的只有崎岖的山地和雨林,等看过了“真相”,想回来已经不可能了,死了尸体都要埋在那个地方。
“替罪羊”也找好了,乔治·卡杜达尔,波力尼亚克兄弟等等,这些人都不属于大赦的范围,抓住了必然会执行死刑。
接下来9月份的工业展览又会吸引走一部分人的注意力,更多的新闻、更多的信息很快就让人把这件事给忘了。
某个30岁的矮子曾对48岁的大个说:“你们一直就像是我的孩子,我从来没有觉得你们是奴隶,我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是上帝将你们交到了我的手里,对于我怎么养育你们、怎么对待你们,我要对上帝负责。我不相信还有谁能够像我一样对你们这样有感情,你的宪法里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关于法律学民、民事裁判官、刑事裁判官你们是如何教育的?”
后来杜桑·卢维杜尔私底下对乔治安娜的“线人”说“我明白你们想做什么,英国人在攻打美国南方的时候极力撺掇奴隶们反抗奴隶主,让那些迫切渴望自由的奴隶加入了英国军队,你们希望我们和那些人一样,加入你们的军队,帮你们攻打你们的仇敌。”
美国独立战争期间,曾经参加过英法战争,专门负责打击亲法印第安人的萨穆特上校曾经在北卡罗来纳州组织了一支民兵团,他们利用镰刀作为武器。
据说北卡罗来纳的地形也很复杂,由大片的原始森林和沼泽,因为有这个天然屏障将英国人阻挡在外,萨穆特才会独自离开家出去办事,等他回来的时候,英国人不仅抢走了他所有的财产,还杀了他的家人,并将他的房子付之一炬。
后来这位上校利用地形优势,将装备精良的英国远征军从洛基山要塞赶了出去,这支队伍成了独立战争的众多传奇之一。
关税这个东西,是国与国之间进出口时才会收取的,一个国家的人当然不会收关税,最多收通行税,曾经有一个区域,为了免去这种关税,向征服者法国请求并入法国,渐渐的那个区域就成为法国的一部分了。
法国深层次的缺陷要深层次得看,英国人来到法国后第一件事就是发现法国没有所得税,免税的粮食和钢铁让英国的农民和钢铁业者非常喜欢拿破仑,或许除了皮特、纺织业和少部分主战派以外,没人将他当成恶魔。
在巡视完诺曼底之后,马尔丹·德·夏西隆继续在法国西部的布列塔尼游历,在收割完小麦后,农民让牲畜去吃草。布列塔尼地区除了高卢人的后裔,还有南威尔士人的后裔。
敞地制度让所有休耕的土地都变为公共牧场,在圈占地里则没有公共牧养制度,只有耕种者自己的牲畜可以在里面放牧。
农业没有机械化之前,独立耕种几乎是不可能的,要么就是一家人生了很多儿子,父亲在的时候一起耕作,要么就是几家人合伙一起耕种。等父亲死了,大的地块分割给了每个兄弟变成了小地块,各个小块地主倾向于达成某种协议实行统一的轮作和集体牧养。
芒什省的地籍管理员曾经很悲悯得告诉马尔丹,这个地方至少要有一个集体牧场。
但是当时陪他们视察的农民却说“不,先生,这里的每个人都必须拴住自己的牲口。”
当地农民也就跟那个农民说的一样,每个人都将自己的牲畜拴在自己地块的木桩上,以免它们跑到别人的田里。
杜哥尔在写给休谟的信中说过:“你我都知道,所有政府最大的目标究竟是什么,那就是征服和金钱。”
如果一个人有肉可以吃,他对面包和谷物的消耗就没那么大,同样因为面包和谷物引起的社会问题就没那么尖锐了。
休耕的田里可以种植染料作物还有放牧,牧民都挺闲散的,而且收入高,并且肉类有高赋税,这是乔治安娜对圣多明戈新的设计,蔗糖和咖啡则继续由奴隶制没有废除的地区提供。
将牛从美洲运到欧洲来,总比运奴船要好得多。
她的能力有限,在19世纪初能做到的就是这个地步,要彻底废除奴隶制还需要奴隶自己“拿起武器”,如同丛林黑豹战斗。
现在法国靛蓝那么贵,美国也在将路易斯安那变为蔗糖产地,出口的靛蓝也是被制裁的货物。再加上烟草,圣多明戈会很挣钱的。英国制造的棉织品也可以运到圣多明戈去卖给前奴隶们,还有家具、建材、肥皂也可以运到那边去卖,那些自由人不用住在窝棚里,可以住在像样的房子里了。
前提是海上贸易路线要畅通,并且底层的手里有足够的钱去消费那些肉类。
她相信人是有感情和灵性的,很多女性就像萨莉一样对于奴隶制不赞同,即便她本身是奴隶制的受益者。
可是我们有什么办法呢?
乔治安娜看着办公室外被收容的妇女们,她们得到了英国教会的资助,穿上了棉制的衣物,她们的脸上逐渐有了笑容。
生产这些廉价布匹的工厂往往建设在贫民窟,由工厂烟囱里冒出的烟和恶臭也首先笼罩那个地方,一如西弗勒斯幼年时呆过的蜘蛛尾巷。
男人只要有办法摆脱困境,就会想尽办法抓住,女人则会为了爱情,甘愿到那种地方去受苦。
乔治安娜拿起了酒杯,遥敬了一下虚空,然后一口喝干了它。